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元年，腊月。
司怀铮年满十六周岁。
值此喜庆年关，东海岐家使人来访。
这一访，权倾朝野的齐王，面都没见，便同意了与东海岐岛岛主，联姻定亲。
京中多少贵女深夜蒙被而哭，多少权臣暗暗跺脚！
有了东海岐家，齐王势力更强一重，却罕见的，没人敢跳出来怀疑指责任何。
岐家送来了无数金银珠宝，倒不像是嫁人，更像是要娶了大周的摄政王。
金银珠宝先是进了齐王府，然后又转送进了皇宫。
后来，一半入了国库，一半入了小皇上的私库。
小皇上拿着单子不敢置信。
太后于兰凑热闹，去看了一圈，一些眼熟的东西。美眸震颤，言语不顺：
“天呐，这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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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四月。
小皇上庆祝完九岁生辰。
泪眼蒙蒙不情不愿，让司怀铮和山栀去了封地。
封地府邸早已建成。
山栀亲自涂涂画画提了很多设计小建议，司怀铮不止一次感叹，还能如此？
府邸的舒适度，自然的当世顶尖水平。
司怀铮忙了又一个月，山栀野了一个月，他们才有时间去药王谷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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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险加人为设阵，药王谷果然难闯。
他们没有走防着入侵者的路，那会坏阵。而是听师嫂的话，走了一条没有阵法暗器的小路。
关于暗道相告一事，药王谷也没法说师嫂什么，一是因为关系摆在那儿，二是因为本事摆在那儿。
暗道也是瘴气弥漫不可见物，暗处毒虫蛇兽窸窸窣窣，两人服了药王谷特配的解毒丸，顺利入了谷。
禀明身份后，就剩一个等字。
没等多久，终于见到了师父们。
师兄，师嫂，和团子，都在。
还见到了谷主，和师嫂的长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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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司怀铮跟茂海小屋子里聊正事。
茂海唏嘘。
“只一年多，你就敢放手京阳，确定万事都稳妥了？”
“嗯，大事和重要的人都妥了，剩下的让他们忙。接下来，我得盯着西梵。”
茂海猜到会这样。
“此前一直忙着朝堂事，也不确定能否得偿所愿，更不知晓何时可安定。如今，你既已经做好了诸多部署，下一步，你待如何。”
“丁师叔恨的人，也是师父的仇人吧。那些人是要杀的。只是西梵，我暂时还不想灭。”
“哦？”
“拿下梵镜山，王城不足为惧，师叔已经去探过了，数度春来，梵镜药谷果然再次繁茂起来，虽不如当年，但也不能任由发展。
听闻西梵真正的高手，就守着山谷跟王室。他们总不至于有无数个高布那样的人。
有也不怕，我跟山栀可以，更何况还有师叔跟师兄。
把该杀的人杀了，在王室中挑个合适的傀儡，西梵便也定了。如此，也不需要大动干戈，惹得百姓逃散，省心省事。”
即使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茂海也觉得，不能全然看透他。摆在明面上的事，他都能时不时总拐个小弯，让人不能尽全猜准他的所想，给人一些惊喜，或者惊吓。
“丁仪最初找你，确实想借你之手覆了西梵。我们来这边后，出谷跟他见过面。
东海岐岛，你们给了一些不得见光的人，大方行走于天下的机会，如今，他心底戾气已经消减不少，想来不会再执着于一定要灭西梵。
如此说来，傀儡当政，也好。
若现在动静闹太大，传出是你司怀铮灭了西梵，漠北不愿大周司姓坐大，指不定又闹什么幺蛾子。新君即位，这几年还是安静些的好。
不过我总觉得，把持西梵却不灭国，你的理由应当不止刚提的那个，可还有什么想法。”
司怀铮不会主动多说，但既然茂海问了，在大师父面前，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回答的。
“什么都瞒不过您。不管是您还是山栀，都问过我，人心易变，不坐那个位置，可会后悔。
其实，西梵便是我准备的退路之一。
只要六弟在位，我还在，大家担心的事情兴许不会发生。
若他几年后，觉得我骗了他，让我回去接手，那时有那时的抉择，看山栀，但我想她应该不会回去的，您不知道，她现在简直……”
讲到这里，司怀铮发现自己难得走题了，又顿住，拉回正题：
“若某天，六弟帝王之心觉醒，想要夺我的权，我便当一当他的磨刀石又如何。
如若他知恩不图报，不当明君，我会收拾他，那个位置，手到擒来。
西梵暂时不灭国，我想的是，我跟山栀的孩子。”
茂海虎躯一震，颇有些无语的看一眼司怀铮，孩子？？？
“若我跟六弟，这辈子情意不变，最是省事，可孩子又当如何。她说孩子们关系不一定会那么简单，我记得的。
确实，世人愚昧，也不知道六弟的孩子心性如何。若我们的孩子若突发奇想，想要那个位置，我怕他做不到我这么好，便容易落了天下人口舌。
所以，只能另选退路。
只一个岐岛怕是委屈了他。
西梵就不错，虽地方比现在周朝小了很多，可物资丰饶，若人人都是强将精兵，也是能守得住的。
我也只是，暂时这么打算，有些事具体如何，还是要跟山栀商议了再定，我听她的。”
茂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把西梵当做给孩子的退路？
这婚都还没成。
司怀铮屁似乎从茂海脸上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容轻轻开口说：
“是她先开口的，说以后孩子或许如何。既然她担心，便为孩子好好谋划，让他们有多些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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