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哟,怎么今个儿来了?”静香潭内,大姨娘笑呵呵的说。
五娘带着粉憧、雪婵,拿了好多几幅卷轴过来,因为四姨娘已经七个月了,因此这段日子五娘倒是少来打扰她。
粉憧与雪婵上前两步,将一大堆的卷轴放在桌上,兰屏与暮香就兴致勃勃的凑上来,待展开后,不禁大呼:“好可爱的小童子啊……”
雪婵得意洋洋的说:“前两日我休假,小姐特地托我从府外买回来的,都是些可爱的娃娃图,希望未来的小宝贝看到这么多可爱的娃娃,会发愤图强,长得比他们更好看。”
大姨娘走过去,拿起一副,展开一看,眼眸瞬间一睁,再打开另一幅,也是一样惊讶,最后一一看了五六副后,她才笑嘻嘻的对上五娘淡雅的笑靥,夸赞道:“还是你心细,还想着这些,都是些男娃娃,看着就没有女娃娃的娇柔,反而多了些洒脱刚烈,都是好画。”
五娘噙着笑:“画倒是随处都能买的,不是什么名家手笔,就是这意图吉利,我听说外头但凡哪家媳妇怀了孩子,都是买上一幅画挂在床头,天天看着,保不住就生个比那画儿还好看的小童人,可逗人欢喜了。”
大姨娘捂着嘴,转头就对兰屏吩咐:“拿上几幅,在你家姨娘屋前屋后都贴着,让每日她一睁眼睛就能看到,图个吉祥。”
兰屏高兴的应了一声,旁边的暮香也自告奋勇道:“这么多,我来帮你,咱们一块儿把四姨娘的屋子,打扮得到处都是小娃娃。”
五娘也转头对粉憧、雪婵吩咐:“你们也去,帮着挂要快些。”
几个丫头出了房间,大姨娘就叹了口气:“倒是真希望你的吉利图有用,若不然……”
五娘小小的身子走过去,贴在大姨娘的手背,软软的小手带着淡淡的温暖:“吉人自有天相,四姨娘待人这么好,自然能如愿以偿,生个大伙儿都喜欢的小宝贝。”
大姨娘神色突然有些恍惚,盯着五娘小巧的脸,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五娘看不懂她的脸色,却知道她定然是在担心,从某些定义上来看,大姨娘与四姨娘早已经是荣辱与共,几乎快成一体的了。
待五娘离开了静香潭,大姨娘才走进东稍间,床上,四姨娘已经醒了,看着一屋子的画像,笑得温婉柔美,见大姨娘进来了,高兴的喊道:“这小五倒是最有心的,太太都没送这些来,她倒是记得我。这些日子我都锁在静香潭,来看我的也就只剩她了。”说着说着,眼色又有些黯淡,沉默一会儿,才抬起头,见大姨娘竟然也是一副神伤的表情,不禁问道:“你也想起那件事了?”
大姨娘抿抿唇,走上前坐在床沿上,拉起四姨娘的手,拍了拍:“这肚子已经七个月了,你这几日又日日叫痛,我真怕你早产,但凡是早产的人,有几个是母子平安的?就拿二姨娘来说……”
四姨娘沉了沉脸,苦笑一记:“可不是吗?五姨娘不也,说还是多活了八个年头,可那双腿可不就是这么给废的吗?”
