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交谈
虽然从来没有亲眼得见,可江诗蕴也大概猜得出,方才那车夫定是拿出沈庆之府上家徽或是什么身份凭证了,所以才被直接放行,这种特例,自古有之,所以江诗蕴在想通后,更是谨慎了几分。
见江诗蕴正襟危坐的样子,沈庆之挑了挑眉,随即勾唇浅笑,眼中兴味十足。
没想到这个江诗蕴竟如此聪慧,落落大方,机敏聪颖,与他交谈时也头头是道,谈笑自如。不过一次入城搜查的小细节,也能让她瞬间紧张起来,难道是猜到他的身份了?
思及此处,沈庆之流光溢彩的桃花目盈满了笑意,看向江诗蕴的眼光也多了几分审视。车内静默许久,江诗蕴是不敢说话,说多说错,干脆不说。而沈庆之,除却刚开始细细的打量,而后便拿起车内准备好的书籍翻看,也没再开口。
江诗蕴却大松了一口气,被一个相貌气质都如此出众的美男盯着,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江诗蕴悄悄低头看了眼微微颤抖的双手,用力捏紧裙摆,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道:“就在这下吧,多谢公子了!”
沈庆之一愣,目光从书上转移到江诗蕴身上,疑惑道:“这里吗?”随即掀起车窗帘子一看,见此处已是城东商业最繁盛的长安街,离品香居已不远,便扬声道:“福生,去品香居。”
“是!公子!”
只听得一声呼呼鞭响,马儿嘶鸣,车厢微微颠动了一下,便嘚嘚前行。
少顷,车已停下,江诗蕴拜别之后,快速走出车厢,扶着车壁就跳了下来,没有注意到身后沈庆之那惊诧的眼神。
见江诗蕴逃也似地飞奔入品香居,沈庆之愣忡了一会儿,随即噗嗤一声笑道:“果真妙人也!”引来丫鬟意味不明的目光,也不在意,只笑着也学着她的样子直接跳下车。
江诗蕴用力呼吸着,按住胸口激烈的跳动,刚要走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沈庆之的呼唤。
“江娘子且慢。”
江诗蕴的脚步一顿,呼吸都停滞了,心跳再次加速,讪笑着回头看他:“公子有何事?”
“已是午时了,不如一起用个便饭?”沈庆之歪着头笑看着她,如春日暖阳,温润如玉。
江诗蕴一愣,脸颊滚烫,眼神闪烁:“这个……不太好吧!”
“有何不妥?小生以为江娘子是个不拘小节的坦荡女公子呢。”江诗蕴捧着发烫的脸撇开了头,没有应声,只默默转身走进品香居。
不由地发出一声幽幽长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被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少年给撩拨得红了老脸!
思及此处,江诗蕴忽地一凛,心思也更清明了几分。
她要保持本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又能回去了呢?绝对不能被一个纯正古代人给撩拨了心去!
于是,江诗蕴脸上的红晕也瞬间消散,落落大方地请沈庆之上二楼雅间静候,自己先去找刘掌柜商议了。
沈庆之微笑颔首,目送着江诗蕴离去的背影,却突然皱起犹如刀裁的剑眉。
“公子也太抬举她了,不过是个懂几分堪舆之术的村姑罢了!粗鄙无知,竟连公子大名都不知晓!还对公子如此轻视!”女扮男装的丫鬟撅起嘴不满地哼声,斜眼瞪着江诗蕴的背影,愤愤不平。
沈庆之不悦地挑眉:“知夏,注意你的身份。”
知夏的脸忽地白了,眸光闪烁,缓缓垂下头:“是,奴婢知错。”
此时小武正忙活着招待客人,见江诗蕴过来了,只抬头瞥了她一眼,就收拾起桌面:“江姑娘来啦!怠慢了怠慢了!刘掌柜在内堂和王大哥商谈呢!”
江诗蕴点了点头,就走向内堂,一眼就看到正扒拉着背篓看的刘钱和王仁二人。正交头接耳的商议着。
江诗蕴笑了笑,走了过去:“刘掌柜,这次的野物如何?”
两人霎时扭头看向她,皆是绽放笑颜。刘钱伸手指引江诗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便道:“这次的还不错,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听王仁说,贵府上正在兴建新宅,近日你怕是无暇顾及此事。”
“正巧有些东西要买,就干脆过来一趟,看看情况,我自然是信得过刘掌柜的,这个掌柜的看着就好。”江诗蕴扬手示意王仁先离开,便正色道,“在下还想请教刘掌柜一事,不知刘掌柜可知道沈庆之?”
