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腿后借酒浇愁的第七天。
我登上了热搜。
起因是打赏了男主播100块巨款,太太土豪了。
原来所有人的资产都缩水了十万倍。
我,沈佳,富得流油了。
直到被偷窃、被投d...
我真的慌了。
这泼天的富贵,也得有命享啊。
1
大学同班三年,同公司不同部门又三年。
我和谢晋刚订完婚不久。
现场撞上了他和他的领导腻歪的名场面。
就前后桌,我男朋友和那女的都快粘成一个了。
我的同事们个个目瞪口呆。
但我不惊讶。
他们微信一天热聊几万句。
我翻了两个小时才找到约地址。
我们以前偶尔周五会来这家餐厅,环境别致,菜品好,有表演。
最大的优点是离公司步行五分钟。
我该说什么。
他是过于自信还是已经有恃无恐。
餐厅是好餐厅。
所以他们约会。
我请同事们庆祝我顺利升职。
这世间的巧合就是这么多。
我的同事们犹如苍蝇碰见了,立刻热闹起来。
有三观现场崩塌的,如童双。
「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艺术来源于生活。一个背着未婚妻,一个背着老公,真绝了。」
是啊。
「就是说,这也太离谱了。我之前就听说他整天跟着颜眉出差,但谁敢想还真有一腿。这俩人玩的都挺好」
早听说。
[所以女人漂亮有能力也没什么用,照样看不住男人,佳佳真是可怜。]
就是说啊。
也有人义愤填膺的出谋划策,如云逸
「咱今天撞上了是好事,正好认清了谢晋的真面目。反正是他们做错,要我说就干脆闹大,让他俩社死。」
我扯动了下脸皮,适时给看客们流下两滴泪。
「算了吧,闹大了也不好,我和他分手就是了。」
偏有人契而不舍。
「这种事就是要闹,要报复他,对这种货色仁慈,那属于助纣为虐。」
「欺人太甚,我们替你撕了他这老渣男。」
朱竹手急眼快的几连拍,转发给我。
「你就直接发在公司群里,让大家看看热乎的渣男贱女,看他们怎么待下去。」
事情起了头,总要发酵一阵子。
「他们……他们……」
我意兴阑珊的装出被男人重创后的萎靡和混乱。
「谢谢你们为了出头,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们本来定了年后结婚。现在亲戚朋友那边都需要解释,婚礼的酒店也需要退了。我……想回去静一静。」
「明白明白。」
「都能理解。」
「你先好好休息,先休息好了再说。」
我原本想道谢的更真诚一点。
但有的人也不是很配。
2
晚上的洋桔梗会稍微便宜。
我买了两束抱在怀里。
难得的悠闲,虽然手机还是忙的很。
各种群里的八卦不提。
两个当事人也一起轰炸。
先是谢晋不停的发。
[你有病吧,要分手就分手,还得把我搞c]
[是她一直缠着我,她就是个神经病真的,一直借着工作骚扰我,换别的男的一样忍不住。」
[行,你狠,我不信有男的比我强,离了我看你能找着谁。]
再是那个女人,一次次的申请好友。
「我是颜眉。」
「我很抱歉,是谢晋骗我说你们早分手了。」
「我会和他断了,很抱歉伤害了你,很抱歉。」
也兴许他们就搂在一起各人为各人开脱呢。
我恶趣味的想着。
慢悠悠的停在小区门口。
一对父女又蹲在路边喂猫。
父亲坡了一条腿,女儿瘦骨伶仃。
冷风中小猫剧烈的颤抖着,猫和人几乎一样可怜。
冯叔人很好,就是不得老天爷的青眼。
年轻时中了一大笔彩票,但被好兄弟骗光了,没几年老婆又病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也是个病秧子。
「冯叔。又带着小南喂猫来啊。」
我热情的勾起嘴角。[最近这附近的猫越来越少了。]
[可不是。]
冯叔乐呵呵的笑着。[流浪猫,流浪猫,哪晓得被哪家饭店勾去了啊。]
「您那三轮车能租给我用下吗,我有些东西想放到物业那边。」
冯叔摆摆手。
