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交友
江诗蕴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瞟了他一眼,端起茶杯遥敬,而后凑到唇边轻抿:“如此,李公子可否告知,为何会以这种方式来迎接在下?”
李冉愣了一下,虽然初时便看出江诗蕴是个伶俐的,几番交谈之下,也发现她的确是个能言善辩的,而且洞悉能力很强。不同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她即便是不言不语,就那么坐着,不言不语,也自带一股潇洒气韵,乃凡夫俗子不可及也!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如此与众不同!开口便是直击要害,半点不给人留情面!却又让人生不起气来。
他爽朗一笑,执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洒然笑道:“我可以唤你蕴娘吗?”
江诗蕴眉峰轻挑:“自然。”他随即拂袖,换了个更为正经的坐姿,端端正正给江诗蕴作了揖,正色道:“蕴娘,容我细细道来。”
江诗蕴伸手一展:“请。”
原来,这李冉并非真的如此荒诞不经,十年勤勉苦读,一朝春试中榜,对所有勤学苦读的学子来说,不啻于金榜题名一般令人振奋。李冉自然也是一样!原本他也只是性子较为跳脱飒然,却并非那等酒色之徒,不过因为家父疼宠,以重金私下贿赂官员,层层递进,使的吏部早早便给了他一个不上不下的官衔。
按理来说,像这样能够有轻轻松松平步青云的好事自然是喜不自胜,然则李冉虽然洒脱,却毕竟还是超脱不了,一股子文人的酸腐之气倒是用了个淋漓尽致,偏不去应了那买来的虚职。
这不,父子之间便生了嫌隙,做父亲的认为自己儿子实在是不识好歹,给他铺平了路反而不要,偏要自己横冲直撞。做儿子的也是执拗,直觉自己多年苦读受了侮辱,被铜臭给玷污了,愣是不肯就职,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李乡绅便私下做主定下一门亲事,也好让荒唐不懂事的儿子稳下心来,老老实实按着他安排好的路子去走。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般情状。
李冉执杯饮尽,无奈长叹:“你说是吧?哪有这样的!我苦心经营得来的成果就这么被他轻飘飘的毁了!你说气人不气人?那便罢了!老子心疼儿子,也无可厚非,只是这行径着实不齿!现在倒好,更加冥顽不化了,竟然妄图利用我最重要的婚姻大事来捆绑住我一生!哎你说!他是不是掌控欲太强了点?像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做主母的比较热衷于此么?”
江诗蕴垂首握拳掩唇,轻咳数声:“咳咳!这个……恐怕我不便多说,毕竟交浅言深了。”
李冉脸色一僵:“是哦……你现在来跟我说交浅言深不会太晚了点吗?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所以你的意思到底是要我给你改建婚房还是不改?”话说到这里,江诗蕴如何不懂他的本意?只是这种事情毕竟是他的私事,即便她已经答应交了他这个朋友,也不便发表过多意见。
不过说实在的,江诗蕴倒是挺喜欢李冉这个性子的,不像现在很多人,遮遮掩掩,十句话都说不到一句重点。李冉的性子虽然跳脱,可也正因为他的潇洒恣意,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所以,当李冉冲江诗蕴哭丧着俊脸撒娇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毫无违和感!夭寿哦!她这是又要做个知心姐姐的节奏?
然则,李冉如今这样闹腾,不过就是为了膈应一下自己的老子,本质上还是没办法改变什么的,所以说,到底还是太年轻啊!即便有个聪明的好脑子,也白白浪费了!竟然会使出这样糟糕无脑的招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实在是太跌份了!
江诗蕴最终还是让管家请来工匠,给工匠讲解了一下设计原理什么的,然后便把自己的设计图稿钉在一块木板上,让人照着设计稿来改建。
这期间李冉虽然不满,却也无计可施,再者他现在已经拿江诗蕴当自己的朋友看待了,公然给江诗蕴制造麻烦的话岂不是啪啪打脸的行为?所以他适时跳出来提出自己的意见,却并不会干涉江诗蕴的工作。
此番下来,进度还算快,第一天就已经定制好了具体行动的过程,并与李冉的想法基本达成一致,稍有不同的地方,江诗蕴一个冷眼过去,李冉便不敢再做声了。
说来奇怪,他们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寥寥几句而已,竟然就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就连江诗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样想不通的还有李乡绅,他不过是来看看江诗蕴有没有被自己那个糟心的儿子给赶出去,谁知从管家那儿得知,江诗蕴非但没有被赶出去,反而还把那个不服管教的混不吝给收拾得服服帖帖!这可就怪了啊!平日里李乡绅无论好说歹说,李冉怎么都不肯听教,还更加无法无天,现如今不过是请来个看房的大师,就这么简简单单给化解了?还是说那个荒唐的家伙是因为看上人家姑娘年轻貌美,起了什么不该有的龌蹉心思,才这般行事的?
