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
听完了陈怀仁的话,周伍来突然站起身拎起水壶往青花瓷盆里给兰花浇水。
水珠顺着墨绿叶片滚落,在红木办公桌上洇出深色痕迹。
“这墨兰最忌积水。“周副主任食指弹了弹发黄的叶尖,“根泡烂了,开春就得死。“
意思很明显,钱是个好东西,但是这事儿太危险了。
陈怀仁突然站起身,一把将水壶抢过来,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他抱起兰花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你干什么!”周伍来大怒,在供销社里,谁不知道他周伍来最喜欢的就是兰花了。
“老周啊,你这兰花品相太差了。就算是再养两年,也是上不得台面。”陈怀仁毫不在意的坐了回去,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抽起来:“我听说现在隔壁公社有些头脑灵活的社员从山上采的野兰花,里面有很多珍稀品种,只要十块钱,就能买一盆上好的兰花。”
他直接告诉周伍来,撑死胆小的,饿死胆大的,只要把钱挣到手,就算是挨了处分,也值得了。
周伍来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手扶着桌子缓缓坐了回去。
“我手下那十二个供销点确实很缺人手,你也知道,那些点都在穷乡僻壤,城里的年轻人不愿意去,每个供销点只有三个正式职员。我算了下,至少缺少八个临时工。”
闻言,陈怀仁抽口烟:“咱们清水镇供销社目前也缺少至少七个临时工,本来,我打算等主任上任后提出来,但是现在主任的上任时间推迟了,咱们也总不能干等着吧?”
说完,他看向周伍来:“这么着,等会我以常务副主任的名义召开会议,在会上你把临时工的事儿提出来,咱们走个程序。”
陈怀仁和周伍来两人,再加上他们拉拢的人,足以让这个决议得到通过。
这才是陈怀仁要拉上周伍来的真正目的。
“这么说,咱们两个现在是合伙了?”周伍来下定决心后,心中盘算了片刻,问道。
“合伙!有肉一块吃,有酒一块喝。”
“那好,咱们两人一家一半,咋样?”周伍来笑道。
陈怀仁脸色变了。
要知道,虽然两人能申请的名额差不多,但是供销点临时工的名额跟镇供销社临时工名额的价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老周啊,我锅肉是我炖上的,你现在要把锅端走,这说不过去吧?”
周伍来副主任喉结动了动:“没错,锅是你的,大部分肉也是你的,我只是个捡木柴的。但是,你别忘记了,我手里可是拎着砍柴的砍刀。我要是吃不饱的话,手没劲儿,砍刀掉进了锅里面,把锅砸烂了,那咱们都没得吃。”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老式座钟的滴答声。陈怀仁忽然笑了:“老周你总是这么急性子。“
他拉开抽屉取出算盘,檀木珠子撞出清脆声响,“十五个名额,三七分账?“
“三七分账?老陈啊,我记得上次老会计反应,那批库存对不上账....短了将近两千斤红糖。后来不知怎么又对上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陈怀仁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老周,你真想把锅砸了?”
“开个玩笑嘛,肯定是老会计记错了,你也知道,他年纪太大了,脑子糊涂了。“周伍来绕过办公桌,热乎乎的手掌搭在陈怀仁的肩头,““四六,你六我四。”
“成交!”陈怀仁虽然觉得自己吃亏了,但是为了免得周伍来真的把锅砸了,也只能鼻子忍了。
周伍来这货常年在乡下管理那些供销点,身上沾染不少土匪的习气,惹不得啊,惹不得。
不过....
陈怀仁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推门离开的周伍来,嘴角勾起了一丝阴笑。
.....
第二天,陈怀仁以常务副主任的身份,召开了清水镇供销社委员会议。
“李铁锤主任因为有别的工作要忙,所以暂时顾不得咱们这边,希望大家伙能够在工作中尽心尽力,争取圆满完成任务,等主任上任的时候,给主任留个好印象。”
“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咱们就散会了。”
他向那些委员们通报了新任供销社主任推迟上任后,看了一眼周伍来。
周伍来会意的点点头,站起身:“陈主任,我这边有个情况,本来打算等主任上任后,直接跟主任汇报的,现在主任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上任,事情也不能再拖延了。”
“都是为了工作,老周,你有话直说。”
“其实这大半年来,我们清水镇下属的黄村,白马公社,刘陈公社等七个公社的供销社一直向我反映,供销社里人手紧缺,同志们每天都忙不过来。”
陈怀仁插话:“咱们供销社的工作看上去轻松,其实非常繁琐。缺少了人手,不但会影响工作效率,还容易引得顾客的不满,这事儿不能不重视。”
周伍来点头:“是啊,那几个供销社的领导都跑到我的办公室里拍桌子了,但是现在上面不允许供销社再进人,我能有啥法子。”
话音落了,几个委员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耐人寻味。
这些委员虽然不直接管理乡下的供销社,也清楚供销社的真实情况。
一个供销社有三个正式职工,有十几个临时工,所有的工作就是售卖上级配发的商品,完全是轻轻松松的活儿。
哪里还需要人手?
但是不等他们开口,陈怀仁接着说道:“既然没办法派遣正式工,我看,完全可以再召几个临时工嘛。另外,清水镇供销社这边,也很缺人手啊,咱们可以一并招了。”
一位身穿保卫制服的中年同志举起了手:“陈副主任,现在各地的供销社都在精简人手,咱们反而要招临时工,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他说出“副主任”三个字,立刻惹恼了陈怀仁。
“张科长,这事儿是供销社的内部管理,跟你们保卫科没有关系。”
张科长名叫张钢,是退伍老兵出身,身为保卫科长,他跟陈怀仁的关系特别不好。
陈怀仁曾数次想让上级把张钢调走,只不过张钢并没有犯什么错误,这年月,要想把一个没犯错误的同志撵走,是几乎不可能的。
张钢跟老主任的关系挺不错,陈怀仁这才忍耐了下来。
陈怀仁话音落了,有几个委员立刻开口。
“是啊,张科长,您负责的是保卫科,只要咱们供销社不丢东西,您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我们这些人呢?可得服务好顾客们。你可不知道,现在的顾客啊,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没错,咱们供销社缺这么多人,还怎么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呢!”
