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我要你去死。”
程意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残忍的话。
金杉几乎一瞬间就被激怒。
程意看到她双手在床上摸索，似乎是想要找什么东西行凶。
但好像扯到身体上的伤口，金杉龇着牙动作一顿，迅速又安静下来。
程意这才发现她衣服遮掩之下，是数不清的鞭痕伤口。
“陆宗珣让人打的？”她问。
金杉憎恨的瞪着她：“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我不知道陆宗珣舍得这样对你。”
时至今日，程意仍无法消解心中巨大的仇恨：“你买凶杀人害我死掉，他都没舍得要你的命呢。”
仅此一条，她就永远不会原谅陆宗珣。
金杉却比她更加激动：“你不要装的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来取笑我！程意，你比谁都清楚陆宗珣到底爱谁！他不爱我！他甚至不给我一丝一毫妻子的尊严！哪怕我为他生下孩子，他也拿我当路边野狗！”
“你手上沾染的是三条人命！”程意的怒气终于爆发：“你最在意的却还是男女之间的那些情情爱爱！”
“人命？呵，要不是金欢那个贱人胆大包天窥伺我的家产，我会杀了她吗？”
“要不是你明里暗里一直针对我挡我的路！我会杀了张云吗！”
“人命？程意，这一切都怪你，怪你无能！怪你养不起自己的妹妹，怪你护不住自己的母亲！怪你贪婪，怪你们贪婪！”
“如果没有你，就算陆宗珣不爱我，也会尊重我，我们相敬如宾，未尝不是一段佳话！可是你出现了，程意，你毁了我的生活！”
程意听不下去了：“是你自己毁了你的生活，没有人会爱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金杉，就算没有我，陆宗珣也不会爱你。”
“不可能！”
“只是你不愿意接受罢了。”程意懒得和她纠缠这些：“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恶心作呕，我不想在这里待更长的时间。”
“所以……”
她看向金杉：“你我之间，做个了断。”
“你想干什么？”金杉警惕的瞪着她。
程意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和蒋正寒在一起的这几年里，程意才真正体会到了顶级豪门的实力。
蒋正寒不止一次的跟她说，可以兵不血刃的干掉金杉。
以前没有那么做，是因为金家还在，是因为蒋正寒还没有真正掌控实权。
可是陆宗珣呢？
他少年成名，早早掌权，金家在陆家这个权力机器面前不过是一叶孤舟。
就算是鼎盛时期的金家，他也有能力问责金杉。
更别提现在金家没落，金杉背后空无一人。
可是他还是以‘孩子需要母亲’这样愚蠢的理由留着金杉。
无非是不在意罢了。
不在意程意因为妹妹母亲的死去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甚至不在意程意本人的死亡。
说来说去，还是不爱。
“我要陆宗珣亲手杀了你。”
程意平静的讲述着：“我要让他走下道德的神坛，我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过去四年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初没有招惹陆宗珣，那她和金杉之间的仇恨其实相当纯粹，金杉不会那么恨她，不会处处针对她。
她也不用瞻前顾后，处处为难。
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陆宗珣的参与，才变得难以收场。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打碎了。
紧接着，孩子高亢的哭声响彻在屋檐下。
听到哭声，金杉一个箭步从床上下来，奔向门外。
“康康！我的儿子！”
程意却是反应了十几秒，才分辨出这哭声中也有念念。
念念脾气外露又内敛，不喜欢把脆弱的一面暴露于人前，所以即使受了委屈要哭，也是小声的啜泣，不会像现在一样，嚎啕大哭。
程意跟着跑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念念跌坐在水坑里，那个叫康康的孩子则站在旁边不停的用泥巴砸他。
陆城作为现场唯一的大人，只顾着捉住康康的手阻止他继续砸人，而不是先把念念从湿冷的水坑里抱出来。
“念念！”
水。
挣扎哭号的人。
一瞬间，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程意失控般跑过去将念念紧紧搂在怀里。
“妈妈在这里，没事的宝贝，没事，不怕，妈妈在这里。”
“妈妈…”念念身上都是脏污，他哭的很伤心：“哥哥打我！”
“没事的，我们一会还回去。”
抱着念念哄了好大一会儿，念念才慢慢止住哭声。
只不过他受了惊吓，恹恹的缩在程意怀里，头都不想露。
“蒋夫人，这是一个误会……”
“啪”的一声脆响，程意的巴掌稳准狠的打在陆城的脸上。
陆城瞪大眼睛：“只是小孩子玩闹而已，蒋夫人如此行径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看到我的孩子被你陆家的孩子欺负，而你，作为现场唯一的成年人，对我的孩子不闻不问。”
程意冰冷的目光落在陆城隐含怒气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的孩子？！”
“只是小孩子玩闹！”陆城紧紧抱着康康，即使金杉伸手去抢也没有松手：“我知道蒋夫人不喜欢康康，但也没必要借此机会小题大做！”
“谁告诉你我要对孩子小题大做？”
程意缓缓笑了：“我要针对的，是你们。”
“什么？”陆城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只是小孩子打闹而已，你想把事情闹大到什么地步？”
程意没有理会他，直接打电话给蒋正寒。
打完电话，陆城终于明白她是动真格的，面色一黑再黑：“我替孩子给你赔礼道歉，蒋夫人，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解气，那就让念念把康康也推到水里！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
程意巍然不动：“孩子养不好，你们做大人的就要替他们承受不懂事的代价。”
“蒋夫人！”
无论陆城怎么求情，甚至放低身段愿意把金杉赶出陆家，都没能让程意回心转意。
蒋家很快就来人。
和蒋家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
陆宗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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