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斜风细雨敲打在石缝间，淤泥间迸出新芽，为此间平添几分生机。
绿发少女姣好的容颜遍布晦暗的气息，与这片写意之景格格不入，裙摆后的尖刺更是啸聚着寒光。
“怎么可能！迄今为止最完美的小白鼠，居然会被丑陋的魔神给压制？”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孩！若不是她的搅局，Y626就不会被偷袭！”
梅比乌斯的小脸上笼罩着和外表完全不符的阴狠，月光皎洁无暇，却能在她脸上照出阴影。
一旁的千劫依旧朝着手臂，似乎颇为受用绿发少女的窘态，面具下发出嘶哑的笑声。
“是你没能完全掌握侵蚀之键的力量吧！将那东西植入心脏，还能从深渊中挣脱？真是浪费神之键的权能！”
梅比乌斯冰冷的蛇瞳瞪着男人，语气森然：“你在质疑我的技术？！”
“当Y626激活的瞬间，祂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抹除，成为完全的空白体——这才是伪神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利用磨损机制将邪眼之力催涨到巅峰！”
“但这张白纸上居然沾染了污渍…那些污渍的源头，就是对那个女孩的残念！这根本就是超脱实验数据的悖论！”
千劫发出冷哼声，一脸淡漠：“难道你想说，是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破坏了你的计划？”
怒气褪去了几分，梅比乌斯咬了咬粉唇，蛇瞳中掠过一抹罕见的惑色。
向来以数据为首要指标的性格，令她此刻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侵蚀之键在她的开发下已经臻于完美，叶无垢作为有史以来适应性最强的实验体，本应该超过巅峰时期的江雪。
可祂如今的表现，空有神祗之力，却仍装着一颗弱小的人类之心，甚至被负隅顽抗的奥赛尔压制。
哦，差点忘了，叶无垢的心脏已经成了邪眼的容器。
一直缄默的轮椅女孩忽然绽放出温柔的神情，讪笑地望着沉吟的梅比乌斯。
“抱歉博士，是我让人悄悄保留了Y626的情感数据，最近有点忙就忘记和你说了…”
梅比乌斯恍然大悟，眼中绿光一点点晦暗下来，她早该想到是人为更改的！
堕神计划最高权限的三位执行人，次席‘博士’，十三席‘心魂’，还有她自己…
除了冰神以外，也就她们三个能直接修改Y626的意识！
“你…为什么？！”
绿发少女神色不善地盯着对方，犹如毒蛇的注视，若不是因为后者的身份，她早就用毒刺将其洞穿了！
心魂一脸人畜无害，摊了摊小手：“当然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安啦安啦，我知道你的心情，看着自己的小白鼠被别人压制，总会有种护犊的恼怒感嘛，我懂！”
女孩绽放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促狭地眨眨眼。
“但不管怎么说，你的实验品还是很成功的，以人类的身体释放第一额定功率，这可是提瓦特的首例！”
“至于最终的胜者是漩涡魔神还是Y626，这些并不重要，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心魂娓娓的话语声将后者的怒火浇灭大半，但梅比乌斯还是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冷冷地将俏脸转向一旁。
“大人，你该不会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吧？关于爱什么的？”
心魂闻言静默了一瞬，缓缓叹了口气，小脸流露出思考的神情。
“非要说的话，我确实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你也可以这样想，Y626的事例，是提瓦特首例人类意识和科技之间的实验。”
“实验？”梅比乌斯有了几分兴趣。
见到对方投来好奇的目光，心魂唇角勾起可爱的弧度，微微颔首。
“记得平行世界那个试图造出可控律者的疯子吗？Y626身上的变故，和那个男人做过的实验很相似。”
“若Y626完全被地藏御魂所侵蚀，只会成为一个不可控的杀戮机器，这无疑背离了伪神计划的初衷。”
“因为回收实验品的方式只有消灭。”
“想想看，如今Y626已经被侵蚀成空壳的情形下，竟然能靠着那缕残留的念想逐渐变回人类…”
“我们是否能够依次为依据做出假设，直到某天，一支拥有自我意识与战术、力量却接近神祗的军队将会由此诞生？”
“也正是得到了女皇陛下的许可，我才斗胆保留了Y626的神智。”
听得少女诗歌般的话语声，梅比乌斯蛇瞳一点点放光，终于接受了这个说法，朝着前者歉意地笑了笑。
“原来是我错怪大人了…由人类意识主导的弑神军队，呵呵，真是一种有趣的进化呀。”
“至于大人说的‘特殊原因’，究竟是…？”
心魂溢出莫名的笑容：“好吧，既然博士这么想知道，我马上为你讲解吧。”
她将美眸转向为自己撑伞的眯眼男子，小手做出微萌的拜托状。
“苏，能麻烦你去请一下老朋友么？这场终焉的舞台，他不入场的可没法落幕呢。”
灰发男子歪了歪头，语气带有一丝疑惑：“他不是答应加入愚人众了吗？按照那位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您的调遣才对。”
心魂闻言作扶额状，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
“我哪敢调遣那一位啊…先不提跟他聊天时骤降的温度，光是他的回答都把我整不会了！”
轮椅女孩清了清嗓子，学着那位的语气：“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没必要了解这么多，或者直接扔给我六个省略号…”
“在遇到他之前，我还一直对自己的交际能力很自信的，唉…”
瞧得女孩苦恼的模样，苏忍俊不禁，连梅比乌斯都发出咯咯的娇笑声，千劫更是直接将脸转向一旁。
忽然，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压低了声音。
“看来不需要再跑一趟了…”
“我那位老同学，已经来了。”
苏的话语轻飘飘的落下，梅比乌斯和千劫两位最不可控的英桀微微挺直了背脊，身后传来的寒意让他们汗毛悄然竖起。
薄如蝉翼的夜纱下，一道冰冷的身影肃穆的显现，沉着的步伐却犹如带着山岳般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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