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结束后,一行人随圣驾返京,花费半月,于九月初抵达京城。
镇北侯府邸门前,得知圣驾已到城门口的消息,宋姝华及二房、三房一干人在此等候。
约半个钟头后,朱雀街路口出现宽敞大气的乌木马车,身后跟着三辆规格稍简朴的马车,缓缓地驶来。
小厮远远瞧见后小跑回来,边跑边高声道:“是侯爷的马车,侯爷回来了!”
马车抵达石狮子前,后一辆车里的谢瑾谢瑜率先跳下车,高兴地蹦到父母面前,“爹!娘!我们回来了!”
看到儿女回来,三老爷三太太自然喜笑颜开,但还是忍不住斥声:“规矩都学到哪去了?快安静些!”
兄妹俩嘻嘻笑,一人站在一侧,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身后的二太太撇撇嘴,不大高兴。
她的儿女都没机会随行,好处全让三房得了去,就因为他们一房是嫡出一房是庶出?
要是让她小儿子跟去,肯定也能护驾,得到一箱笼的赏赐。
她的儿媳袁氏似乎看出婆母的不高兴,低下头尽量减少存在感。
场面热闹一瞬又安静下来,宋姝华由下人搀扶着,对谢瑜兄妹俩不感兴趣,目光迫切地望着头一辆马车。
这时前头的马车停稳,驾车的长风跳下车放好马凳,掀起车前帘子道:“侯爷,侧夫人,到了。”
话落谢循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身着墨色衣袍,周身气度凛冽,金丝线绣成的云纹河图布满大片衣袖和衣摆,华贵而精致。
宋姝华眸光骤亮,挣开丫鬟的搀扶,几步上前,温柔地望着他:“侯爷,一路辛苦了。”
谢循淡淡地嗯了声,转身错开她伸来的手,朝马车里伸手:“下来。”
宋姝华微怔,暗自垂下手,表情晦涩。
檀音落后谢循一步下马车,见他朝自己伸来的手,没有犹豫地搭了上去,接着微微使力,轻轻落地。
相比起两个多月前,她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被养得愈发精致,一双桃花眸温润似水,看不见丝毫阴霾。
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眉宇间亦是没有半分疲惫,肌肤白皙红润,吹弹可破,气质清冷中多了几分娇艳动人,一看便知过得极好。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心道大房这位侧夫人果真得侯爷宠爱。
宋姝华脸色微沉,心里很不是滋味。
檀音落地后便松开了谢循的的手,上前袅袅福身,嗓音清泠动听:“姐姐安好,两位老爷、太太安好。”
“欸好好。”
对于谢循看重的人,二房三房态度和颜悦色,不会脑子抽了或疯了地给人眼色瞧。
尤其是一向看不上檀音出身的三太太,知晓自己女儿一路上得对方照顾,面色和悦不少,原先的那点子轻视散去。
檀音问候完便落后几步,安静地站在谢循身后。
三老爷关心地看向谢循:“迹临,你伤势如何了?可有痊愈?是否有大碍?”
谢循:“已经痊愈,无甚大碍,劳几位长辈挂念了。”
二老爷:“没事就好,见到你完好无损,我们算是放心了。”
一直以来未亲眼见到对方,侯府上下皆人心惶惶,生怕谢循有个好歹,如今悬着的心才落地。
“前一月圣上赏了许多赏赐下来,已经送去你们东院了。”
谢循颔首:“我已知晓。”
寒暄几句,确定人无事,众人也识趣地准备离开。
最后三老爷发话:“不打扰你们了,待休息好咱们叔侄俩可要好好喝上一杯。”
谢循点头,“好,由三叔安排便是。”
三老爷高兴地应了好几声。
二房、三房带着人回了西院,离开后顿时人少了一大半。
宋姝华低咳两声,上前缓缓问道:“夫君,妹妹,你们赶了一路,我已经命人烧了热水准备了膳食,你们是先用膳还是沐浴?”
虽是问两人,她一双眸子却紧紧地盯着谢循。
谢循扫了眼檀音,见她低头不语,便道:“先抬上热水沐浴。”
“好。”
宋姝华点头,随即看向檀音问:“那妹妹呢?”
檀音望着眼前消瘦不已的女人,眼中没有丝毫同情,有的只是冰冷。
如果不是宋明月告诉自己,她或许将永远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即便怀疑是有人故意害她,也不会直接联想到宋姝华,毕竟当时她们二人所处的境况天差地别。
她想过二姐,想过宋明月,想过府中其他姨娘和姊妹,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天生倒霉,那样的巧合落到了自己身上。
结果却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平白无故遭了罪,被送去百里外的小院,在那艰难度过了五年。
如今又是因为她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委身为妾,奉她为主母。
自己的一生,每一个拐点都和她息息相关,这让檀音怎能不恨她?
她神思涣散,未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直到身后银环提醒,檀音才回神。
宋姝华疑惑不解:“妹妹为何这般看着姐姐?”
对上谢循关切的眼神和宋姝华探究的目光,檀音幽幽叹了口气,表情难过道:“多日未见,姐姐气色更差了,姐姐可要保重身体啊。”
“否则姐姐有个好歹,你让母亲该如何是好?妹妹我亦会伤心欲绝的。”
她说得真切,宋姝华却听着不得劲儿,感觉像是在诅咒自己,偏生在侯爷面前她不好过于追究。
于是她无奈道:“寿命一事,早已天注定,我只盼着能早日见到你和侯爷的孩子,这样即便是死,姐姐我也瞑目了。”
当然,她一定会活得比宋檀音久。
讥讽一闪而过,檀音垂眸低下了头,羞愧不安道:“姐姐.......”
“是妹妹无能。”
谢循神色一沉,握住了她手腕,朝宋姝华投去警告的目光:“青天白日的,莫要说这等话。”
说完回眸吩咐长风:“将膳食和热水都送去观棠院,本侯同她先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宋姝华说的。
目送两人离开,宋姝华脸色阴沉如水,哗啦一声,撕烂了手中的帕子。
贱人,惯会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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