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再见宁行云
第295章再见宁行云
宁行知的情况不太好，挂瓶一袋一袋连着打。
期间护士进来换药，看见病房里的我，先是愣了一下，拿着药瓶站在门口问我，“你是病人家属？”
我点头，“是朋友。”
护士不确信的目光在我身上看了两个来回，可能是见宁行知没有反驳，也就承认了我的身份，拿着药瓶走进来，扫了一下宁行知手腕上的条码。
“宁行知对吧？”
“嗯。”宁行知习惯性的应了一句。
然后护士将药换下来，调了一下点滴速度，临出门之间还看了我好几眼。
我不明白我身上有什么，值得这个护士如此关注，等宁行知吃完饭，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听到护士站的护士在讨论宁行知和我。
“最里面那个病房里多了一个女的，还买了买了好多东西，我刚才进去换药看到的。”
“那个病房不是没家属吗？那女人是他什么人？”
“是姓宁的那个病人吗？”
“是啊，估计全院没家属陪护的病人也就只有他了，得了这么重的病，家里人也不来看一下。”
“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我见过，之前来过的，当时还有一个男的，说是病房的朋友。”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这年头能有这么好朋友真是难的，刚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老婆呢，看着年纪相当，还给他买了日用品。”
“说不好是前女友，不过这都不好说，现在还有几个前女友在前男友住院的时候还来帮把手。”
“唉，这都几天了，正经病人家属都没来过一个，来个朋友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可是癌症，他的情况不太好，今天李主任还下了好多药呢，估计要点到晚上了。”
……
后面又聊了一些闲事，我回病房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知道宁行知得了什么病，癌症本来就治不好，但听到他病情恶化的消息，我还是没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我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站了一会儿，下面是医院住院处大门，有急着赶紧来的病人，有家人带着，有担架抬的，也有病好，乐呵呵出院的。
可宁行知，他什么时候能病好出院呢？
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整理好了情绪才去转门把，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病人。
进去的时候，宁行知靠在病床上，瞥着头，远远的望着窗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除了有些阴沉的天空，什么也没看到。
他可能听到我声音，视线从窗外转过来，“医院有护士，你先回去吧。”
这次的语气明显比之前缓和很多，我能听出来，他不是在赶我走，只是单纯觉得这里不需要我，让我先回去而已。
我来看宁行知多少有程时晟和他的情分，但说到一直在医院照顾宁行知，这不是我该做的。
他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的家人，不是我们这些朋友。我不清楚当年宁家发生了什么事，致使宁行知对宁行云态度只能拿钱来维系，明明是同姓兄妹，宁行知对宁行云的态度却忽冷忽热，甚至到有些疏离。
可我觉得，这个时候，宁行知的病情应该让宁行云知道。
我离开医院后，看着京市的街道，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京市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京市，我儿时走过的街道都在，只是两边的店铺换了一茬又一茬，之前卖糕点的小屋变成了美甲店。
有人离开京市，又有人进来。
京市在悄然的变化，在这些离开又涌入的人群中潜移默化着，宁行知也是其中一个，他进入了京市，可能又会在某一天离开。
我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听到了程时晟的声音。果然，门开的一瞬，程时晟站在玄门处，手里拿着一杯茶，我味道了碧螺春的茶香，应该是他刚泡好的。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约了朋友去海钓吗？”
我见到程时晟，有些惊讶的问她。
程时晟握着茶杯，摇摇头说，“没意思，几个合作方，没一个会钓的。”
之前度假村的时候，程时晟钓鱼的技术我见过，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但在我认识的人中，绝对不差。
我换了鞋，程时晟问我去哪了？
我一下愣住，但当时他转身去了客厅，没看到我凝住的表情。
要不要跟程时晟提宁行知的病情？
“医院。”我进客厅的时候，程时晟正喝着茶，翻杂志的手指忽地停顿了一下，抬头问我，“你病了？”
“不是我，是宁行知。”
语气平静到心酸。
程时晟看着我，表情夹杂着说不出来的苦涩，他跟我一样，即便已经知道宁行知得了癌症，但听到他住院的消息，整个人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病情恶化了？”程时晟问我。
“看样子是，听护士说加了好多药，我去的时候，他情况不是很好。”