「都一个小区的,哪能说到租,免费给用。」
「这哪成。」
我向来不喜欢占人便宜。
可谢晋的行李需要清出去。
[小南你带这个姐姐过去开了车,顺带着搭把手。]
我还在客气着,可小南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细细的身躯踉跄着揪住我的衣衫。
好像搭把手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差事。
冯叔又一次真心实意的说道。
[小孩子正不耐烦喂猫,你就让她去吧。]
[小事而已,真不值当什么。」
大家都是出于好心。
可有时候恰恰就是一个小事,会葬送人的一生。
三轮车停在楼下。
我带了小南上到13楼。
粗暴的找了袋子把谢晋的东西扔在一起。
小南怯怯弱弱的想帮忙,却手忙脚乱,不过是收拾了几件衣服便气喘吁吁。
这真是,虚弱到让人于心不忍。
[你先坐一会吧。]
小南抿着唇挨在沙发边上不肯坐,[是我太没用。]
我端了杯水,不动声色安慰道。
[小南有用着呢,待会电动车还得你开,姐姐可不会。]
大概这肯定起效了。
她高兴了一些。
[姐姐真好,那个哥哥肯定会后悔的,你不要伤心。]
这可安慰错了人。
[小孩子才伤心,大人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大概是头一次听这话,小南问我。
「可电视上不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要看怎么报复了。」
我神秘的笑了笑,管住嘴不再继续。
储物柜里扔着一只熊猫公仔。很占地方,去年旅游时随手买的,今天终于找到了主人。
「这个送你,谢谢你今天帮姐姐这么多忙。」
小南嘴上不想要。可熊猫有那么可爱。
「你抱着熊猫真可爱。」
我忍不住随手拍下一张。
3
一大包东西出门不好拖出门,行李太重卡在了门槛上。
我在前面拉小南在后面推,无意中一抬眼。
一团阴影立在黑暗里不动,不知凝视了多久。
我的心脏骤跳,灵魂出窍又缓缓归位。
「沈佳,我进不去了,指纹密码都没用。又冷又饿,你还不愿意接电话。」
灯似乎是坏了,明明灭灭。
他像是要融化在这暗淡交织里,既无助又无措。
「这一大包都是我的东西吧。你要把我赶出去?」
真可怜。
我仔细观摩着他的落魄,以免日后回想起来不够栩栩如生。
「密码我换了,你的东西本来想送到物业,现在你自己带着走吧。」
他的笑声飘忽,语气低柔。
「看那样子你是生怕我纠缠你。也罢,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
连我的领导和同事们都说。
「我以为你会请两天假调整下心情。」
[没什么意思,感情没了,能干的只有事业。]
其实真的没什么意思。
也许遗忘是一个过程。
前几天是有点难熬。
再是不怎么喜欢他。
但就算是养一条狗,但凡付出心血就留下痕迹。
秋天的风冷的厉害。
我唱着不知所云的歌。
路过小区门口时,带着剥好的火腿放在花坛边。
却一个猫也没等来。
[饿死你们算了。]
我咒骂着,只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又回到那个一个人的房子。
周六日也空空荡荡。
太适合大醉一场。
我喝得灵魂飘飘欲仙,模模糊糊似乎被无数光团包裹着遨游到无数虚空。
世界扭曲成一个多面体。
4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难闻的呕吐物熏的人差点吐出来。
很恶心。
头很疼。
「喂。」
我意识模糊的挤出声音。
耳边是一些奇怪的话。
「沈佳佳你疯了。有钱没地方扔给我啊,省得我还要上班。你怎么想的你,打赏给一个网红100块,你知不知道100块够睡几个东东鹿。」
什么100块。东东鹿又是谁?
