第68章 入口甜，回味苦
第68章入口甜，回味苦
这还是第一次，我、程时晟、许简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慌，明明程时晟脸上没有一点不愉快的神色，但我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
现在假装他们两个没看见对方，显然是不明智的。我要是现在让许简先走，不用程时晟问，我都觉得我和许简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警察，一个商人，一个我。
我夹在他们两个之间，还能淡定自若，我都佩服我自己。
程时晟手插在兜里，向我们走过来。我介绍说，“许警官，这是程总。”
话说到一半，程时晟打断我，说：“我和许警官在市局见过，也算是见过一面的朋友了。”
许简站在那，没说话，表情仍旧冷冷的。
我看这气氛有点尴尬，马上接着说，“电子眼试点的数据出来了，许警官刚刚去找我，顺便送我回来。”
说完，我目光从许简脸上移到程时晟脸上，我看到程时晟冲我笑笑，那一瞬，我感觉自己有点话多了。
然后程时晟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对许简说，“那是该谢谢许警官。”
“只是顺路而已，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看见许简看着我，说完后半句话，然后转身，开车离开了。
不知怎的，我心里莫名有那么一丝难受，突然感觉我好像对不起许简，可我明明跟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因为工作，见过几次面而已。
“慕绾绾，人都走了你还看。”
我听到程时晟不温不火的声音，忽地回神儿，冒出一句，“我跟他没关系。”
“呵。”程时晟看着我乐了，说：“我又没说你们有关系，这么着急解释干嘛？”
听了这话，我感觉我又被程时晟套路了。
我语气忽地冷下来，说：“程总，你知道我有老公的。我老公在外面有个女人叫钟婉意，而钟婉意喜欢的人，就是许简许警官，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挺乱的。”程时晟有点不在乎的说。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跟程时晟待久了，说话也变得套路起来，我说，“那程总要不要插进来？”
我抬头看着程时晟，看着他对我笑，开口回答我，“那你让不让我插？”
那一瞬，我没反应过来，思维还跟着上一个逻辑走，我只是想问程时晟要不要插进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如果程时晟保我，伍炀和钟婉意也不敢碰我。
可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人的臆想更是大到了天际。
程时晟那句话，明明一语双关了，我也是之后才反应过来，脸刷一下子红了。
我低头说，“程总，没事我回家了。”
话音刚落，我红着脸往回走，忽地被程时晟拽住，听到他对我说，“没事我过来等你干什么？你当我很闲啊。”
说完，程时晟让上车，说要带我去了地方。
路虎在上次程时晟请我吃饭的那家中餐厅门口停下，就是我尝了四五十道菜，他开除了七八个厨师那家。我下车，说：“不会又让我试菜吧？”
程时晟没好气的看我一眼，“剪彩。”
我被他说得一愣，又不敢直面怼回去，只能跟在程时晟后面，小声的嘀咕，“餐厅开业，哪有大晚上剪彩的？”
“老子乐意！”
程时晟忽地站住，害我差点撞进他怀里，心想，这人耳朵怎么这么奸，我说的那么小声都听见了。
之后，经理、前台、服务员开始忙活起来，外面摆了花篮，鞭炮引来很多路人。
程时晟把剪彩用的剪刀递到我手里，“你去剪。”
我不敢接，心想剪彩都是老板做的，我又不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最多算是老板的员工，怎么可能让我去剪彩。
“让你去你就去！”程时晟把我推到前面，外面一堆人，我已经被赶鸭子上架，现在临阵脱逃，就要被人笑死了。
壮着胆子剪了，就好像这家餐厅是我开的一样，听到外面路人说我这么年轻就开饭店了，真是不简单。
我心想，我身后的老板才更不简单呢。
程时晟这家店的地理位置很好，刚开业，就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吃饭，而且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多半都不像是工薪阶级的。
没一会儿，餐厅坐满了人。我晚上没吃饭，肚子开始闹矛盾，咕咕叫个不停。
程时晟看看我说，“饿了？”
我点头，“我们也出去吃饭吧。”
程时晟冲我笑笑，笑得很得意，说：“老板娘和老板都在这，还能没地方吃饭？”
