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啦易雨,这可是你的签售会!”派蒙盯着舞台前的宏大场面,急忙催促着。
易雨手忙脚乱地理着长袖,反而弄得更乱,荧见状轻笑着上前,帮他隆好襦袢的袖子,结转移到身后,一点一点抚平褶皱,像个乖巧的小媳妇。易雨只注意到她的睫毛飞扬,这个角度的荧似乎更美了。
三人刚登上舞台,不用主持人小姐姐介绍气氛就已经点燃,人们起身欢呼,能容纳万人场的喧嚣声穿透星空。
今年【樱座】签售会场面空前盛大,免费的票价吸引稻妻城大半百姓来捧场,甚至还有三奉行和幕府大将的身影,号称历史第一排面。
其实八重堂不至于有这样的号召力,但鸣神大社、社奉行两家联合,将易雨的事迹记录在签文与发行杂志上,大街小巷都是“异乡旅者幕府忠谏,将军出手镇压灾祸“的公告,甚至连幕府军都配合着宣传。
一瞬间易雨的形象从小说作者上升到国家英雄,学者们不禁感叹稻妻文学当兴,恐怕要超过文化古国璃月。
最涨排面的还是突然到场的将军,紫振袖和花辫下的长腿优雅经过红地毯,所有人噤若寒蝉地起身相迎,三奉行更是弯腰奉座。
紫发倩影只是轻轻点头,示意无需在意她,琉璃眸始终注视着台上。
易雨隔着舞台朝她挥手,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那对流光溢彩的紫瞳是净土里的影。
稻妻城街道正在加紧翻修,三奉行也全部换人,神里绫人和九条裟罗直接坐在将军身侧,二少爷九天镰治暂为天领名代,柊千里也一改羸弱当上勘定名代,两位原家主则被判除终生监禁。
易雨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柊千里上任就将勘定制度大改,百废俱兴,九条镰治也减少税收开放救济粮,百姓终于不用饿肚子了,稻妻在新一代手上熠熠生辉。
主持人小姐姐还在介绍着《石头记》带来的石学流派,八重神子悄悄凑到易雨身旁,葱指钩住衣角,笑声妩媚。
“你这次差点被截胡哦~《夜莺与玫瑰》的票选出了意外,作者也跑路了,不然真有可能威胁到《石头记》。”
“没事,总会决出胜负的,“易雨笑,”下次我也一样会赢。”
他才刚刚知晓,烛竟然跑来鸣神岛朗读作品,要么发神经要么是在向他示威。
但易雨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烛做事都有目的性,她很可能是想给自己分享《夜莺与玫瑰》。
如果烛在故事里扮演的夜莺,那么谁又是她甘愿付诸一切的血玫瑰呢?那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的怪物,也有属于自己的玫瑰?
他不想再乱猜了,反正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主持人将位置让给八重神子,这个女人不愧稻妻人气王,寥寥几句就调动全场,跟粉丝见面会一样喊着“八重宫司“的名字。
“今夜的风为稻妻送来祝福,也将荣誉献给最优秀的作者,【我荧最美】老师!”
易雨微笑着挥手,迎接成千上万人的簇拥,灯光照亮挺拔的身躯——“我荧最美”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倒是弄得身旁的金发倩影涨红了小脸。
这是他起笔名时的小心思,没想到真的实现了,还是在万人舞台上。
“按照以往的惯例,请《石头记》榜前十的读者上台,为偶像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接下来的场面令全场唏嘘,柊千里的八潘勾玉,花散里的绯樱环,千花的匣中玉栉,裟罗的名刀,绫华的阵羽织…最离谱的是神子,笑吟吟地看着群芳环绕的青年,明目张胆地塞去一个御守。
短短三分钟,他就成了稻妻历史上最富盛名的“男人公敌“,威望远超神里绫人。
“大…大人,我觉得学武拯救不了稻妻,我想学这个!”有武士眼睛看得发直。
那军官一巴掌招呼过去:“别嚷嚷了,我特么还想学呢!”
易雨翻白眼,瞪着阴谋得逞的粉红丽人:“兼具美貌和智慧的神子大人真会安排啊,信不信我现在把御守顶头上大声宣布,大家同归于尽!”