我怀疑还没睡醒。
干涸的嗓子费力挤出问号。
「东东鹿是谁?我打赏了他一百块?我昨天喝醉了,不太记得。」
这句话熄灭了朱竹的炸药包。
「我算是知道喝酒误事了。那……那个吃鸡不会杀人是你小号吧?你快看下热搜,现在全网都在找你是谁。你快找下律师,看看喝醉状态这个巨额消费能不能撤回,我也帮你问问朋友。」
给我整不会了。
「不至于还找律师吧,算了吧。」
「沈佳佳,我知道你工资高,可也不能白白浪费啊。」
「额,不就是一百块吗,我给你也转五百块成不。」
「卧槽!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沈佳佳你别给我转,我就是叫你省着点花。」
说什么傻话呢。我省着点也暴富不了啊。
挂了电话。
我给朱竹转了五百块。
然后打开热搜。
逐渐目瞪口呆。
被热转的视频里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的小白脸,正在接受采访。
「其实真的不是炒作,就在昨晚两点三十二分,她进到我的直播间,也没说话,突然打赏了100块,然后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就联系她,但对方并没有回复。总之我特别感谢吃鸡不会杀人。」
主持人变形的音调和夸张的字幕晃得人眼晕。
「一百块!一百块!到底是哪个不知名的富豪!」
神特么的一百块。
我不信邪的打开手机里某软件。
看到来自东东鹿的十二条私信。
不得不信了这个邪。
5
超市里。
我见鬼一样盯着上面的价签,堪比游魂一样胡乱游去。
酱油0.1厘一瓶,柠檬0.2厘一袋。’
周围人还在狗狗岁岁的讨论。
「真是有个有钱人,打赏个主播就100块,我也想要啊。」
「你还是照照镜子吧!」
救命。
我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谁有病。
[小沈。]
冯叔搬着一摞杂七杂八的东西,往日里挺直的身体微佝偻,见了我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是冯叔啊。]
我心里有些吃惊他的憔悴,嘴上问候着。
[小南的病好些了吗,好久不见她出门了。]
[最近不大好,又看了几次医生也不管用。]
[这样啊,她实在太瘦了,得多吃点。]
想到那么柔弱的小孩子。
我有些难受。
[不管怎么样,您也一定要保重自己身体,才能照顾好小南。我看着您憔悴了很多。]
[心病啊。]
他归置着东西,脸上的沧桑耷拉下来。
[家里有个玉坠子丢了,倒是不值钱。是孩子他娘留下的。]
[总也找不到,这才病了。]
对这个男人来说。
坏消息是有点太多了。
真让人同情啊。
[您再找找,兴许是在哪个角落里,无意中就找着了.]
我轻飘飘的安慰道。
[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能比命重要,您要想开啊。]
他叹口气。[是啊,命最重要。]
心情好时,施舍一点善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花了三厘钱买了些东西转身又送了过去。
[上回电动车的事,还没谢谢你,我给小南买点了水果和面包。]
他老实巴交的推脱着。
[这怎么值当。已经送了那么大个熊猫,哪用得着。]
[您就拿着。]
我指着货架上的可乐,假装无意间提起。
[昨天这个可乐还是五块钱一瓶,怎么变成5毫厘了?]
[五块钱吗?]
他的眼里凝起一道光。
[小沈你说的对,这找东西就是随缘,无意间就碰着了。]
我有些奇怪他的答非所问。[您的玉找着了?]