句句话都在套路我，我懒得理他。程时晟拉着我往二楼走，服务员马上跟上来，开了一个包间。
没十分钟，程时晟点得菜上齐了，我看了一眼，多数还是酸甜口，只是摆盘和色泽跟上次不一样，应该是换了新厨师。
“尝尝，味道不错。”程时晟对我说。
我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开吃，味道的确比之前的好。
“最近跟何故学的怎么样？他是不是把老底都交给你了？”程时晟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我。
我说，“何先生在审账这方面的经验的确很丰富，但目前在汪氏集团，我们过得账都是没问题的，我没机会跟他学习如何分辨假账。”
“哦。”
我说完那些话，只听到程时晟“哦”了一声，忽地放进嘴里的菜就没了味。程时晟为什么突然问我何故？
他明明知道我和何故看的账都是没问题的，我能从一份真实的账目里学到什么？程时晟那么问我，难道不是从我身上试探何故？
我原本以为程时晟很信任我，之后我发现他更信任何故，可现在我发现，他似乎没有信任的人，只是在利用人与人之间，互相试探而已。
之后，我不知道我是吃饱了，还是没胃口，放下筷子，开始喝茶。
程时晟亦不说话，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夹菜。我觉得程时晟看出我的变化了，只是我们都不点明而已。
过了一会儿，程时晟放下筷子，突然对我说，“慕绾绾，这个世界没有值得完全信赖的人。你想站得高看的远，就只能踩着累累白骨往上爬。”
程时晟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他是让人背叛过，还是背叛过别人，才总结出这么一条血淋淋的教训。
那天我和程时晟吃得什么菜，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入口很甜，回味很苦。
之后的几天，伍炀没再给我打电话，高利贷也没找过我，倒是跟许简见过几次面，一是统计电子眼的试点数据，二是请他吃饭，谢他上次帮我。
三月过得很快，四月五号清明节，我提前请了假，去公墓拜祭了我爸，回老家看看我妈。
我妈的病好得很快，用得最好的药。
我在市区买了好多东西带回去，二舅妈见到我，笑呵呵的帮我提。我觉得我麻烦人家帮忙照顾我妈，所以在钱和东西上，绝对不能让人家亏了。进了里屋，我妈靠在炕头，乐呵呵的冲着我笑。
我把我最近的变化说给我妈听，告诉她，我一个人在市区过得很好，现在能赚很多钱，朋友也比以前多了，都很照顾我。
我妈笑着点头，说家里这边不用我担心，好好在那边工作，如果伍家人找我麻烦，就去找我爸生前在警察局的老朋友帮忙，他们不会看着不管。
我说，我现在有能力了，不用求别人。
我妈摸着我的手，嘴角微动，始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一个女孩子，别太要强，最终还是苦了自己。
我怕我妈坐久了累，扶她躺下歇一会儿，我人刚要出去，就听见外面来了人，好像不止一个。
“三叔，我听说绾绾回来了？”
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憨。
“老三，咋不说话呢？是不是绾绾回来了，我进屋瞅瞅。”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他李叔，你和柱子咋来了？”二舅妈的声音。
“这话说的，一个村住着，我和柱子咋不能来了。这不听说绾绾回来了吗？我带柱子过来看看。”
“哎哎，他李叔。绾绾刚回来，在屋看她妈呢，你和柱子在外面坐会儿，我去给你叫呗。”
“还叫啥叫，早晚都是一家人，我进去看看。”
说话间，那人的声音就在门外，我推门，看他差点撞倒，向后退了脚步。我走出去，合了门。
那个叫李叔和柱子的人就站在堂屋里，李叔看上去有五十岁，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甲袄。那个叫柱子的人差不多三十岁，五短身材，穿着一件黑色棉服，袖口破了个洞。
他们突然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那个李叔笑呵呵的对我说，“这就是绾绾吧？我得有二十年没见你了，多长这么大了，漂亮，你瞅瞅，这个头不矮。”
我也就一米六七，没他说得那么高，不过跟他旁边的柱子比，我确实高了不少。
“他李叔，那事不行，你带着柱子回去吧。”二舅过来拉李叔，推着他和柱子往外走。
柱子急了，身材又短又胖，像个地缸似的推也推不动，反而差点把二舅推到地上，扯了扯棉服，对我说，“咋不行！我看咱俩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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