大姨娘也叹了口气,手指附在四姨娘的肚子上,虔心的祈求着:“只希望,就算有什么报应,也千万别报在你的肚子上。”
四姨娘不再说话,只是脸色又难看了些,过了好半晌才咬了咬牙说:“让人将这些画像都撤了吧,我看着心烦。”
大姨娘讶异的张了张眼:“她又不知道那件事,你还怕她在画里面下手脚?放心好了,就算她真的猜到当年五姨娘是主院儿的人下了药,可也猜不到是咱们,说到底,这些事也都是太太吩咐的,咱们虽说抬了姨娘,可也是向来在她手底下做事,哪里敢有什么自己的心思。”
四姨娘抚了抚额,脸上更难看了,苦笑一下,才说:“到底动手的是咱们,还有二姨娘,这么早死,还不是因为……”
“好了。”大姨娘倏地打断她:“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渗得慌。这些事,若是真要找人报应,也只能找上太太去,二姨娘、五姨娘泉下有知,知道谁是主谋,谁是无可奈何,不会盯咱们的,你也别想这些了,乖乖休息着,这段日子最重要,你要好好养着身子。”
四姨娘几可不闻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大姨娘看她这担心的面容,最终也叹了口气:“这画就收了吧,就算没什么手脚,我也担心得了五娘的心意,回头当真担报应,哎,次次看到五娘与长哥儿,我都满心的愧疚,我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四姨娘点点头,想来更是后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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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算了算日子,七月初二娘出嫁,八月底左右四姨娘才生产,那么她应当是两边都能顾忌到的。
陈妈妈来了就一直被安置在客苑儿,待过了四五天,收了大太太的嫁妆单子,然后押送着东西启程回金隽。按理说,女家也要有个资深的妈妈陪着一同去男家的,元娘嫁的时候,派的是方妈妈,方妈妈算是大太太面前的二等妈妈,能管小库房,定然是有些入大太太心的,可这次,大太太却派了程妈妈。
府里小丫头就开始议论起来,这程妈妈已经在做二等妈妈的事物了,看来大太太是真真生她气了。恐怕这样的冷落,还有好一阵子呢。
二娘还有两个月就要嫁了,这段日子破天荒的,大老爷倒来了彩幽氽几趟,每次也都是让二娘伴着一块儿用晚膳,只是用了膳后,还是要借故回筭轩处理公务,实则不是去了紫苇滩,就是去了东储坊。而每每这种情况后,第二日三姨娘或是七姨娘都要在晨昏定省的时候,故意说两句气大太太的话。
有了七姨娘的加盟,三姨娘最近也愈发嚣张,愈发张狂了,反倒是四娘,倒是一直这么低调着,除了偶尔与六娘嘴上争执几句,别的也从不多话。
最近,六娘常贴着念汝,也就多去百善堂了,而看到六娘去,五娘也就避忌着,多数就在鹣澜与二娘一同着,或是偶尔在千叶园遇到长哥儿,就选个亭子一坐就是一下午的。
伴随着二娘嫁期日益渐近,程妈妈终于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太太眉心微蹙,声色不觉有些不耐。
程妈妈知道自己这次又没完成任务,额上不禁冒出些冷汗,却还是勉强扯着笑容,回道:“长公主执意留着三娘,说是府中姐妹这么多,也不乏另外一个,她如今是一日也不能离了三娘,看不见心里头就慌着的。”
“你去看着,三娘日子过得可好?”越国公府也有很多女儿,哪里一个三娘就把长公主的魂儿都勾了?大太太还当真不信。
程妈妈抹了抹额头的汗:“我看着倒是不错,还看着府中的四少爷,五少爷都喜欢与三娘玩耍,想着,都是有了感情的。”
大太太就哼了一声:“四少爷、五少爷算什么?那小公爷呢?”
程妈妈为难的支吾两下,才慢慢吞吞的说:“小公爷不常在府里,因此虽看着有些冷落咱们三娘,可倒是够规矩……”
当初在袁府时,晏天皓就对三娘兴致缺缺,这会儿就算被长公主强行带去了金隽,逼迫着日日相对,可只怕他的初衷还是不变。
想到这里,大太太就有些心烦的挥挥手,程妈妈见了,忙不迭的退出房间。唉,她觉得这段日子,自己做的总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程妈妈刚走,方妈妈就进来了,伴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也该筹备着给府中女眷们制夏装了,因此按规矩也是要与大太太禀报分量的。
“今年倒是热得快。”大太太淡淡的叹了口气,才说:“别换季就来我这儿禀报,往年是多少,今年照常不就是了,你报着不烦,我听着都烦。”
方妈妈忙垂了垂头,一脸惶恐:“这年年状况都不太一样,今年二娘要出嫁,七月初嫁过去,八月初就要回门,陪着一块儿回来的自是还有长孙家的人,之前元娘回门时,太太都做主给每位小姐多备上了几套衣衫,以免失礼人前,今年,也还是这样吗?”