[找着了,刚刚搬可乐发现落在储藏室了。]
[可乐一直都是5毫厘,小沈你是记错了。]
[对,我记错了。]
6
经过我的精心计算,每个人的资产和目前的物价大概是缩水了十万倍。
按照我大概一百万块钱的身家。
四舍五入我相当于有100个亿。
哦。
买。
噶。
我要消费。
「沈小姐,这套衣服简直为您量身定做。。」
[买。]
「天呐,我从没见过像您这么好的身材!这个比例简直了,您穿上这裙子马上跟仙女一样。」
「这个店风格不错,我包了。」
「沈小姐,像这种黄金佛像是实心的,六千六百六十六克,主打的就是一个富贵,没有长辈不喜欢的。」
「买两百个,给村里人一人一个。」
「沈小姐。您真是有眼光。咱现在这栋别墅是独门独院,上面是独立空间,下面有私家花园领地,私密性很强。另外您刚刚也看到了绿化环境、配套设施,都是一等一的,可以说是除了价格没有任何缺点。像这种豪宅,也只有您这种高端人士才买得起。」
「左右两栋也买了,买三栋。」
在马不停蹄的买买买一整天后,花了五百多块钱后,我已经有点空虚了。
很是颓靡的窝在顶层餐厅的椅子里。
朱竹还意犹未尽。
「佳佳,你确定你还有钱给我花,我这辈子头一次花这么多钱。」
你花过。以前的房租是两千,而不是两分钱。
我摊摊手,说出了这辈子最豪气的话。
[姐有钱,随便花。]
[天呐,我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人,咱们明天出国买吧,这全天下的东西我都想买。]
我笑死。
[一开始是谁说心里只有工作。要不咱还是回去工作吧。」
[那肯定不能够是我,咱现在可是公司最大的投资人,底下有一堆的牛马在为我们生产呢,哪有资本家亲自打工的。]
我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空虚了,可以回去pua他们一下,反正你现在高低也是个副总。]
朱竹叹口气。
[那还是不了,咱们享受归享受,出门还是低调点吧,太拉仇恨,我现在都自己嫉恨自己那种。]
我不听。
我要给网友发消息了。
「雅阁顶层,请你吃饭,来吗?」
大概是像我这种榜一大姐太可遇不可求。
东东鹿来的很快。
他真名叫鹿东东。
唇红齿白,比视频里要好看。
「想你了。」
我娇滴滴的摸摸他的脸,体会着召之即来的快感。
所以说。
有钱人烦恼很少,有一千多亿的有钱人没有任何烦恼。
什么空荡荡。
什么一个人。
什么孤零零。
矫情。
6
我的新住处安保很好。
所以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时。
我十分惊吓。
[谢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他没答话,只是目光幽沉的盯着我。
[你们部门的同事恰好就同一时间和我在同一个餐厅吃饭,还是你请客你定的地方和时间,你就是故意的要曝光我和颜眉的事。」
伴随着男人的步步逼近,压迫感袭来,酒味更浓重难闻。
我警惕的抵住墙,偷偷按了下警报。
[谁跟你这么说的?云逸?]
我以为他是来卖惨求饶的,没想到是来兴师问罪,这倒有点意思。
「你觉得是我在搞你?屎自己臭还怪苍蝇黏呢,难不成是我逼你和颜眉上床的。」
谢晋点点头,只一心顾着倾倒那一肚子的话。
[是,到这里我不怪你,好歹谈了六年是我辜负了你。你报复一下,这也算公平。可你是不是太过了,现在我名声臭了,又被行天全公司通报开除了,算是在这个行业彻底玩完了。你真狠,真恶毒,真有你的。]
我突然明白了他发疯的缘由。
[你被开除了?这可跟我没关系。]
[谁不知道你现在是公司的股东!我接着那么多大项目,他们不可能真的因为私德开除我,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同情,但无能为力。
「你喝多了,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吧。]
「我睡不着啊,被你害的睡不着啊。」
「你去跟董事会的人说!你去跟他们说!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冷静一点,已经发了邮件,我说了也没有用。]
他紧紧扼住我的肩膀,发狂道。
[好啊,还说不是你害的,举手之劳你都不肯帮我。]
我痛苦的拧眉。
意识到自己低估了一个丧家之犬的危险性。
却已来不及应对。
[不说是吧!好啊。]
他咬着牙。
阴暗的双眼奇异的明亮起来,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毁了我,你也休想好过!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住手!]
