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钟离的话，易雨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透出峰回路转的意味。
“what’s up？她这山河卷有问题啊！”
派蒙也跟着皮了起来：“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那你要不要吧！”
“白送我肯定要啊，好歹也是古圣遗物嘛！”
荧白了二人一眼，凤目不经意间流露千种风情：“你俩别生草了，就算残缺的山河卷也是足以放进殿堂的东西，又不是地摊货。”
“能代表真理二字，其中的分量想想就能懂得吧！”
钟离眼中带着严肃之色：“确实，就和那位真理的维系者一样，见证过俗世千余年的沉淀，也曾踏足天空，也曾行走世间，二者皆使其受益良多。”
“彼身即响应天地之律，彼身即通晓万物之理，这样的对手万万不可小觑。”
易雨捕捉到前者话中的盲点，倏尔一笑：“行走世间…天理的维系者们也会像七执政那样尘世闲游？”
钟离白了他一眼：“你干脆报我和巴巴托斯的证件号得了。”
“维系者们和七神自然不同，登上天空岛，也就意味着抛弃所有和尘世的羁绊，成为一个全新的生灵。”
“除非遭遇极大的变故或者放弃维系者的身份，否则绝不会轻易离岛——”
“说来也有些悲哀，极致的力量同时也代表着桎梏，那里并不是救赎，而是一座新的牢笼…”
“至于那位真理维系者行走世间的说法，或许是杜撰，或许是一些不为人道的秘密。”
易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偷偷扫了一眼人畜无害的派蒙，暂时搁置了心里的想法。
后者的外表和能力的确有些让人产生联想，头环、星空披风，发饰上的星星印记，还有随意操纵时间的能力…
这一切可以开大脑洞，也可以有一套大致的说辞，但直到目前，派蒙在易雨和荧的眼中只有唯一的身份——
她仍是最好的伙伴。
钟离指尖微微掂量着下巴，用斟酌的语气说道：“按照我的猜测，那个白头发的女孩目前锁掌握的力量，最多相当于一个移动图书馆。”
“她能够在里面翻阅古籍，深层的书架藏有禁忌的知识，包括一些过去的秘辛。”
“或许她还能有所成长，不过在短时间内，这就是易雨和旅者要面对敌人——我希望，你们能做好一些心理准备，至少不能对她一无所知。”
易雨认真地点点头，禁忌之书与探究过往的权能么…
难怪一直有种冥冥中被算计的感觉——那个女孩相当于拥有钟离那样的知识库，再加上归终级别的智慧，的确有着为天下局的资格。
他自诩对弈者，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棋盘上被摆布的棋子，。
想要颠倒这样的身份，只有一种办法——他也得到某件古圣遗物，这样至少能缩小和天理间的差距，不再是蝼蚁一样卑微的生物。
派蒙大大咧咧地拍着小胸脯：“吓死了，原来也就是一本百科全书嘛，还以为她直接拿到剧本了！”
“想来也是，那个女孩要真能掌握完整的古圣遗物，何必去冰神那里打杂呢？早就自立为王了！”
众人被派蒙的话逗乐了，空气中沉郁的气氛缓和了大半，眺望着鱼凫跃动着醉意阑珊的金光，心间阴霾一扫而空。
荧发出一声悠扬的呼吸声，侧颜泛着余晖的暮光，睫毛上似是承载着希冀的神彩。
“我觉得这个消息，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
“那个女孩能得到山河卷之力，不正好侧面应证，人类，也是有机会得到古圣遗物的力量么？”
易雨眼中不禁流露出温柔笑意，语气掺杂着毫不掩饰的喜意：“这样看来，咱们寻找创生毫的机会大了许多啊！”
钟离敛眸一笑，脸庞承载着极其罕见的由衷笑意，卿云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啊…
他的思绪回到奥藏山翠湖的小石凳上，在某些事上极为较真的冰蓝倩影，噙着一抹浅笑，邀请两位新秀坐上自己和归终的位置。
这何尝不是一种薪火的传递？
她当时可能在想，魔神没能做到的事，不如让人类来试试吧——那个思路清奇的女子还真可能做出这样的抉择。
派蒙背着小手，小脸上晕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可爱地歪了歪头。
“说起来，感觉钟离很了解那些维系者呀？就好像亲自见过祂们一样！”
钟离这次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徐徐踱步到石栏的另一侧，留给众人一道沧桑的背影。
他负手望向薄暮冥冥，语气间带着超越时光的沉重。
这一刹那间，易雨看到了那位震慑诸侯的武神摩拉克斯，而不是一个坐在茶馆听戏的纨绔子弟。
“因为，我曾亲眼见证过那里的沉淀，甚至有机会成为那里的一员——终结这场乱世中无意义的纷争。”
“可当我踌躇不定，亦步亦趋之余，有个笨丫头送了我一把尘锁，还自顾自地说些有关契约的话…呵…”
钟离脸庞上绽出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每当谈及那个女孩，他总是愿意将仅剩的情谊呈现在那对威仪的龙目中。
派蒙和荧瞪大了眼不知所云，连易雨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感喟。
他知道钟离很强，天花板往上的那种，却还是没想过能强到这种地步。
易雨忽然有种搞怪的想法，漩涡魔神要是知道了，怕不得郁闷死？
有人宁愿粉身碎骨也要朝着天理更近一步，有人为了家国与私情的羁绊，主动放弃了已经到手的资格。
人生百态，一如茶叶沉浮，并非所有人都会为了力量赌上一切。
这，正是岩神摩拉克斯赢得尊重的原因。
荧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天理的维系者不是应天地诞生的存在？魔神，也能够成为天理？”
“准确地说，天空岛上所有的维系者，曾经都是魔神。”
钟离回过头，瞳孔里倒映着沉暮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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