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外的话语。
卿啾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惢目光稍暗。
片刻后,女人松开他的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淮渝他,或许性格有些不太好。”
秦惢道。
“但希望你相信,淮渝他对你从未有过恶意。”
女人说着,悄悄松了口气。
“毕竟从回来后,你是唯一一个靠近他身边的人。”
唯一?
卿啾神色怔忪。
但很快,女人放下茶杯,体贴的为他解惑。
秦淮渝的确在国外长大。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曾在国内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秦家的祖辈有些微的自闭倾向。
到了这一代,继承这一特点的只有秦淮渝一人。
出生后没多久。
秦惢便隐隐意识到,她的小孩有些不对劲。
不哭,不闹,不说话。
大多时候。
秦淮渝那双浅淡漂亮的眸子都一片荒芜。
没有任何涟漪。
秦惢找来医生,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秦淮渝遗传了祖辈的自闭倾向。
严重的心理障碍,和脆弱多病的身体。
她的小孩很聪明。
高数英语,数学程序。
只要他想,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学不会的。
但代价是。
她的小孩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
像一台机器。
秦家重金寻医,千方百计地试图治疗。
但效果甚微。
恰巧那时秦家内斗严重,秦惢只是一个不小心。
她才五岁的小孩便被旁支偷走。
秦淮渝走丢了一年。
那一年里,秦惢整日以泪洗面。
直到一年后,秦家才找到失踪的秦淮渝。
秦惢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但回来时,秦淮渝遗传自祖辈的自闭倾向好了许多。
医生夸他们关心孩子。
说是在未长大前提前干预,才会有这么好的治疗效果。
秦惢很纳闷。
她什么也没做,她的小孩就突然痊愈了。
但也不算完全痊愈。
秦淮渝依旧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且强迫症严重。
极其讨厌他人踏入自己的领地。
但至少表面上,少年与常人无异,不再完全封锁自己。
“我不期望淮渝能结婚生子。”
秦惢道。
“我只希望你能陪陪他,那孩子太孤单了。”
女人语气真挚。
卿啾听后,却陷入一种后知后觉地恍然中。
他常听到秦淮渝的名字。
从裴璟口中,从许澄口中,从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口中。
于卿啾而言。
那个名为秦淮渝的虚影生来万众瞩目,是天生的宇宙中心。
权利,财富,爱慕。
只要秦淮渝想要,似乎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但现在,有人却告诉他。
‘秦淮渝很孤单’
对卿啾来说,这是有点陌生的六个字。
他低头看着地板。
良久,卿啾才抬起头,轻声问道:
“他需要我吗?”
秦惢颔首。
她态度坚定,末了又递过去一份合同。
“我已经很多年没和淮渝说过话了。”
秦惢道。
“他经常那样,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他的房间。”
却容许他枕在他身侧。
“淮渝很亲近你,这是好事,你是改变一切的关键。”
秦惢微微一笑,拿出签字笔。
“只要你能陪陪淮渝,再偶尔和淮渝说几句话。”
“这个项目就会属于卿家。”
卿啾低眸去看。
合同有关城北的开发区,是卿承安惦记了很久的合作。
如果进展顺利。
那么半年后,卿家名下的资产会直接翻倍。
除了合同外,秦惢还给了他一张支票。
支票是空白的。
只要卿啾想要,秦家会支付他想要的金额。
卿啾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合同和支票。
秦惢忐忑不安。
“怎么?是觉得还不够吗?”
卿啾摇了摇头。
他合上支票,语气没太大起伏,带着一点纠结。
“我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身为死宅。
给卿啾一个房间,一张床,一台电脑。
外加一瓶肥宅快乐水,还有一包薯片。
卿啾就会心满意足,宅到世界末日为止。
钱或者权。
卿啾虽然在意这些没了就容易饿死的东西,但也不算特别追求。
再说了。
做饭的是秦淮渝,做家务的是秦淮渝。
一边躺平一边索要报酬……
卿啾受之有愧。
秦惢一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将合同收好。
接着拿出手机,和卿啾互换了联系方式。
“你是淮渝的朋友,也是秦家的贵宾。”
秦惢道。
“只要你想要,在秦家能力范围内,我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
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
女人起身离开,让他不要太有压力。
如果承受不了。
哪怕离开,秦家依旧会感谢他的帮助。
合上会客厅的门后。
卿啾站在走廊上,怔忪地看着树梢的枯叶。
摆满地板的积木,一尘不染的房间,层层叠叠的多米诺骨牌。
少年似乎的确孤独。
才会重复做这些事,消磨乏味的时间。
卿啾发了会儿呆。
接着迈下台阶,径直离开秦家。
……
“滴答——”
木质地板上,黑白两色的多米诺骨牌绕了好几圈。
秦淮渝垂眸。
修长冷白的手捏着木牌,一块接一块的拼好。
间距分毫不差。
每拼十块,他就会站起身,从二楼回到一楼。
没有人回来。
于是他又回到二楼,继续面无表情地对多米诺骨牌。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地上的木牌绕了一圈又一圈。
但楼下紧闭的门,却一直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秦淮渝不动了。
他半跪在地上,看着一圈又一圈的木牌。
他放下木牌。
随后站起身,走进隔壁的衣帽间。
新的衣服买了很多。
都还没拆牌,但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秦淮渝垂眸。
将衣服叠好,扔进一旁的垃圾袋。
等做完这一切。
秦淮渝回到房间,在图案的尾部再度放下一块木牌。
一块又一块。
他做着同一个动作,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第3957块。
秦淮渝的手很稳,从不会将木牌弄倒。
是标准的机械。
但在他抬手,准备放下第3958块木牌时。
二楼的门被推开。
指尖微微一颤,木牌一连串的倒下。
秦淮渝抬头。
在木牌倒下的背景音中,他看到了脸颊红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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