“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英雄啊！去医院也不吱个声，MD，死了都没人知道！”
杂志被程时晟甩在一边，已经没了刚刚整齐的样子。
我知道这时候劝什么都没有用，程时晟和宁行知之间的感情，只有他们自己明白，有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只能等着，等着程时晟自己消气，自己缓和下来。
“他还能动吗？”
“能。”
那天程时晟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天花板，眼神空空的。
我没有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待到晚上。
“那小子为什么会的这种病？”
程时晟进到卧室，爬到床上搂住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难受，当初知道宁行知得了癌症的时候，程时晟都没这么低落过，可现在，他就像个孩子，也有害怕，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我反手环住他，让他靠在我怀里。“别担心，宁行知会好的，配合治疗，很多人都能再活二三十年。”
那晚程时晟很安静，我夜里几次醒来，看他情况，他一直没睡，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简单的回答，睡不着。
第二天，程时晟跟我说要送宁行知去国外治疗。
我对这个决定没有明确的概念，因为要准备和联系的事情太多，最重要的是宁行知愿不愿意。
这事过去三天，我没去过医院，程时晟说他已经安排人在那边照顾。
周末的时候，程时晟说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医院，明天准备送宁行知过去。
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有了变化。
我说明天跟他一起去送，程时晟说不用，语气一僵，我便看出了问题，一直盯着他，让他把话说完。
“我联系了宁行云，把宁行知送到她那去。”
原来是这样。
如果我明天一起去机场，会见到宁行云。
程时晟是在估计之前的事情，毕竟我差点死在宁行云手里，不管宁行云是被迫，还是真想对我下手，我和宁行云再见面都是很难的。
我知道程时晟在顾忌什么。
“让我去吧。”
我伸手抓住程时晟衣角，他看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宁行知出院的那天，我在现场，他气色比我几天前去医院那次还差，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瘦了不少，撑不起身上的衣服，像是麻袋套在他身上一样，松松垮垮的。宁行云没有来医院，程时晟让唐九抬宁行知上车。
到机场之后，我跟在程时晟身后，他推着宁行知，旁边有唐九。
“哥。”
我听到宁行云的声音，抬头看到一个女孩儿，和我印象中的宁行云有些差别。
宁行云跑过来，半蹲在宁行知面前，脸上少了之前的稚气，变得稳重多了。
“哥。”
宁行云有些含糊不清的念着。
我看到宁行知的手微微抬起，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是我从认识宁家兄妹到现在，第一次看到宁行知对宁行云如此亲近。
不知道程时晟是怎么做到的，能劝说宁行知去国外治疗，由宁行云照顾。
宁行云站起来的时候，目光先是落在程时晟身上，但她同时看到我，目光一丝躲闪，在我伸手拉她的时候，她叫了我一声，“姐姐”。
我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我自己都能感觉到。
宁行云真的变得，我能从她眼神中感觉到。
她之前看我的时候，眼睛空空的，现在踏实了很多。
“对不起。”
这是宁行云跟我说的第二句话。
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真切，是发自内心在争取我的原谅。
说实话，随着事后发生的很多事，除了白笙意拿枪指着我的画面，其他的我都快忘记了，不是想遗忘，也不想记住，是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件都比之前的事情冲击力大，我已经在后来发生的种种后，渐渐宽心了。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握着宁行云的手，“到来那边好好照顾你哥，你终于不在是一个人了。”
有些话，只有我和宁行云明白。
她眼眶瞬间积满了泪水，死死的握着我的手。
只有我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程时晟说国外的医院已经联系好了，那边会有他的朋友帮忙照顾。
宁行云和带着宁行知走了。
分别的时候，宁行知坐在轮椅上，目光从我脸上移到程时晟脸上，他没有说话，一句分别的话都没有说，但他和程时晟对视了很久，有一种此生不再相见，却又希望再见的意味。
回去的路上，我听到飞机起飞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宁行知所坐的航班。程时晟合着眼，靠在车里小憩了一会儿。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他睁开眼盯着我。
“我吵到你了？”
程时晟摇头，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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