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弟？”
易雨瞳孔地震，他至始至终也没猜到过，魈竟然和水火两位夜叉有这层关系！
魈当时谈论她们的语气，根本就和事外人一样啊…
见到三人神游物外的表情，江雪无奈一笑，幽幽的语气仿佛自述人生。
“金鹏曾经年少无知，被某位魔神拘为座下大魔，做尽草菅人命之事，这也是他性格冷淡的原因之一。”
“后来，弥怒和伐难因任务潜入魔神大营，偶然遇见了与鸟儿玩耍的‘小魔头’，后者纯真的笑打动了她们。”
“任务完成后，她们想带着那位误入歧途的少年离开，却被那位魔神发现，就要将三人斩杀营中，以示魔威。”
江雪眼神飘渺，向来平静的墨瞳竟然掀起惊涛骇浪，如同亲临血海。
“就在这时，帝君出现了！在诡谲阴暗的魔神大营中，仅仅带着我和应达二人，如同君临天下！”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正是这样的魄力与胆识，帝君才能赢来人们的赞誉吧！”
荧赞叹了一声：“这才是人们信奉的契约之神啊。”
江雪微微颔首，眸子仍沉浸在过往中。
“那须臾之间，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两位女子张开双臂挡在少年的面前，就像展翼的鹰。”
“如果帝君没有出现，她们应该会真的用身躯挡住魔神的巨斧吧？”
“那个场面着实将我震惊了许久，之后反复沉思：只懂杀戮的夜叉，凭什么去守护？”
易雨欣慰地笑了笑：“如今的魈能有那般温柔一面，多半是那两位的功劳吧。”
江雪欣然一笑：“是啊，我听说有些人在出生时看见白昼，便会一生向光；有人看到黑夜，便会性格阴沉。”
“金鹏出生时，应该看见了地狱吧…但在那两位的臂弯下，他重获了新生，懂得了守护的意义。”
说到这里，江雪扼腕长叹，眼中满是懊悔之意。
“知道我为何不敢去望舒了吧？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我毁去了他的太阳。”
“人一生的旅途中，会遇见许多星辰和白云，但太阳是唯一的，若是消散，便只能永远行走于白夜之间。”
江雪沉重的话音落下，即使巧辩如易雨，也难以找出安慰的言辞。
就在这时，荧开口了，善于倾听的她总是娴静少言，正因如此，她能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清许多问题的实质。
“我认为‘毁去’这个词的歧义很大，如果您真的在入魔情况下斩杀同伴，恐怕帝君根本不会原谅这种行为吧？”
“但铜雀说过，无论是火尊伐难的请愿，还是水尊弥怒突陷癫狂，您那时都保持着理智。”
“若‘毁去’的真相其实是‘解脱’，对于魈的意义，恐怕完全不同了吧？”
听得少女的分析，易雨心中暗自喝彩，不愧是荧妹，换概念的操作简直无敌！
这下即便是江雪，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吧？
易雨刚在心里立下flag，便见到中年人痛苦地摇摇头，脸上的皱纹仿佛深了几分。
“不，在击杀她们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记忆，连她们死前的眼神都忘了。”
“这并非诡辩，你们想想，就算再经历磨损，难道能忘记珍视之人临死前的注视么？”
“或许，在向她们挥刀的一刻，我便成疯成魔，堕入深渊了吧…”
听得江雪幽幽的话语，即使连荧也陷入了缄默，无言以对。
诚然，他们只是后来之人，根本无法窥见当时的真相，连评价的资格都没有。
魈认为他们都已入魔，铜雀坚持自家主人仍有神智，当事人却说平时无恙，仅在生杀予夺时失去了心神。
或许，这件事的真相只有身为璃月天平的契约之神，才有可能给出解吧？
意外的，最近总怕说错话的派蒙背着小手，神情天真地说道。
“派蒙觉得，江雪很有必要去客栈里。”
“第一，易雨帮你暂留住了铜雀的灵魂，你答应过会感谢他，这也是很合理的要求。”
“第二，既然菲尔戈黛特小姐在幕后做了那么多，翻新庙宇写信什么的，肯定是希望能见江雪先生一面吧！”
“如果不去望舒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失望吧！”
见到派蒙正色的表情，易雨和荧瞪大了眼，欣喜之余带着一丝担忧——
派蒙忽然睿智了起来，不会是因为回光返照或者被夺舍了吧？
“你俩这是看啥？是不是被天下第一可爱的智慧所震撼了？”
瞧得两人的目光，派蒙得意地叉着腰，一脸自在的模样。
易雨作恸哭状：“回来了，都回来了，这种憨憨神态才像派蒙嘛！”
“我宁愿希望你一辈子傻下去，也不想你聪明一时啊！”
派蒙脸色一黑：“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无视几人的小闹剧，江雪沉思良久，最终缓缓叹气，语气透出深深的无奈。
“的确，作为夜叉之首，践行契约最久的几人之一，的确不能食言。”
“我可以去望舒一趟，但若遇见金鹏，我有权力就此离开。”
易雨欣喜地点点头，连忙保证道：“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魈为我护法染上了业障，早就去冥想入定了，你能在望舒撞见他的概率，就跟派蒙是天理维系者一样！”
派蒙战术后仰：“不是吧，这也能开到我？”
听得易雨的话，江雪终于不再迟疑，脚尖点地，身形瞬间化作残影，倏然消散。
“好家伙，这速度都能赶上魈了吧？想甩开距离，让我们没法通知魈？”
易雨嘿嘿一笑，掂量着尖尖的下巴，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神色。
“时代变了，岩尊大人，你可曾听说过传送锚点这个东西？”
青年戏谑的话音落下，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皆流露出会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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