拳头砸在脸上。
我蜷缩在地,整个人从剧痛中怎么也找不回意识。
恍惚中只看到保安和谢晋缠斗在一起。
7
[警察同志,他们不是感情纠纷,我的当事人已经和凶徒分手很久,他是有预谋的调查了当事人的住处,出手暴力,并且扬言要打死我的当事人,必须严惩。]
朱竹在旁边愤恨的插话。
[沈佳都脑震荡了,这是刑事案件,绝对不能放过。]
我躺在病床上,一边被一群人嘘寒问暖,一边听着另一群人扯皮。
病房热闹的堪比开大会。
一个小警员板正的推开门。
[所有人都出去,省里专案组来了人要单独问话,沈小姐你准备下。]
场子被清空,只留下我和一个便衣警察。
是许泽,我大学时不同系的学长。
有点久违。
[好久不见了。]
我喃喃道。
心思沉浮起来。
是的,我们互相略有过好感。
如果不是杀出来个紧追着我不放的谢晋。
大概也有可能走到一起。
阳光洒下来,许泽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很像一个发光体。
有种梦回大学的酸涩和美好。
大概是我的眼神有些过于惊艳。
他眼里露出一丝叙旧的意思,却又很快收敛。
最终只是挤出一丝笑,慰问道。
[头还疼吗,出了这种事,你一定吓坏了。]
这个姿态可真官方。
没意思。
[还行吧。]
我多想了几遍鹿东东,这才能意兴阑珊,不冷不热道。
[搞这么大动静,要问赶紧问吧。]
他的表情严肃到不能更严肃。
[我希望你听了不要太激动。]
[看你问什么吧。]
[沈佳,你想一想,除了谢晋,还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奇怪的事当然有。
[没有,最奇怪的人就是谢晋。]
[看来出了学校,你学会了撒谎。]
许泽垂下眼观摩着我。
[你自称中了彩票才变得很有钱。但是我们没查到任何大奖有你的中奖记录,所以我想问问沈小姐的钱是怎么来的。]
我心虚的挪开对撞的视线,恼火道。
[我没偷没抢,就是有钱了怎么,难道警察这也要管。]
[当然要管。]
[昨天你两个家里都昨天被人潜入,虽然不知道在找什么,但不像单纯图财。今天早上你菜里被人下了一种罕见的蛇毒,恰好阿姨送错了病床,那个床的病人现在已经死了。]
简直像雷劈一样。
[你在开玩笑。]
我挣扎着起身,[是谢晋干的?]
[他一直被关在警局,不是他。]
谁要杀我。
许泽俯下身挨近我,凝视着我,[沈佳,你仔细想想,是什么原因,谁会想害你。]
明明那么靠近。
却没有任何旖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难道抓犯人不是你们的事。]
[你这样的态度,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他太会咄咄逼人,还在不断追问。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吗?他偷走了一个项链。]
我有些头晕目眩。
[什么项链?]
[一个玉坠子,水滴状。]
[我没见过。我真没...到底是谁要杀我,我没做坏事,也不想死。.]
[不想死就好好配合。现在外面都是特警,会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现在放下害怕,仔仔细细的想想,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谁提过玉坠子。]
我没有选择。
只能尽力凝神。
头嗡嗡作痛,我干呕了几次。
突然抓住一丝头绪。
玉坠子?
电光石火间。
超市里,冯叔。
玉坠子丢了,她娘留下的。
找到了,在储藏室。
我突然想起来了。
[是冯叔,一个坡脚中年人,就是他在找,他住在云光一小区。]
[肯定是他。他前几天莫名其妙说玉坠子丢了。]
[一个玉坠子,没必要杀人吧,我真的没见过,何至于到我家去翻,又怎么就到了要杀人啊。]
不怪我语无伦次。
是这事实在惊悚。
[那可不是普通的玉坠子,他也不是什么冯叔。他叫刘满,是当年负责追缴玉坠的特警,后来起了贪念。那条腿就是被追捕时中了几枪。]
[我这就命人去查,但你也要再好好想想,怎么认识他,都说了什么,他平时怎么样,周围有哪些人。]
[他有一个女儿,叫小南。]
我已经很害怕了。
但在许泽讲完之后更害怕了。
「所以这个玉坠子其实是一个篡改器,篡改了全世界的物价和资产?」
「对,篡改器现在作用在你身上,杀了你才能再次失效重启,大概这就是他的动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谁得到谁就发财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篡改器也有副作用,如果这样持续下去,你能活十年就不错了。]
十年?