“张钢啊,你是一个老同志了,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张钢被围攻,只能把目光投向那几个没有站队的委员。
但是那几个委员此时哪能看不明白情况啊。
陈怀仁和周伍来素来不对付,现在两人竟然一唱一和起来,很明显,他们已经勾结到一块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愿意得罪人。
这时候,陈怀仁又开口了:“目前咱们供销社的临时工缺的挺多的,临时工可是个苦差事啊,工资低,工作量大,一般年轻人肯定不愿意应聘。你们有亲戚朋友,愿意发扬风格,扛起这个重任,可以到我这边报名。”
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委员立刻改变了态度。
“我看啊,咱们确实该招一些临时工了。”
“是啊,是啊,我的一个侄子,思想觉悟特别高,一直想在最艰难的岗位上做贡献,我先帮他报个名。”
“还有我的外甥女,她可是初小毕业生,本来打算进到煤炭厂里的,现在既然咱们供销社有麻烦,我马上劝她到供销社里工作。”
.....
原本炙手可热的临时工岗位,在这些人的嘴巴里,变成了人见人嫌的职位。
张钢感觉自己看到了人世间最荒谬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好了,既然大家伙都同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因为时间紧迫,大家伙赶紧把名单报上来。”
最后,陈怀仁一锤子定音,结束了会议。
会议结束后,他背着手朝着办公室走去,刚走没两步,就被周伍来拉住。
周伍来把他拉到僻静的地方,皱眉头问道:“老陈,你怎么搞的,咱们说好了,这几个岗位,咱们两个四六分成,你现在还要拿出几个岗位给那几个委员?”
“我的老哥哥,你着什么急啊。咱们没有确定临时工的人数,最后把人数加上去不就行了吗。再说了,招聘权攥在我的手里面,到时候我把那些家伙分到乡下去,不会耽误老哥哥您的事儿。”
闻言,周伍来上下打量陈怀仁:“老陈,还是你们文化人心眼子多。行了,这事儿多谢你了,我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些名额放出去。”
看着周伍来的背影,陈怀仁啐口吐沫:“傻帽,要不是还要用到你,就你的水平,连一个名额都拿不到。”
陈怀仁虽然看不起周伍来,但是此时也不会跟他翻脸,骂了几句后,背着手回了办公室。
他刚坐在椅子上,正准备端起搪瓷缸子,面前突然一黑,眼睛被人捂了。
“猜猜我是谁?”
嗅到那股熟悉的雪花膏味,陈怀仁一把抓住那只粉嫩的小手,揉搓了一把:“小白啊,别跟叔叔胡闹哈。”
“讨厌,你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白月洁转身一屁股坐在了陈怀仁的腿上,丰润的臀部蹭了几下,感受到有异动之后,她那纤细的手指沿着他中山装第二颗纽扣往上爬。
“老陈啊,我听说供销社要招收临时工了?”
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陈怀仁哪能不明白白月洁的意思,装作无奈的叹口气道:“小白,确实是要招临时工,不过你也知道咱们供销社里的情况,老周那夯货盯着呢....”
话没说完,陈怀仁便感觉到被攥住了把柄,惊得眼珠子瞪出来了。
“十几个名额呢。”带着雪花膏香气的呼吸喷在他耳后,“给我表弟和堂妹各留个位置,不过分吧?“
“小白,别....别.....”陈怀仁一把年纪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了。
他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摸到了她手腕上新戴的魔都牌手表。
白月洁突然撑着桌子站起身,她解开蓝底白花的的确良罩衫,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束胸。
陈怀仁的眼睛紧盯在束胸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款式的束胸。
“这是我表弟托人从魔都买来的,据说是外国货,人家称呼这玩意是乳罩,你看看,是不是比咱们的布条子束胸漂亮多了?”
“确实是漂亮.....”陈怀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邪性玩意,忍不住吞咽口水。
“我表弟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给我弄来了,好东西,我是不是该感谢人家?”白月洁娇嗔道。
“该,该....”陈怀仁已经开始亲手体验乳罩的手感了,国外的能人多啊!这玩意,摸起来手感真好。
“我表弟刚从乡下回城,没有工作,你这个当叔叔的,给他一个镇供销社临时工的名额不过分吧?”
“一点都不过分!”
“我表弟要有个对象,她也是回城知青.....”
闻言,陈怀仁的眉头皱起了来了:“小白,不是我不愿意帮自家人,只是名额就那么多.....”
“哎呀,你听人家说完啊。”白月洁挺了挺胸膛,引得陈怀仁流出一摊口水。
“城里的没有名额,乡下的名额总有吧?”
“你现在是常务副主任,名额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乡下.....好,我答应你了。不过你得给我解释一下,这乳罩是怎么摘下来的。”陈怀仁已经急不可待了。
白月洁冲他翻个娇媚一笑:“你把手放在我背上,那里有扣子....”
“哎呀,还真是的,妙啊,这玩意妙不可言啊!”陈怀仁连连称赞。
“那我妙不妙?”白月洁娇嗔。
“东西妙,人更妙。”陈怀仁的膝盖顶开那双纤细的小腿,藏蓝色工作服的裤脚处露出雪白的袜子。
办公室角落里的老鼠窸窣逃窜,桌子发出吱吱的响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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