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3月底，四个“插队”的知青来到风陵渡。
风陵渡山脉纵横，北临中条山，南接秦岭，两山相会处，一水分南北，黄河在此折头向东。
在这里，叶清砚遇见林落雪。
他先看到的是她的侧脸，少女百无聊赖的站在绿荫树下，侧脸隐匿在树叶的阴影中，模糊而漂亮。
他忍不住走过去，看到正脸后，呼吸一滞。
林落雪穿着最普通的天蓝色裙子，但依然美的令人眼前发晕。她的头发乌黑柔顺，五官漂亮精致，皮肤清透雪白，身材高挑匀称。
“你是新来的知青？”少女烦躁地问。
“对。”叶清砚连忙回答，“我叫叶清砚。”
林落雪挑眉，不耐烦地问：“那你站在这里干嘛？”
叶清砚迟疑地从树荫下走出来，他以为他是挡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风，亦或是挤到她。
林落雪讽笑，“傻了吧唧的，你不去收拾行李，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少女的声音像山涧清流，骂人都悦耳。
叶清砚甚至还想听她再骂几句，但又不想惹让她生气。
“哦，对对。”
他连忙去搬行李，却忍不住偷瞄她，然而一个男人挡住他的视线，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身影遮住阳光，“封溯川，你怎么才来啊？我热死了，快给我扇扇子。”
封溯川理了理手上的袋子，压下心中的不安，取出袋子中的蒲扇给她扇风。
为了满足她各种各样的的要求，每次出门他都会准备很多东西。
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做这种事情看起来很滑稽，但他却很认真。
“扇的都是热风，不扇了。”林落雪一把打过他手中的蒲扇，娇声抱怨：“一点用也没有！”
封溯川抿了下嘴唇，想去牵她的手，却被躲开。
“一架新的自行车。”男人沉声说，“让我牵下手。”
尽管他们在处对象，但他的漂亮宝贝太害羞了，不愿意给他一个名分，也不愿意让他牵手。
林落雪嘴角一撇：“我才不要自己骑自行车，热死了。”
原来是这样，封溯川压抑住内心的不安，继续哄到：“宝宝，你想要什么吗？你下午来找我好不好？我给你做红烧肉。”
他想要点好处，以及一个保证。
林落雪想了想，下午好像没什么事情，正好玩玩他换换心情，于是笑意盈盈的点头答应。
因为这点笑意，封溯川的心情明显好转。
知青收拾好后，所有人都上车坐好。张叔提起缰绳，骡子喷了个响鼻，拉动车子，车轮缓缓向前滚动。
来的时候后面只有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多了四个知青，还有知青的行李，车上的空间有些挤。
林落雪坐在车子角落里，封溯川把她牢牢护住。
村里知青点原本有七个知青，走了四个，又来了四个，两男两女，都是十九、二十的样子。
四个知青面面相觑，火车上他们已经互相认识了，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会被分在一起，知青到了公社后，才会被分向附近的村子。
叶清砚先开口，他对封溯川说：“你好，我叫叶清砚，我旁边这位男知青叫刘跃进，这两个女同志，一个叫刘巧，一个叫苏念。”
封溯川冷淡地点点头，没有一点想搭理他的意思。
气氛变得沉默。
刘跃进在心里直骂娘，谁说老乡热情的啊，老乡都不稀得搭理他们。
林落雪倒是想要和他们聊天，但她被封溯川护着，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她还没开口，封溯川炽热的目光就注视着她。
“我叫林落雪，他叫封溯川。”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和这些知青说话，但她凭什么听他的？反了他了！
封溯川盯着她一张一合的水红小嘴，若隐若现的舌头，心下起伏不定。
苏念：“你们好，我叫苏念，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刘巧连忙说：“对啊对啊。麻烦你们多多关照了。”
刘跃进回过神，只剩自己没有说话了，他讪讪一笑，“我叫刘跃进，很高兴认识你。”
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这里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少女。
在火车上遇见的叶清砚已经是长相英俊，穷乡僻壤长大的封溯川竟然也相貌出众。
封溯川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五官分明。两人都帅气出众，只是风格不同。叶清砚阳光开朗，封溯川冷峻沉稳。
然而只要林落雪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放在她身上。
骡子车稳稳地向前，往山沟行去，走着走着，路变得窄，一边是山墙，另一边是空的，下面是涧水。
张叔一边赶路，一边抽着旱烟说：“你们这些知青晚上别瞎跑，山沟里面没狼，但是一脚踩空后不死也残。”
“还有，你们也别大晚上去捉蝎子，什么毛病？去年有个男知青晚上拿着手电筒去捉蝎子吃，摔到沟里面，蝎子全跑出来了，他被活生生蛰死了。”
这些知青真是有毛病，到处找事。那个男知青死后，村长和大队长被叫过去批斗了好几回。
“马上四月要开始春耕，你们晚上就好好休息。”张叔絮絮叨叨。
四个知青连忙答应。
封溯川和林落雪先到，他们下车后，骡子车不紧不慢地向知青点走去。知青点在村子另一头，由废弃的学校改造。
“叔，刚刚那小姑娘也是你们村的？”刘跃进没忍住问。
实在是林落雪长的太好看了，他还想着她或许是之前下乡的知青。只是她皮肤未免也太白了，一看就没干过什么农活。
张叔：“她是大队长家的闺女。”
刘跃进：“哦，那跟她一起的男的是？”
张叔咳嗽两声，取下烟袋，慢吞吞地说：“你说小川？他父母都死了，十几年前下暴雨水库决堤，叫人去帮忙，他父母一块儿去的，一块儿没的。”
车上几个人静下来，无父无母，那林落雪和封溯川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张叔默默地继续往前赶。
他没有继续说，十几年前，林家和封家两家关系很好，林落雪刚出生的时候，两家父母还开玩笑地定了娃娃亲。
封父封母死后，很少有人记得了，但当时已经六岁的封溯川，一定记得。
封父封母是外来人到这里定居，房子建在山坡上面，周围没有其他人家，沿着一条小路下去，可以直接到林家门口。
封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小院，里面却家具齐全，还通了电。
院子周围拿土坯砌了墙，让人看不到里面。院内四间房子，堂屋招待客人，正房是卧房，左厢房是厨房，右厢房原本是卧房，后来被改造成杂物间。
幽暗的房间里，窗帘被拉上，封溯川抱着林落雪。
他的声音黏稠：“今天你和他们说了两句话，我亲你两下，并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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