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个肯定句。
我也早就预感到纣闻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
只是他没有戳穿而已。
即便是换了样貌，我们对彼此的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都再熟悉不过。
“看样子……这些年，你也成长了不少。”我有些感慨地说道。
闻言，坐在我身旁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
纣闻的眉头蹙紧，一双深沉的黑眸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看向我。
他大概也就只有个头长了吧……
“既然你和我都已经暴露了，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说说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问。
这时，纣闻忽然躺在了地上。
他的视线停留在天空中的一片白云上。
“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吗？”纣闻淡淡问了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要说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纣闻应该没有吧？
他老爹是玉帝，要什么没有？
何况他纣闻是这种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人吗？
在天界，他想要什么都会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抢走。
要是人家不给，他还会把人家暴打一顿。
像纣闻这种混世魔王现在问出这种问题……要么是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要么是他抢不过，还被人反暴打了一顿。
“反正我是没有。”我道。
说着，我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膝盖和手肘。
淦……
真的好痛！！
幸好苏渊墨以前给我吃过凝肤丹，过会儿就不疼了。
“我有。”纣闻的黑眸底下忽然泛起了一道寒光，“所以我想要得到《尸经》，攻下冥界。”
攻下冥界……？
是不是苏渊墨抢了他的东西啊……？
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说：“你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
不等我把话说完，一旁的纣闻突然嗤笑一声。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语气鄙夷地说道：“所以我才说你蠢钝如猪，要是你能够帮得上忙，我就不用费劲心思得到《尸经》了。”
闻言，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果然我还是很讨厌这小子。
真是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喂，蠢女人。”纣闻突然叫了我一声，“你刚刚站那干什么呢？想跳楼？”
“没什么，刚才窗台上面有东西，我出来看看。”我随口糊弄了几句。
刚才我在天台边缘发现了一些很细的横线线条。
痕迹还很新。
看粗细，应该是鱼线。
我猜，那名在暗中监视我的傀儡师可能是利用了鱼线，倒挂在我的窗台上。
不过这个傀儡师的脑袋也是有点奇葩。
为什么他不搬个梯子躲在窗台外面看……？
反而从上面倒吊着看……？
脑袋不觉得充血吗……？
“你看我信你吗？”纣闻轻蔑地说了句。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我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纣闻和李弈观派傀儡师来监视我的？
于是我又试探性地朝纣闻问了句：“李弈观现在在哪呢？”
“不清楚。”纣闻低头掰着自己的手指，“我跟他不熟。”
听到这话，我冷冷一笑。
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呢？
“你真的不知道？”我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纣闻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说完，他话锋一转，又说：“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是不是苏渊墨派你来当卧底的？”
我假意温柔地笑了笑，“瞧你这话说的，我不当坏人，你哪来在玉帝面前表现的机会呢？”
“你……！”纣闻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自甘堕落！与冥界的邪祟为伍！亏得我和老爹那么信任你重用你！到头来，你竟然成了冥界的人？！真是枉费我对你……”
话说到一半，纣闻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于我加入冥界这个话题，他总是显得很敏感易怒。
就好像是最亲近的人背叛了自己一样。
我淡淡扫了他一眼，问：“你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你老爹都不敢剔除我的仙骨吗？”
闻言，纣闻的神色一怔。
我舒展了一下自己已经痊愈的胳膊，继续说：“因为你老爹也想要找到《尸经》，统一六界，他需要我的力量来破解《尸经》中的奥秘。”
听到这话之后，纣闻的第一反应是反驳。
“不，我老爹不是那种人……你别想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他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
“纣闻，你以为的玉帝，和真正的玉帝，完全是两个人。你的老爹也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他对冥界发动战争，并不是完全为了想要守护人间的一方平安，而是为了统一六界。”我道。
一听到有人诋毁自己心目中地位崇高的父亲，纣闻顿时暴跳如雷。
“你懂什么？！他是我的老爹！我当然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别以为你带兵打过几年仗，就觉得自己已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你根本不了解我老爹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愠怒。
见状，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他只是让你们看到了你们想看到的那一面而已。”我淡淡说了句。
玉帝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他的野心甚至比阿修罗还要强大。
如果我没有把阿修罗封印在《尸经》里，恐怕如今六界已经被阿修罗收入囊中了。
纣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神色阴郁地注视着我，冷声问道：“蠢女人，我再问最后一次，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想要选择苏渊墨和冥界？”
我迎着刺眼却又温暖的朝阳，感受风的方向。
“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我始终都是站在苏渊墨身边的。”我一脸认真地对纣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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