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明气的嘴皮子颤抖，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拖着老迈的身体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即便他身体硬朗，也比不过年轻人。
程志明被远远甩在后面。
他有些着急了，咬着牙弓着腰加快步伐。
突然，"哗——"
程志明一脚踩进了一米多厚的积雪，出不来了。
"救命！救命啊！"
"小强！快回来，回来拉我一把！"
程强听见他的求救声，顿在了原地。
"强哥，我们要救他吗？"有人问。
程强犹豫了一瞬，转身回去。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刚刚话说的那么狠，这会儿又心软了？
"还不来搭把手？你们发什么呆？"
程强的声音传来。
几人赶忙也跟着折返回去。
等把程志明从雪里捞出来，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还能不能走？"程强没好气问。
程志明忙点头，"能……能……能走。"
"那就跟上！不然我们真把你丢在这里！"
程强说完就继续往上爬了起来。
他终究没有程志明这个村长狠心，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弃了。
程志明牙齿被冻得咯咯作响，抬脚跟上。
等程强他们踏着积雪爬到山洞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正是大年初一，新年的食材都还没有吃完，因此石头村众人以及虎哥他们的晚饭很是丰盛。
现场篝火通明，肉香四溢，欢声笑语不断。
程强几人腹中空空，累的脚步虚浮，看见这一切，恍惚以为他们是在做梦，或者是出现了幻觉。
他们光是活着都拼尽全力了，这些人竟然在这里饮酒吃肉，开开心心过大年！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啊！
见终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程志明提着的那口气彻底松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着气，下一秒似乎就要厥过去。
程强几人却没有停下，他们还要找东西搭建庇护所呢，这么冷的天，总不能席地而坐吧。
程志明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精神后，才感觉到刺骨的冷。
他站起身，看了眼前方驻扎的大部队。
他们载歌载舞把酒言欢，每个木头搭建的小房子前都有火堆燃烧。
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个宽敞的山洞，山洞被帘子挡住看不见里面，但是也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火光，以及火光上翻烤的山羊！
那股子香味霸道勾人，压过了在场所有的肉香，钻进了程志明的鼻腔，胸腔，腹腔……
他吞了吞口水，抬脚就朝那边走。
虎哥和杨文昌早就注意到了程志明几人，他们也有印象，这几人是那个程家村的。
不过他们没管太多，人家踏着积雪爬上来也不容易，这里也不是他们的地方，谁都可以躲避。
只是这径直往神女住的山洞去是要做什么？
虎哥和杨文昌对视了一眼，放下碗里的酒，抬脚就拦在了程志明的面前。
"程家村村长？你要做什么？"杨文昌问。
虎哥则环抱着双手，一双虎目极有威慑地盯着程志明，似在等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杨文昌长相偏文弱，并不吓人。
反而是刀疤脸的虎哥唬到了程志明。
"我……我又冷又饿，见那边有山洞，所以想进去避一避。"
其实主要是那烤羊肉的香味吸引了他。
"想烤火啊，咱们这里也有啊，借你烤烤就是，多大点事。"虎哥说着朝他们的火堆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过去烤。
程志明却摇头，"我喜欢山洞。"
他想吃烤羊肉。
杨文昌:"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事，山洞里已经住满了人，没地方了。"
"没事，我只要一点地方挤挤就行。"程志明仿佛没听出杨文昌的意思。
虎哥不耐了，"老家伙！谁关心你挤不挤啊！我们是怕你挤了我们！"
程志明见他们这么拦着不让进，脾气也上来了。
"山洞又不是你们的，凭啥我不能进！我今天还非要进去！"
他说着就要往里冲。
别说，一把年纪爬了这么久的山，精力还这么旺。
虎哥和杨文昌见他年纪大，也没动手，就直挺挺站在前面挡着他的路。
他往哪个方向冲，他们就往哪个方向挪。
"你们让开！我今天非得进去！"
"这山洞写你们名字了？凭啥不让我进！"
陈志明声音很大，大的白欢喜想听不见都不行。
"这外面吵吵什么呢？"赵桂兰边翻烤着全羊，边伸长脖子往外看。
可是有帘子挡着，看不清。
"婶子，我去看看。"程运之主动开口。
这两天他们白吃白喝，总是不好意思的，自然抓住一切机会表现干活。
李婷逗着月牙，见程运之起身了，忍不住开口道:"小心避着点风。"
程运之平静的小脸骤然笑的灿烂，他点了点小脑袋，"好的，我会的，谢谢婷姨。"
遂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赵桂兰这才看向李婷。
"你对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关心，你不讨厌他？"
几个后娘能对原配留下的孩子真心关爱的。
纵使李婷善良单纯，最初也不喜欢程运之。
再加上他喝着自己的奶，害得自己女儿没奶喝，她对其更是有怨气。
可是，她也忘不掉好几次莫老婆子不给她吃饭的时候，是程运之偷偷藏了饼子或者馍馍给她。
"他是个好孩子，他娘同我一样，也都是被程度耽误了的可怜人，若他娘在，肯定心疼他。"
"我总想着，若换做我是程度那死去的原配，我定然也希望有个人能善待我的女儿。"
"说来说去，我对他是又爱又恨。"
赵桂兰听她这么说，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的想法，倒是很相似。"
李婷疑惑了，"什么相似？"
赵桂兰这才说起那晚李婷生病的事情。
"那夜，是程运之来找的我，说你病了，病的很严重，让我们想办法救你。"
李婷听着这句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说，他娘是因为自己的爹才离开的，他觉得你和他娘都是因为他爹，过得才那么痛苦。"
"他说，他喝了你的奶，你也算他半个娘，所以，救了你，是不是能等同救了他娘。"
"想法天真，却又让人心疼。"
李婷怔然，"他竟这样说？"
"是啊。"
"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真的把你当娘了，只是因为程度一家子，所以他才不敢对你太过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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