“沈庆之?可是豫州沈家?”刘钱垂头细想,忽地双眸一亮,定定瞧着她。
见状,江诗蕴蹙了蹙眉:“我并不知晓是否是豫州沈家,不过,看样子的确是出身富贵的公子,气度不凡,卓尔不群。今日他竟亲自前往桃李村,请我为他所建别庄设计装置,寥寥几句,便已彰显其不凡见识,可见是个人物。”
刘钱负手而立,悠然踱步,叹道:“老夫所知的沈庆之,乃豫州沈家嫡次孙,是豫州享誉盛名的商界巨贾,且如今宫中的沈贵妃,亦是出自豫州沈家,可谓荣宠一时!作为皇亲国戚的沈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有权有势。只是不知,这豫州沈家三少爷,为何会纡尊降贵来此,还亲自前去请你?”
江诗蕴冷眸微眯:“看来此次相邀,我是非去不可了。”
“何事?”
“邀我赴宴,就在二楼。”江诗蕴无奈摇头,“如此人物,竟然盛情相邀,也不知是喜是忧。”
“左不过一顿饭罢了!你且去便是,无碍的,一会儿老夫也去会上一会。”刘钱呵呵笑着捋了一把胡须,神态甚是轻松。
江诗蕴便也放下心来,毕竟人家可是皇亲国戚,看样子又是个谦谦君子,应该不会对她怎样。思及此处,江诗蕴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分明是自己见人家形貌昳丽,谦和俊雅,花痴了一把,偏要自作多情以为人家请吃饭是别有用心!一时兴奋一时戒备,倒是如懵懂稚嫩的小姑娘家家一般了!
如此想来,江诗蕴竟有几分自嘲,讪讪笑着与刘掌柜谈笑几句,结算了银两,便真上二楼赴会了。
席间,沈庆之并不多言,只寥寥几句,却是句句切中要害!
江诗蕴刚坐下,就接收到来自丫鬟知夏的一记白眼,她也不想理会,不过心情到底还是会受些影响的,只是没想到沈庆之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情商竟如此高!
“知夏,还不快给江娘子倒酒。”沈庆之凉凉一瞥,端坐席间,神态依然温润谦和,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连江诗蕴也能看出他的不悦。知夏虽很是不甘,却也委委屈屈地应了,端着酒壶走到江诗蕴身旁,倒了一杯清酒。这酒杯小的很,只堪堪能装一口,所以江诗蕴也没拒绝。
“江娘子请!此乃竹叶青,小生甚是喜爱,也不知符不符娘子的口味。”沈庆之温和一笑,伸手示意江诗蕴举杯,自己便也端起酒杯遥敬,扬起衣袖遮住便仰头一饮而尽。
江诗蕴也端起酒杯敬了:“多谢款待!不过在下不胜酒力,只饮一杯聊表谢意,万望公子见谅!”
“如此也好,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吃些饭菜便可!请!”细白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小的白瓷酒杯,轻轻打着转,沈庆之执箸优雅地夹起一丝莴苣,放入嘴中细嚼慢咽,“子曰:食不言寝不语,不过小生却是个离经叛道的,不愿受这等冗繁礼教束缚,总是想在用膳时与好友饮酒对诗,浅聊几句,甚是惬意,不知娘子认为何如?”“同道中人!在下亦是如此!不过,在下学识浅薄,不如公子满腹经纶,只会说些市井闲话,倒是不敢污了尊耳。”江诗蕴轻轻抿了一口酒,诧异地挑眉看着杯中清亮酒水,没想到这酒的度数这么低!喝起来就跟鸡尾酒似的!
沈庆之见状,爽朗一笑:“江娘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小生亦是不喜那等繁文缛节,说的什么词啊赋啊的,拗口的很!还要白白浪费心思去想,不如说些市井闲话,自在逍遥!不知江娘子可愿与小生这等多嘴多舌的闲人浅聊闲话?”
江诗蕴一愣:“这个……”
沈庆之却但笑不语,让知夏给他倒满了酒,轻啜了一口便道:“江娘子如今不过舞勺之年,何以习得如此高超技艺?竟对堪舆之术如此深谙其道?小生初时听闻江娘子大名,甚是吃惊,竟不知世间真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便对此事甚是好奇。”
江诗蕴随即哑然,这个要怎么接话?不过,江诗蕴最终还是选择淡然一笑敷衍了事,对方见状,便也自行脑补做出解释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并非只有她这样自学成才的人啊!这个是要看个人机遇的!
于是,善解人意的好奇宝宝沈公子算是暂时放过她了。
随后几个问题,江诗蕴也提着心战战兢兢地的答了,这越是交谈下去,就越让江诗蕴心惊,沈庆之分明就是一只超级腹黑的小狐狸啊!
而江诗蕴也没想到,不过一次赴会,过程中并没有任何深切交谈,沈庆之始终都只是温和的浅笑着,并不多言,席间也只寥寥谈了几句闲话,实在无足轻重,竟在日后会引来这么多的人请她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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