[如果毁掉了呢?]
[毁掉了的话,物价就会恢复原状,你也不用承担副作用。]
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这泼天的富贵果真是祸不是福。
信息量太大。
我倚在床头精神恍惚。
8
一次次搜查,都如石沉大海。
冯叔,不,刘满带着他女儿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有预感,他还在伺机杀我。
虽然有警察的保护,但还是不能放心。
又给身边的每个人都雇了十个保镖。
但。
即便如此。
也不能影响我撩小哥哥呀。
隔着两个便衣特警,鹿东东手里捧着一只小蛋糕。
而许泽则贴心的夹在中间,挡住我们的对望,我愿称之为厚颜无耻。
[姐姐,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美男的心意我无福消受。
[东东,那你先交给...我的保镖吧。]
[好。]
不能接近我,美男连往日的笑意都没了,似乎格外的没精神,但还是青白着脸邀请道。
[姐姐,你很久没来我的直播间了,有空可以来看看。]
有点尴尬。
[我的手机被....]
许泽扯住我的胳膊,无情的说出了事实。
[沈佳现在陷入了经济诈骗,资产已经被冻结了,就算去看直播,也没钱打赏你。]
.......
送走了鹿东东。
我很不开心。
[人家一听说我没钱,立刻冷淡了,你满意了吧。]
我不爽的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许泽,你们的公务里不包括破坏当事人的感情吧,刚刚你是不是越界了。]
许泽神色坦荡。
[你想多了,他这个时候找你,十分可疑,我试探一下而已。]
[你是不是魔怔了,他就是一个小网红,能干什么事。]
许泽依旧神色坦荡。
[他送的蛋糕已经去化验了,暂时没发现剧毒,但这并不代表他没问题。]
行。我无奈。
[好,你有理。鹿东东现在已经走了,请你消失可以吗。]
[在这里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呵。
我冷冷的笑。
[职责?你只有这一个案子吗?里里外外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保护别人吧,我不需要。]
[这个案子有多重要我已经强调过,沈佳,你要保命,我要抓人,我们的目标一样,我不明白你为社么这么反感。]
这样显得我不知好歹。
可我就是压不下火气。
[那你倒是出去抓啊,围着我有什么用,都说许大警官智勇双全,我看这话有点假吧。]
男人的脸上如我所愿,终于出现了一丝崩裂。
[搜捕的事自有人做,刘满他很很大几率再对你下手。我在这里不光是为了案子突破,更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好了,有人要杀我,我会死,不要再每天提醒了!]
既然我的恐慌和愤怒无处可去。
不如就宣泄给最不在乎我的人。
这场无厘头的争吵由许泽的妥协结束。
[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在门外,待会我会让两个女警官进来守着。]
他将一个小米粒大小的东西递给我。
[你这个是最微型的定位器,你藏在头发里,万一有情况我能找到你。]
好样的,这下还多了个负担。
我颓丧的躺回床上。
一点也不想承认。
我不是在厌恶好像要和我同进退。
实则不痛不痒的样子罢了。
焦躁和不安如蜘蛛吐丝。
缓缓而密密麻麻的将人缠绕住。
这张网捕捉的人只有我一个罢了。
又有谁会下来陪我一起死呢。
就做梦吧。
9
这一梦有点长。
疲惫的睁开眼。
麻和痛遍布全身。
冰冷的液体从眼睛鼻子嘴巴钻入肺腑中,又流进衣襟。
我咳得五脏六腑都在颤动。
背后的触感和模糊的视线能够确认出。
我被绑在一颗树上。
不清楚是什么深山老林。
这种地方不好找吧。
[醒了啊。]
一道枯瘦的身影弯着腰放下水盆。
刘满直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把细长的刀,上面还有干涸的暗红。