大太太抚了抚额,有些头痛:“多备几套就算了,去年的夏天短,我看着三娘、七娘的衣衫都没穿完,今年就照份例做好了,何况,元娘嫁的是侯府,二娘家的布政家,倒是没这么多忌讳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二娘嫁得不如元娘吗?这亲事不还是主母挑的吗?反正在大太太眼里,谁都没有她家元娘金贵值钱。当初给元娘被嫁妆的时候,可是差点掏空了小库房,什么的有的没得都备上,加起来足足有十六万两,就怕元娘入了侯府被人看轻,如今二娘却就是备了一些正常人家备的物件,筹算这还不足五万两,索性二娘自己有不少私存,凑在一起,才勉强上了十万两。
方妈妈到底是心是向着二娘的,就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今年的身板,穿去年的衣服,倒是就怕不合身,若是让长孙家的人看了笑话,说咱们袁府小姐连个合身的衣服都穿不出,只怕损了老爷的名讳,到时候……”
郑妈妈眨了眨眼,也贴着大太太说道:“如今老爷已经宠着三姨娘、七姨娘了,若是再为这种门面上的事与您争吵起来,只怕会被那两只小妖精待了空子,给太太脸色看。”
大太太深吸一口气,最终左右权衡,还是盯着方妈妈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原本每人五套,今年多加三套,别让家里的绣娘做,多的三套拿到臻韵坊去做,该多少钱就付多少钱,也别说我当个家,还要占太夫人的小便宜。”
方妈妈连忙附和:“太太英明。”顿了一下,又说:“来时我还碰到五娘,听说要做夏装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好歹已经是正院儿的小姐了,倒是这么不懂分寸,喜乐都摆在脸上了。”
大太太挑了挑眉,却没说话。
方妈妈看大太太没反应,只好站起身说:“那我就去了。”
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转身,郑妈妈的声音就传来:“我听四乔说,她们当时替五娘搬行李时,看到五娘的夏装竟只有两套,样式还是几年前的款式,缝脚,针脚还有接缝的痕迹,恐怕是多年前的装束,又让五姨娘动手给改的尺寸,说来好歹是个小姐,还没穿几套像样的新衣服呢,也该她高兴。”
大太太在听到“五姨娘”三个字时,眼睛就闪了闪,终于摇了摇头,叫住了方妈妈:“等等。”
方妈妈本就没走,这会转过一张笑脸,就问:“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大太太端了端茶杯,轻描淡写的说:“五娘做足十二套好了,多的七套都让臻韵坊制,往年二娘、三娘也都是比别的小姐多几套,她入了正院儿,我也不能亏待她。”
方妈妈笑了一下,吹捧道:“是,太太仁慈。”说完才走,临走前还抬眼看了郑妈妈一眼,郑妈妈是看出她想帮五娘多争取些分量吗?只是想不到郑妈妈竟会帮自己腔,莫非郑妈妈也甚是看重着五娘?奇怪,倒是不觉得往年郑妈妈与五姨娘有什么好交情啊。
夏装到了时,五娘正在鹣澜,方妈妈亲自给二娘送衣裳时,看五娘也在,顺道就一块儿给了,雪婵小姑娘心性,打开一件件的就看,前后数了数,竟有十二套,不觉看向二娘的分量,只有八套,她忍不住红着脸惊呼:“怎么这么多?”
