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被塞了一口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他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毕竟在家的时候,连饭都是秦淮渝做的。
而秦淮渝一向挑剔。
强迫症严重,连照顾他的事都不喜欢别人插手。
害得他差点被养废。
卿啾侧身看了一眼。
或许是量太大,有些小蛋糕看着蔫蔫的。
是没有这盘好吃。
卿啾垂着眸,正要继续吃。
身体忽地一晃。
景鲤冲过来,气急败坏地将他一把推开。
“你干什么?”
景鲤红着眼道:
“你有手有脚,连饭都不会吃吗?凭什么要淮渝哥哥喂你?”
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
景鲤语气不屑。
“我说,你不会想用这个刺激我,让我觉得淮渝哥哥更在乎你吧?”
言毕,景鲤转身,牵着少年衣袖撒娇。
“淮渝哥哥,我也要吃。”
秦淮渝蹙眉。
卿啾知道,这是他开始不高兴的前兆。
秦夫人说过。
秦淮渝洁癖严重,小时候更严重。
从被绑架回来。
说着有人不喜欢,秦淮渝强迫自己改掉了原本的习惯。
只是私下里,他仍不喜欢与人亲近。
景鲤的行为无异于雷点蹦迪。
卿啾靠近了些,想让景鲤不要乱来。
景鲤却白了他一眼。
然后凑过去,继续对着秦淮渝撒娇。
“淮渝哥哥,我要嘛,人家要嘛。”
娇滴滴的语气。
像是习惯了被宠爱,景鲤撒起娇来相当自然。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众人交头接耳,猜测新欢旧爱会选谁时。
秦淮渝的耐心被耗光。
“你是谁?”
他开口,说出卿啾完全没想到的一句话。
“我认识你吗?”
如果这么说得是别人,卿啾可能会认为对方是在欲盖弥彰。
但这么说得是秦淮渝。
少年凤眸微敛,薄唇紧抿,不悦地气场显而易见。
景鲤的脸白了。
他咬着下唇,身体摇摇欲坠。
无措地解释道:
“淮渝哥哥,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只是…”
景鲤哽咽起来。
“你对我那么冷淡,我想气气你,所以才…”
他话还没说完。
眼前一暗,他的胳膊被直接拿开。
像是再也无法容忍。
秦淮渝绕过他,牵上对面人的手。
景鲤将一切尽收眼底。
直到身影消失。
他还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良久,有人围了过来。
“小鲤啊…”
说话那人斟酌的开口,有些尴尬的样子。
“你和淮渝这是怎么了?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淮渝怎么…”
护着别人也不护着他?
看着众人打量的目光,景鲤有些慌了。
他不是秦家的任何一脉。
论身份……
他只是秦家某个旁支家佣人的儿子,一辈子的劳碌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
某次家族宴会,他遇见了秦淮渝。
不过几岁的少年。
长相清冷精致,眉眼优越,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榕树下,少年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少年侧身,吩咐佣人把他打包。
他被带到了秦家。
再然后,他的人生因此被彻底颠覆。
他知道,带走他的人是秦家的小少爷。
性格偏执的神经病。
少年看中的东西,就是死也不会放手。
因为他被带到了秦家。
旁支想接近主家的人,纷纷将他当做机会。
只是佣人之子的他。
却被大堆大人物捧着,被阿谀奉承。
人人都说秦淮渝分他不可。
他被捧得飘飘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可实际上…
在秦家,他活得宛若空气。
秦淮渝不在乎他。
虽然将他带回家,不许他走,却又对他相当冷淡。
他本该知足。
毕竟他一个佣人的儿子,因为那天的缘分获得了一堆少爷小姐都比不过的地位。
但人心是会变得。
他被滋养的傲慢,被周围的奉承声夸得真以为秦淮渝非自己不可。
八年前的那天。
他生日,秦家的旁支上赶着给他送礼。
高定,奢牌,名贵珠宝。
他享受着所有人的爱戴,唯独一个人忘了他。
秦淮渝。
他的生日,那么爱他的秦淮渝居然连礼物都没给他送。
他和秦淮渝激烈的吵了一架。
事后,气不过的他出国留学。
想让所谓的天之骄子,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出国的那几年。
秦家按时发来信件,诉说对他的思念。
他被捧得飘飘然。
带着点赌气的心思,傲慢的不肯回去。
景鲤一直觉得自己独一无二。
地位不可撼动。
要不是许家的私生子告诉他,他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
居然有贱人撬了他的墙角。
……
卿啾打了个喷嚏。
他捂着脸。
心中茫然,不解到底是谁在想他时。
秦淮渝看向他。
“为什么打喷嚏?生病了吗?”
卿啾看向对面。
直到刚刚,秦淮渝还很烦躁。
他强迫症严重。
被陌生人碰了,会习惯性地觉得很脏。
比如刚刚。
被拽了袖子,秦淮渝表面没说什么。
直到离开。
他才垂着眸,蹙着眉,面无表情地摩挲被碰过的肌肤。
像是恨不得将那里割掉。
卿啾本想劝劝。
但还没开口,他打了个喷嚏。
秦淮渝看向他。
额头碰着额头,秦淮渝再度蹙眉。
“生病了?是不是不干净?你不该离开的。”
幼稚的占有欲。
具体体现在甚至不想让他出门,也不想让他吃别人做得饭。
秦淮渝想包揽他的一切。
将他困在身边,让他的眼里只有他。
但如果他想做。
哪怕不喜欢,秦淮渝也会陪着他做。
这种人真的会有白月光吗?
不太现实。
收回思绪,卿啾本想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但他被秦淮渝养得太任性。
原本忍忍就能好的事,现在怎么也忍不了。
卿啾吸了吸鼻子,抿着唇问:
“景鲤和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闻言,少年垂眸看他。
精致漂亮的脸上带着茫然。
卿啾磨了磨牙。
“别装傻!那些人都说了!你小时候非要把景鲤留在秦家!”
漆黑浓密的睫羽轻颤。
小时候,留下。
秦淮渝垂着眸,像是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仍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慢吞吞道:
“那个人?他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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