我盯着刀上的红,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瞧你吓得,早知道应该早点叫醒你。]
我想我的脸一定很惊悚。
以至于他笑得很开怀。
[小沈啊,本来是邻居一场,让你安安静静的死就得了。可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想让你死的再难受一点。]
我想缩成一团消失,想疯狂的逃奔。
身体却被紧紧的捆着。
[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都给你。我真的没有拿那个什么吊坠,不是我拿的。]
[可我在你家抽屉里找到了,你藏的那么严实,还说没有拿。]
他怪笑了一声。
[上一个偷了我吊坠的人也是说没有拿,可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他骗了我,还想要我的命。所以我送他和那个婆娘一起下地狱了。我苦守了十年,才等到吊坠重启。可是你却偷了我的吊坠,多可恨啊。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本来准备把你切成一百块,可你就是不肯乖乖的去死,所以我又想着把你切成一千块,一万块。]
眼看他提起刀。
我喘息着再次挤出声音。
[这个吊坠重启也需要十年,你要是杀了我又得等十年对不对。我没偷你的吊坠!是小南,肯定是那天收行李,小南不小心掉在了我家!钱都给你,够花到无穷无尽,真的,我发誓!我要是做不到你随时可以再杀我。]
这反而火上浇了油,他听得红着眼呸了一口,长刀恨恨的插在地上。
[原来你们这些人全都是一伙的,没有一个好的!全都是想让我死罢了。]
[我没有和谁一伙。]
[嘘....嘘...我知道你和谁一伙的,叫醒你不是让你气我的,是叫你好好的听,少说点话,兴许能落个痛快呢。]
他将刀横在磨刀石上,慢条斯理的磨。
[我早就知道小南也是个贱人,和她娘是一路货色。]
[不过没关系,等杀完了你,她也有她的用处。]
他絮絮念叨着。
好像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
大家也只是很平常的吃个豆浆油条。
[你死的不冤,为了抓你,我这一身本事可全使出来了,正好你在投胎前好好听一听。]
[我先是抓了鹿东东,那小子怂的很,吓得尿了一地,就在这棵树下。]
我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无法控制的淌下来。
[他挺好杀,一捅就死了。就是脸皮不太好扒,说话也娘里娘气,我练了好一会才学会,。]
我微弱的喘息着,灵魂漂浮在身体上方,好似瞥到一块血迹斑斑的皮肉就扔在一旁。
[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本来是装了验不出来的毒,你走的会和那些小猫一样轻松,可惜了,你不肯吃,这也让人生气。]
[好生气。]
他说着提起了刀,认真的比划着,似乎在寻找位置。
我的心悬成一根极细极细的线,想离着刀尖越远越好。
可它就在胸口。
不知道许泽能不能找过来。
就算找过来也来不及吧。
也许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今天就到了我死的时候。
逐渐绝望之时。
我听到了一声枪响。
刘满的身体一震,倒在脚下。
直到红色的血液漫出,我才得以发出一声声尖叫。
[刘满他死了,你安全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
模糊中一直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不断安抚着我。
[鹿东东他死了,可他才23岁..]
镇定剂缓缓推入胳膊,我只是无知无觉的抱着许泽哭泣着。
[是我害死了他,我请保镖应该想到他。]
许泽激动道。
[不是你的错,是刘满罪大恶极。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佳佳,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10.