李乡绅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便喊来久居院中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夫人,细细商讨一番,决定悄悄去了儿子的院中查看详情。
于是,当他们躲在不远处高高的阁楼上看到,李冉的知风院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夹杂着工匠们的吆喝声,自家荒唐的儿子竟然坐在石凳上和江诗蕴相谈甚欢的场景,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按照李乡绅原本的猜想,江诗蕴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探路石的角色,看看李冉到底是会毫不留情地把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家给赶出去,还是……咳咳咳!荒唐一把!李乡绅暗自思忖,反正这个传说中能看房改建眼识过人的江娘子,也不过是被章县令给捧得太高了而已,真实的能力想必不过尔尔。何况举国上下,又有哪个女子是真的能有那样经天纬地的才干?说破天也顶多能吟出一两首酸诗就算是有才华了!
自家儿子的秉性当爹的又岂会不知?一贯的清高孤傲,时常把古时文君好一番夸赞,想必看上的也是有些才华的女子。原本李乡绅是派官媒去桃李村探过底的,奈何那官媒太不济了,竟然出师未捷!如此,只好他亲自下手,让这个江娘子自动送上门来,也好试试儿子的态度。
然而此时的江诗蕴浑然不知,所谓的邀请不过是请君入瓮!人家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有几分才华可随意玩弄的小小农女罢了!没有什么即将过门的新妇,也没有所谓的喜事,请她入瓮的借口而已!若是李冉果真是个荒诞的,而她又和当下的女子一般,经过此番羞辱,定然不敢声张出去,只会打碎满口银牙往肚里吞。亦或是拿些补贴银子,算作补偿,让她自生自灭便是。
然而,出乎李乡绅的意料之外,李冉并没有再如他所想的那般荒唐行事,而江诗蕴也没有因为被羞辱而要死要活,反而镇定自若地坐在李冉对面,指着身后的木板头头是道,神色很是正经。
李乡绅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反而发展地这么“正常”?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他定睛一看,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江娘子嘛!还算有几分姿色,气度也是不凡,只是农女毕竟只是农女,给她一分颜色便染出一匹红布,便是能耐了!若再逾矩,也休怪他心狠了!
几番交涉后,江诗蕴便发现气氛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微微蹙眉,冲李冉问道:“当初来我家请我设计婚房的是你爹李乡绅没错吧?”
“对啊!没错!我可没那个心思改建什么婚房!”李冉瘪了瘪嘴,夺走江诗蕴手中的炭笔,好奇的打量,“喂!此为何物?我见你用此物在纸上写字,没有墨,却能写出清晰的字迹,到底是怎么弄的啊?好生奇怪!”
说着他便凑到鼻下闻了闻,微微蹙眉:“还有股碳味儿,难不成这是碳做的?”
江诗蕴魂不守舍地点点头,讷讷道:“嗯,是啊,这是炭笔。”
“哇!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竟然会想到用碳来做成笔!还有你这碳条是怎么镶进去的?是在木棍中间打孔穿过去的吗?”李冉好奇地扯了扯笔头,却发现被镶得很紧,这样轻轻一拔根本就拔不出来。
然而已经陷入沉思的江诗蕴根本就没听到他的提问,不安地挠了挠耳后,总觉得有种被恶狼盯上的危险,她伸出小指刮了刮耳廓,不安地低声念叨:“不好,有什么不对劲!我从进来到现在,竟然都没看到除李冉以外的主人家!按理来说,既然是要我设计婚房,涉及到内院事宜了,定然应该由家中女眷来招呼我才对,怎么会由李冉来应付?”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久不见江诗蕴回话,李冉有种被忽视的失落感,却没想到江诗蕴竟然在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看起来很是凝重。
江诗蕴霎时抬起头,脸色有些不虞,冷冷地看向李冉,道:“你们家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是女眷来招呼我?却是由你这个新郎官直接招待?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都已经这么久了,却始终没有真正主事的人来跟我说说情况,任由你我交涉,到底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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