“好啦好啦,饶过姐姐嘛,”神子风情万种地眨眨眼,“别着急,你的榜十是个男孩子哦~”
她突然不笑了,表情罕见地肃穆起来:“请打赏榜第十位上台。他的穿着有些独特,但没有对幕府不敬的意思,请将军和诸位大人不要见怪。”
绚丽灯火环绕,照亮少年俊逸的脸,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令人亲近。
全场目光聚集在他那件红白阵羽织上,一时鸦雀无声。很常见的搭配方式,代表着【海祇岛反抗军】。
反抗军在稻妻危难之际施以援手,鸣神岛人已经放下了的芥蒂——可是在三奉行和雷电将军面前穿成这样实在有点挑衅的意味,就跟在蒙德城墙挥舞至冬国旗一个性质。
武士们起身摸向佩刀,有人跟着起哄,但无一将目光投向最前排的紫衣倩影——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妄动。
躬身候命的裟罗悄悄抬头,那张殊胜绝丽的脸依然云淡风轻。
“很漂亮的队服,像八酝岛的玛瑙山茶。”她说道。
裟罗怔了怔神,总觉得和印象里的将军有些不同,要搁以往早提刀杀上去了。
她没有多问,仅用一个手势令全场噤声——连将军都发话了,再无人敢乱嚼舌根。
五郎无视这些小变故,步伐坚定得像出征的武士,将叠好的队服送到易雨的身前。
八重神子的声音恰逢好处地响起,娓娓述说着反抗军将士哲平如何将怪物引到影向山底,又如何只身引爆了阵法,全场顿时响起低低的抽泣声,很多人面露愧色。
但易雨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神游物外,眼里只有队服衣领上的几个字。
剑鱼二番队。
真慢啊…为什么现在才做好?比《石头记》的连载速度还慢。
他没能等到“平儿”的结局,也没来得及换上崭新的队服。
“哲平能上易雨的榜十?”荧接过几套队服,表情微微错愕。
“五郎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千花压低了声音,“哲平也是他的兄弟,应该有资格替他穿上队服吧?尽管有些不合身。”
“当然有资格,这是哲平最希望看到的。”派蒙轻声说。
千花拍了拍易雨的肩膀:“别太伤心了,哲平完成了一次特大战功,鲱鱼升到了名次榜第二,仅次于你们剑鱼。他吸引了很多新人加入,那个男孩,再也不会籍籍无名。”
易雨点点头,迅速做了一件事——他将队服换在身上,这种阵羽织外套很好穿,荧和派蒙跟着效仿,三人很快换上了崭新的队服。
“尺寸有点大了。”荧笑着说,声音却有些哽咽。
八重神子帮他们按平外套上的褶皱,娇笑着瞥了少女一眼:“我觉得很不错嘛,不愧是‘我荧最美’。”
“庆典快结束了,给大家来一段结束语吧。”
易雨点点头,缓缓上前几步,荧和派蒙站在两侧。
观众屏住了呼吸,生怕易雨会说错话,毕竟当着将军的面换了反抗军服,不来句“反抗军万岁“还真对不起这份胆魄。
由元素力包裹的声音缓缓回荡,带着些许疲惫:“该讲的故事,该提到的人,宫司大人都已经替我说了,那我就最后补充一句吧——”
他顿了顿,将音量提高到最大,眼泪也跟着蹦了出来。
“我是剑鱼二番队队长,是鲱鱼一番队队长哲平的好兄弟!”
台下忽然传来清脆的掌声,紫衣倩影居然起身为他鼓掌,三奉行同样如此,然后是贵族子弟,再是全场…所有人不知疲倦地拍着手,像是音乐厅回荡的交响曲。
烟花在影向山的顶端炸开,绽放最绚丽的流光,轰鸣声不断,易雨默数了一阵,整整二百五十六响,骑在父亲肩膀上的红衣少女朝他挥手。
夜色正浓,却被逆飞的流星染成白昼。
星空下盛放的史诗绘卷里,有凌空坠落的鸦羽,有开到靡荼的焰蝶,有比阳光还温和的光影,也有孩童的嘤咛声…
这一切都被更璀璨的花火覆盖,神樱树长出了新芽——在某处荒凉的孤坟上躺着一枚黯淡的神之眼,渐渐亮了起来,晕染出原本的浅紫色泽。
神明,已经开始注视这座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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