刘满是被许泽当场击毙。
小南听说被藏在附近的山洞里,被找到时发着高烧,几经抢救。
篡改器终于毁掉了。
物价也真的恢复了。
许泽因着这功劳升了一级,愈加意气风发。
天气晴的好像从没下过雨。
只有鹿东东死在了那个雨里,连尸体都是碎块。
我睁开眼的时候。
朱竹就在病床边。
水温正好。
我喝了一口。
耳边听着久违的絮叨声。
[不够意思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
我有些意外。
[你都还记得?鹿东东他死了朱竹。]
[完了,你这头都开始说胡话了啊。]
朱竹瞪着我。
[谢晋被开除明明是自己活该,怎么就赖上你呢,还敢动手打人。]
[是啊,他真过分。]
许泽解释说时空的错乱会让大众的记忆模糊。
可有些介入过深的只能人为的再深度催眠。
比如朱竹、谢晋等等。
太让人难过啦。
我只能把事情翻来覆去的再讲给许泽。
[是她故意把吊坠放在了我家。]
我找出手机里的照片一遍又一遍给许泽看。
照片里小女孩羞涩的抱着一只熊猫公仔。
脖子里戴着一根绳子,中间是一点青色,只露出一点边缘。
[是这个坠子对不对?]
许泽一遍遍回答我。
[可她坚持自己不知情,而且即便她知情,也不能确认是否恶意。她才十三岁,这种情况很容易脱罪。]
所以小孩子犯了罪,代价总是比成人小。
[那她以后会怎么样?]
[听说有一对姓谢的夫妻来看过,愿意抚养这个孩子。]
许泽打开窗,阳光照进来。
[别总想着这些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需要抽离出来。]
[你名下那些资产都被收回了,这样你可以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但我会打个申请为你申请补偿,弥补精神损失。]
我有些丧气。
[都一起给鹿东东的家人吧。]
[他们脑海里已经没有了这个人。佳佳,放下这件事,你需要开始新的生活。]
我的心忍不住发寒。
[没有什么新生活。许泽,我不需要你管,让我静一静好吗。]
[我不管,你就会一直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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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把一切伤痛治愈。
此话不假。
如果不是一夜之间物价又变回那个一毛钱买个金手镯的世界。
如果不是小鱼儿从学校突然带回来一张高达五十万的大额支票。
那些记忆也早就尘封不提。
[长什么样的大姐姐给的?长头发短头发?]
许泽拿出当年审问我的架势,让小鱼儿一张一张看着照片辨认。
小鱼儿被问得烦了。
父女两个又闹气脾气来。
手机响起来,是陌生的号码。
我在许泽的注视下点了接通。
[佳佳。]
电话那端的女声已经有些陌生,可我还是轻易听了出来。
顿时有些愧疚,工作和家里的事就够人忙活,朋友总是很久不聚一次。
[好久不见了。]
她寒喧道。
[上次见面还是在谢晋的葬礼上。]
[是啊。]
我避过了这个话题。
[上次还说要请你吃饭呢,你看下周日方便吗。]
[不用了。我打电话只是想问,支票你收到了吗?]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人懵了一瞬。
[朱竹...支票是你给小鱼儿的?]
[是我派人给的。]
是这样啊。
[很惊讶吧,我明明不记得什么了。]
她带着一点小得意。
[可是我每天都写日记,写的无比详细。]
我还剩一些疑惑。
[当初的吊坠没有被毁掉吗?]
她不答反问。
[一块摔在地上就会碎的小坠子,却能存留几百年,你觉得有多少人想留着它呢。]
[可那时候物价明明恢复了?]
[刘满死了不是吗?所以就算为了我,你也要保重好身体啊。]
那种犹如待宰猪样的滋味太难忘。
不该由朱竹承受。
我好心好意劝告道。
[朱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筹谋的,但这是个要人命的漩涡,你不该掉进去,那个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但她已听不进去。
[这世界上要命的东西到处都是,没钱才最要命。]
我还想再劝。
[这个坠子真的会死人,朱竹,你听我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这世上没有什么回头路,我不能,你也不能。]
她似是被别的事绊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小又模糊的声音。
十分的语焉不详。
[你和谁在一起,毁掉那个玩意朱竹。]
可她不耐烦再应付我。
[你不要管我,拿着那些钱好好挥霍就行了。]
[我不要钱,只要你毁掉那个东西。]
[你真扫兴,佳佳。]
她咯咯的笑着,挂断了电话。
[佳佳,再也不见啦。]
一片嘟嘟声后,只剩我和许泽无声对视着。
耳边是小鱼儿稚嫩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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