方妈妈看了二娘一眼,见二娘没有什么不悦,就笑着解释:“太太体恤五娘往年的衣服简陋,没按份例给穿过,今年就额外多给些,五娘看看样式,都是臻韵坊今年最好的,说是金隽多少小姐都是这样的款式,待二小姐回门时,五小姐可要找一套最好的,不能没了二小姐面子。”PumJ。
二娘脸颊一红,嗔道:“方妈妈就爱没正经,还没过门呢,说什么回门……”声音越来越小,害羞的就垂了垂脑袋。
五娘也咯咯一笑,冲过去就挽住二娘的胳膊,撒娇着说:“二姐想我穿哪件?等你回门来,我就穿给你看。”
经五娘这么一说,粉憧、雪婵,连带着月宁、萱宁都一一展开四套最好看的衣裳,笑着等二娘挑。
二娘点了点五娘的小鼻尖,哼道:“你这小丫头,什么不好学,跟着方妈妈学这些女儿家不该说的话,念书时没看你这么用心上心,就会听这些胡咧咧的东西。”
五娘无所谓的又往二娘怀里拱了拱,笑得一脸眷恋:“我这可是不想让未来的二姐夫看了笑话,预先问清了,免得回头当真失了二姐的颜面。”
二娘红着脸看着五娘这撒娇可爱的摸样,不觉也笑了起来,三娘虽然亲近她,可倒是不像这般日日来与她耗着。若是有这样的空闲,三娘定然勤练书法,好在父亲、母亲面前挣些表扬,也就只有五娘,这会儿想的是与她多相处,就怕过了日子,两人就没得这样的好接触了。
只是……她淡淡的想着,若是如今元娘还在府里,这五娘只怕也是缠着元娘转了吧,她性子清淡,不是太熟的人,不会露出什么好脸色,而元娘八面玲珑,就连七娘一看到元娘都能笑得比六娘还甜。
前两日方妈妈来量身时提了句,说是母亲又将元娘挂在嘴边了,她听着就有些心酸,即便都是做姐姐的,她还是永远也比不上元娘的。
渝州盐运袁家要嫁女儿了,这事儿在渝州城也是不大不小的引起了些风波。
“是二小姐,袁府的二小姐。”有人得了消息就开嘴的张扬:“也是嫁的金隽里的大官家,只是说到底也就只是个吃人俸禄的官员家里,当初袁府的大小姐可是嫁给的当朝侯爷家,那迎亲的阵仗,可是一路吹吹打打从渝州行陆路足足半个月才到的金隽的……”
“可不是吗?那阵势我看过,可这是轰动啊。”
不知不觉,就有人将袁家二小姐即将引来的婚事,与当年的大小姐比较,甚至有好事之人,竟去打听迎亲的确切日子,等着到了那天,就蹲在袁府门口好好看看,这嫁人的阵势,有没有比当初的元娘大。
二娘不小心听到千叶园的丫头们也跟着议论,脸就板了下来,她知道到了金隽一定会见到元娘,她心里冷笑,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也会有一辈子不想见面的时候啊。
因为三娘没有回来,大太太临时只得决定让六娘陪着二娘去金隽,六娘嘴甜,也不会得罪人,眼力也是有的,到时再让郑妈妈亲自跟着,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晨昏定省上,大太太刚宣布了这项临时的决定,不少人的眼睛就投向了五娘。
这段日子五娘与二娘几乎日日腻在一块儿,谁也没想到,这事落在六娘头上,也落不到五娘头上。程妈妈站在堂屋外头,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眼睛就晃了一下,瞥了凼若一眼,凼若咬着牙,当是没看到,只是心里也有些为五娘不平。
六娘听到自己居然可以去金隽,笑得开心极了,欢快的就跑到大太太腿边,钻进她怀里就笑着道:“上次月堂姐来,我听她说金隽有可多的好玩意儿了,我指定要带些回来给母亲。”
大太太温和的笑了一下,嘴角却看得出有些勉强。
七娘脸色更冷了些,转头看了五娘一眼,见她眉目淡然,仿佛并没因为自己没被选中而心有不快,四娘挑了挑眉,也睨了五娘一眼,却很快的收回视线。
二娘却沉吟半晌,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三娘反正也在金隽,我过去也能见到她,还让六妹跟着跑动,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些?如今正是当热的时候,六妹身子小,只怕受不住这颠簸之苦。”
六娘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她磨磨蹭蹭的从大太太怀里挪出来,眼中闪出几分凌厉。
二娘看她一眼,也不客气,就说:“若是三娘到时候特地出城迎接我,也算半是陪嫁入门的仪式,待她看到六妹与我一同,只怕那小心眼的,吃了干醋,回了府,要对六妹使性子就不好了。”
六娘的脸色,这会儿算是彻底冷下来了。她冷哼一声,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不冷不热的道:“是二姐设想周到,三姐小心眼也说出来了,只怕三姐听到这话,不会高兴吧。”
“咳咳。”大太太轻咳一声,脸色变得沉着了些:“大不了让人先行一步,就让三娘别来接你了,单独让六娘陪着就行了。”
