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大壮乖，娘答应你，娘什么都答应你！"
李大锤听见后，眼里的亮光渐渐消失，瞬间仿若失去了灵魂，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李大壮感觉自己很痛苦。
看见娘明明也很痛苦，却又不得不答应他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他不好过，他早死。
那活着的人，也都别想好过！
带着这股恨意，他那抓住周佳慧衣袖的手，一瞬间松了力道，软软地垂下打在了地上。
周佳慧就这样看着李大壮合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那一刻，她仿佛傻了一般，连哭都忘记了。
冯秋莲有些不敢接受自己看到的，她不住呢喃着，"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这样？"
"只是一个小口子而已，他怎么就死了呢？"
震惊过后，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
冯秋莲害怕极了，若他们反应过来，不会找她算账吧！
若是让她一命偿一命可怎么办？
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缓和同李大锤的关系，最好能让李大锤移情别恋喜欢她。
她真的没想杀人啊！
冯秋莲步子忍不住后退，见似乎没人留意自己，她赶忙扭头就要跑。
"抓住她！"李健视线瞥到后连忙喊道。
冯秋莲附近的妇人听后明白她是想逃跑，也是第一时间围了过来，将冯秋莲堵在了原地。
周佳慧抱着已经渐渐冰凉的儿子，仿佛魔障一般轻拍着他的背，哼唱起了哄睡的童谣。
"风不吹，浪不高。"
"小小的船儿轻轻摇。"
"小宝宝啊要睡觉。"
"风不吹，树不摇。"
"小鸟不飞也不叫。"
"小宝宝啊快睡觉。"
"风不吹，云不飘。"
"蓝色的天空静悄悄。"
"小宝宝啊好好睡一觉。"
"小宝宝，好好睡一觉……"
那是她在儿子幼时，经常唱来哄他入睡的歌谣。
三岁之前的儿子可爱懂事，是她被李丰年打骂过后唯一的精神支柱。
后来婆婆把李大壮带到房中去教养，渐渐的，李大壮同她生分，也变得越来越自私自利。
李大壮做的那些事，她很失望。
可是再失望，他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做不到将他弃之不顾。
多少年了……
这首歌，多少年没有唱给儿子听了……
"大壮，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好孩子……"
她抱着李大壮，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李大锤怕她伤心过度，终是抬起手轻抚她的脊背。
"慧娘，对不起……"
周佳慧摇头，她眼里含着泪，却仍旧强撑起一抹笑来。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是大壮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李安和李健抓着冯秋莲走上前来。
"慧娘，这冯秋莲你想怎么处理？"
周佳慧抬眼看向冯秋莲没有反应，李大锤却很是激动地站起身来，他手紧紧捏成拳头。
要不是顾忌冯秋莲是个女人，他这一拳头怕是早就落到她的脸上了。
"冯秋莲！"
"你不光害死了大壮，你还害死了我你知道吗！"
"我和慧娘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眼看到了南方，我们就能拜堂成亲，可是现在……"
"现在全都被你给毁了！"
一想到以后他和慧娘再无可能在一起，李大锤就气的没有了理智，他视线一瞥，定格在地上那根木棍上。
木棍的尖端还带着李大壮的鲜血。
他冲上前一把将木棍捡了起来，尖端对准冯秋莲就要捅。
"啊！不要杀我！"
冯秋莲吓得抱住头立马蹲在了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知道那棍子有毒啊，我没想杀他，我只是想帮你……"
"呜呜呜……"
李大锤的木棍也没有捅下去，而是被站起来的周佳慧拦住了。
她握住了李大锤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冯秋莲，我不杀你。"
蹲在地上的冯秋莲惊喜抬头，"真的？"
"你真的不杀我！"
周佳慧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冰冷，"我的儿子不懂事，他即便这样长大，也多半没什么好结果。"
冯秋莲听后当即露出笑容站起身来。
她丝毫没看出周佳慧眼神里的寒冰，反而顺着周佳慧的话说了下去。
"你说的没错啊，你这儿子性子不好，就算这样长大，大抵也是没啥出息的。"
"早解脱早投胎，下辈子做个好人就行了。"
周佳慧再好脾气的人，也被冯秋莲这话气的气血翻涌。
"冯秋莲，我不杀你，只是不想给我儿子再造杀孽！他年纪还太小，罪孽太重，下辈子的路会不好走。"
"我是为了我儿子，不代表我不想杀你！"
冯秋莲看着面前这个一直温温柔柔的女人，竟露出这样冷酷的神色，也被吓得心里不停打鼓。
"那……那你到底想怎样！"
周佳慧目光一转，看向了李安。
"李二哥，我请求把冯秋莲赶出队伍，并且在场所有人都不能收留她，更不能让她继续待在洞里，行吗？"
周佳慧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卑微的恳求。
她若杀了她，会给儿子平添罪孽。
倒不如让她出去自生自灭。
横竖她出去了，也是活不下去的。
李安略微犹豫了一下。
冯秋莲不是他们石头村的人，她同村的基本也都没了，同柳树村也是临时组队，所以柳树村也管不着她。
没有人管，也就没人给她出头，那怎么处置也方便。
就是以他的号召力，怕是管不了这洞里的其他人。
李康却走了过来，代李安回道:"可以，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去和这些人说，保准没人敢收留她。"
周佳慧这才放心点头。
冯秋莲见这些人是打定主意让她别活，也是干脆站起身来，收起了自己那乞求的样子。
"你们可真是搞笑！"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你们可以管着石头村不留我，还能管得了别人吗？"
她嗤笑一声，"我还不稀罕留在你们石头村呢！"
"我回柳树村去！"
冯秋莲说完扭头就走。
没有人拦她。
周佳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淡漠，仿佛看着什么没有气息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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