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真人秀
第112章、真人秀
茫茫夜色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合拢，犹如一张大毯将城市罩住在黑暗中。文燕忐忑地盼着这一时刻的降临，起码黑暗浮起的朦胧能帮她遮住青春的羞涩。
江边广场休闲的人流逐渐多起来。一份安详让城市的幸福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潜规则在这里很适用，轮滑，踢毽，广场舞，卖艺，健身，K歌，项目分类专属自治。
很早就到了广场，她想熟悉环境，第一次想卖艺挣钱胸中敲着小鼓。这是一个诸侯割据战国纷争的广场惟有夹缝中求生存。
广场边缘有棵紫金花树感觉像个背景，再往后是栋三四十年代的洋楼，大约为了开发旅游经济地方政府已将租住的居民置换搬迁，暂时无人居住的小楼在夜晚漆黑一片。紫金花树与洋楼之间的区域是草坪与公共条椅被喜欢昏暗私密的情侣视为宝地，因为静谧算块闹中取静的场地。
跳舞不难，自幼儿开始学舞蹈算起来亦有十几年光景，不说久经沙场也是驾轻就熟。难在将优雅变为媚俗。从学舞的那天起就不曾想过某一天会地在街头以舞卖艺。揣着半明半暗的心思遴选黑暗的所在补救颜面尽失的心理阴影。
录音机日本货高强送的。情感有瞬间的走神，努力拉回来，按下运转键，一曲《寂静的天空》随浓重的夜色悠然向四周漫开。
录音机体量小，音量不大音质却很纯正。凄美的旋律在马头琴的伴奏下和着晚风述说着思乡的感伤。“沉默的祈祷只为安抚执着的灵魂，当一切归还于寂静我别无渴求。”
符合心境跳的专注，专业舞蹈动作很抓人，举手投足间亦有超凡脱俗的风范。开始有人驻足，曼妙的身姿赢得掌声热烈。
“很专业，比那边跳广场舞的好看多了。”
“再来一个。”
万事开头难。心慢慢淡定，舞姿愈发从容。人气聚拢，火候已到，只是一声要钱的道白却难于上青天。求人施舍那份卑贱压力如山。
一夜劲舞赢得掌声无数，只是像打雷不下雨的天。没有真金白银的收获，心渐渐空虚，悄悄叹了口气收起播放的录音机。
“低不下高贵的头，张不开要饭的嘴。终究是个受罪的命。”
“舞跳的真好！姿势又美又轻快。”
“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麻烦问问老师！你明天还来吗？我们想跟着你学学舞蹈。”一群中老年妇女围上她希望不吝赐教。全是笑脸，很热情。老板娘催债的面孔在脑海挥之不去，终是不无遗憾地谢绝！
“以后吧，明天来不了。”
恨自己满身的铜臭味，落荒而逃的背影让自己脸红。躺到旅馆的小床心思依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张口不敢！写个说明牌子更没羞。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小妹妹，昨夜晚归可有收获？”
早晨老板娘晃着雄伟的身体堵门而来，头上戴满黄绿的卷发筒，眼中是猎艳八卦的问号？这令上官文燕越加烦躁。
“没有。”
“啪”像块泥扣地上面容看不得。
“小姐，咱可有言在先，三天这就过了两天了，到时别说我不近情理。”撂下恐吓说完转身要走，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叨叨。“其实像你这么漂亮的的女孩，只需往酒吧夜店一呆，什么男人不乖乖的打开自己的钱包哄你开心。”
低级趣味的话令人气愤，可上官文燕却冷静下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欠房租呢。
真人秀，一个pose时长两小时，橱窗内上官文燕已满脸是汗。尽管初秋阳光少了不可一世的霸道，但持续的艳阳高照使玻璃橱窗内的温度居高不下，人呆在里面像待在笼屉里。一个小时两百，四个小时八百，八张老头票虽然不能付清旅馆欠费，但起码能让老板娘闭嘴。这是她坚持不懈动力的源泉。
“看啊，橱窗里面的模特是真人！”像发现新大陆，街面上游客迅速围拢。“是真人，脸上有汗水。”“哇，好漂亮的颜值！”
严丝合缝的玻璃橱窗密不透风，摆个造型连续数小时一动不动，这让处在高温里的上官文燕体能大幅透支。她觉察有点头晕，意识出现模糊，似乎街面上的人头都在晃动。她想呼喊，张了张嘴，眼前一黑倚靠在橱壁上昏厥过去。外面不明真相的人群依然在评头论足，发表着各自的见解。
“人若漂亮睡觉都能挣钱。”
“不是睡觉是晕倒了吧？”
“老外了吧，人家那叫表演。”
街面的骚乱惊动了商店老板，急忙喊人将上官文燕从橱窗内扶出来。
“合约里写的清楚！不允许两班连续，这完全是无视合同，违反合约精神么。”
为摘清责任经理先声夺人，戾气的言语很噎人。
“对不起！昨晚没休息好！怨我自己！”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身体不好就别做了，真若出事理论不清的。”
商店老板松了口气。上官文燕不想计较，是王莹托朋友介绍的工作得给面子。收了伍百元，退还了叁百给经理。
稍事休息走出商店，太阳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悄悄扯片云蒙上了半拉红彤彤的脸。实在无瑕接受阳光的歉意！最后一天九佰的欠租还差四佰，不再感叹，多少相濡以沫随了风，多少繁华落成殇。她告诫自己生活不会因你穷途潦倒格外开恩，若不想面对旅馆老板娘恶劣的态度就必须选择坚持。
内衣湿透，迎风透心凉。紧紧米黄色风衣的束腰翻起大领子，随后打起精神一手插入口袋，一手优美伸出，拦车赶下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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