六娘一听,一喜,乐滋滋的咬了咬唇,脸色闪过些得意。
二娘滞了一下,坦白说她是当真不愿六娘陪她,六娘年纪小,已经在府里蹈光隐晦的筹谋着方方面面了,进了金隽,还不知她能冒出什么花花心思呢。况且这段日子借了那百善堂小丫头的光,时时去缠着太奶奶,她已是有些看不过眼,哼,也就只有五娘肯让着她。想姐都日。
大太太皱了皱眉,不着声色的瞥了五娘一眼,见她脸色温润,似乎这个话题与她全然无关似的。她就收回视线,挥了挥手:“好了,事儿就这么决定了,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纷纷散去,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唯独五娘闲闲淡淡,一副完全局外人的摸样。
六娘这几日因为要筹备随着去金隽的东西,因此大太太也特允了她不用去家学。
天气热,学堂里也有些闷,七娘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四娘早已昏昏欲睡,五娘仍是专心致志的听着讲课,念汝则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这个学上得一点没意思了。改明儿,她真想告诉太奶奶,她不想上学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七娘陪着四娘去了外头赏花,念汝就无聊的趴在课桌上,闷闷的在白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形。
五娘向先生请教了一些不懂的知识后,回过头就看到念汝那可怜兮兮的摸样。
她笑了一下,走上前去:“在画什么?”
她的声音由上而下,声色清脆婉约,在这炎热的夏季,竟犹如清凉的泉眼,潺潺溪流,清爽宜人。
念汝慌忙的抬了抬头,正好对上五娘温润的双眸,她连忙七手八脚的收起被自己画的乱七八遭的纸,而后红着脸搔搔头,紧抿着唇不好意思极了。
五娘索性坐在她旁边,扯开她的身子执意去拿那张纸,念汝忙将纸藏到怀里,涨红了脸说:“都是乱画的,五娘看了会笑话我的。”12271457
五娘松了手,挑了挑眉:“怕什么,我以前上课听不懂时,也会拿纸出来乱画……”只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久到仿佛是上一辈子似的。
呵,事实上,那本来就是上一辈子的事。
“你也有……听不懂的时候?”念汝惊奇的张大眼睛,在她心目中,五娘就像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干似的。
没想到这样的完美的人,也会有不懂的时候,真是难以想象。
五娘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尖,嗔道:“你以为我是天才呢?谁都会有不懂的东西嘛。”见念汝害羞的垂下了头,五娘再看向她那干净得雪白的课本,主动问道:“先生讲的,你都没记下吗?太夫人肯让你来上家学已经很仁慈了,若是你不好好念,回头太夫人可得失望的。”
念汝嘟了嘟嘴,索性一把阖上课本,垂下眼睑:“我跟不上先生……”
五娘拿过课本,翻开一页,对她指到:“这里,之乎也,乃至同一理,上下不分,左右不分,前后不分,这后面加上‘乎’或者‘也’,都是可以说通的,若是‘者’,有些勉强,却也算是……”
念汝惊诧的看着她一页一页的讲解,心中越发觉得这个五娘,就想神仙一样了,她没有嫌弃过自己丫头的身份,这么热的天,谁也不想已经休息了,还一直不停的对别人讲解课物,可五娘却就是这么不厌其烦,说到后面,见她不懂,还反复的能讲两三次,并且还能说出不同的举例,让她更容易记住。
直到先生伸了个拦腰,摇了摇手边的大铃铛,五娘才笑着站起来:“上课了,你仔细听,若是还有不懂,下课后找我,或是找先生都行,先生心好,定会给你一一讲解的。”
“嗯。”念汝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前的什么“不想念书”的想法,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夏天,女眷们都喜欢在小竹桥边看着清澈的流水,歇歇凉,雀崪庭更是参天大树遮挡着烈日,一踏进去,就像是从火焰坑中一下子转进了阴凉的陆地,总算得空休息休息。
平日的五娘算是最喜欢在雀崪庭坐着,看着眼前的小溪潺潺,别有一番清爽韵味了。可今日一过来,却看着六娘早已捷足先登,拉着念汝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笑事呢。两人欢成一团,看来别说多和睦了。
五娘叹了口气,转身就想离去,可六娘眼尖,开口就叫住她:“五姐怎么来了又要走?”
五娘被逼无奈,只好勉强持起一丝笑意,回过头对她们处温和的道:“你们俩姐妹正闹着,我硬插进去,不是反倒拘束了吗?”
六娘笑了笑,站起身来:“我倒是忘了这雀崪庭以往都是五姐最爱来的,况且五姐爱清静,是我不该了拦前头了。”听她那说话的语气,可没有半点什么该不该的意思,倒满是挑衅与得意。
五娘抿了抿唇,意识到后面的雪婵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就说:“好了,你们玩你们的,我这儿转空去看看四姨娘也是好的。”说完就想离开。
可六娘却不依不饶:“五姐常往静香潭走可糊涂了,还不如趁着有日子去鹣澜,与二姐多相处相处,静香潭可没什么东西能给五姐的,倒是鹣澜二姐那儿,恐怕有不少东西能交托的吧。”
五娘脸色一敛,嘴角淡淡勾起:“六妹的话我可听不懂,只是不管是大姨娘、四姨娘,还是二姐,咱们都是一屋子住的亲近人,自是不分什么糊涂不糊涂的。”
六娘轻笑一下,似不再理她,却转头对念汝说:“念汝,我就快要去金隽了,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的吗?我听说金隽的冰糖葫芦比咱们渝州的甜,我给你带一盘子回来好不好。”
念汝惊喜的笑了起来:“真的?”
六娘无所谓的点点头:“又不是什么大东西,带着也无谓。”说着又转头朝五娘唤道:“五姐喜欢什么,我若是得空,也定给你带回来了。”
五娘摇摇头:“若是真有想要的,我托二姐回门的时候带回来也是一样的。”
六娘脸上闪过一丝轻笑,随后才道:“嫁了人,二姐恐怕不能时时刻刻想着五姐了,终归是别人家的人了,和娘家妹妹走得太近,恐怕未来二姐夫会不高兴吧。”
五娘揶揄一笑:“六妹倒是懂得多,嫁娶的事,都清楚。”
“你……”六娘脸颊一红,说不下去了,只好咬了咬唇,抓起石桌上的鱼食,就凑到溪栏边去,撒了一大把进溪里。瞬间,引来两条锦鲤争夺。
她看那鱼为她丢的鱼食争抢,得意的笑了一下,索性将整盒鱼食都扔进去。
五娘在后好心提醒道:“这溪里总共就就两条锦鲤,喂多了,鱼可是会撑死的,鱼吃东西都是没节制,看了食物就……”
六娘冷哼一声,打断她:“五姐多虑了,鱼若是当真撑死了,我禀报了母亲,再买两条不就行了,反正这段日子,母亲什么事都依我。”
五娘不再说什么,摇了摇头,顺势看了一脸惶恐的念汝一眼,朝她清和的笑了笑,念汝这才释然,冲她也回了个笑,五娘自从来了雀崪庭就没看过她一眼,她还以为五娘不喜欢她与六娘一同玩耍呢。
“啊……”就在这时,右边突然一声惊呼,两人同时转头,只听扑通一声,眼前空荡荡的,溪边的围栏不见了,连带的原本紧贴着围栏喂鱼食的六娘也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雪婵的惊呼响起:“不好了,六娘掉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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