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一早,大太太就遣人来西稍吩咐,不用去晨昏定省了。大家直接去袁府大门内集合就是了。
五娘带着粉憧径直就往外走,走了两步便遇上三娘,三娘一双清眸斜斜的瞄了她们一眼,五娘无语,也不与她套近乎,只是乖乖的走在后头。
今日一早要告别二老爷、三老爷两家,因此晚辈们都一一都要出现。
行礼物件已经打包装车了,二太太就对玉娘说:“你且好好在这儿呆着,孝顺着你婶婶与长公主,太奶奶那边也多走动走动,总之,你凡是有主张,我是相信你的。”
玉娘眼眶微红,要离开母亲独自在外,活了小辈子,还是头一次呢,她只得微微哽咽着猛点头:“母亲放心,玉儿知道,一定不会让母亲丢脸的。”
二太太这才点了点头,摸着玉娘额边的鬓发也是一阵伤感。
三太太与月娘到底不是亲生母女,因此也就没这么多情怀,只是对月娘叮嘱吩咐几声:“你且放心,你婶婶莫不是会不管你了?你安心住着,等长公主回来,将你一同带回来就是了。”
月娘小手捏着裙带,搅一搅的浑身不安。
三太太叹了口气:“被总是这么小家子气的摸样,搁在别人家里开始要被笑话的。”
月娘眉心一紧,低低的点了点头。咬着唇有些请求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还是桐哥儿了解这个妹子,大步走过来,直接就问:“我要同母亲一块儿回去,你在这儿若是希望我留下什么。你且开口说就是了。咱们兄妹的,没什么好见外的。”
月娘连忙摇摇头:“哥哥严重了。”然后一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才对三太太说:“母亲,女儿不孝,性子也小,常给母亲丢脸,此次女儿独自留下,实在是心怕得紧。”
三太太看她这么紧张,拉过她的手就抚慰:“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谁还敢把你给吃了?”
月娘苦笑一记,又说:“婶婶家里多少姐妹都不喜欢我,唯有五堂妹对我尚算不错,请母亲跟婶婶说一说,独留的日子,可否让我与五堂妹同住?若是要我一个人留在客苑,我恐怕……”
看她那一副快哭出来的摸样,三太太皱了皱眉,偏头看了大太太方向一眼,要她去求大太太?她才不愿意去丢这个脸呢。
于是只好对着月娘说:“也不是你一个人,你玉堂姐不也在吗?也别胆小了,你玉堂姐都知道对她母亲说断不丢脸的话,你怎么就这么与我不通心呢?”
月娘被她一骂,眼眶也红了起来。旁边的桐哥儿见了心疼,可母亲的话向来就是圣旨,自己即便是男嗣,也没拒绝的权力,也就只好干看着。
三太太拒绝了月娘后就去了三老爷身边,看来是不想给月娘再哭哭啼啼的机会了。
月娘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桐哥儿看了,小心翼翼的靠在她耳边说:“你也不要哭了,回头我去跟堂弟说说,等我们走了,就让他去求求婶婶,将你移到五堂妹屋里。”
月娘眸光一抬,看着桐哥儿只剩感激:“多谢哥哥。”
桐哥儿也叹了口气,看了玉娘那边一眼,也只剩叮嘱:“玉堂姐比你大不了几岁,可是她却自持尚好,你若是不好好学学她这番定力,恐怕以后你的日子也艰难,即便嫁人了,恐怕也不好过日子。”
这些话桐哥儿愿意说出来叮咛自己已是好的了,虽然这些道理月娘也知道,可自小的性子,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送完了二老爷与三老爷一家,剩下的一屋孩子们就回了大太太的彩幽氽,这大人走了,大太太作为当家的,好歹也要说两句好听的话,安抚安抚这剩下的两个别人家的女儿不是。
到了堂屋,大伙儿刚一坐下,就听二娘开口说道:“这客苑地大,让两位堂妹结伴而住,是不是显得空旷了些?”
回来的路上,长哥儿就一直走在二娘身侧,现在想来,恐怕是他一个男儿家插手这些女儿家的住所问题不妥当,特地拖了二娘开口吧。
大太太看了玉娘、月娘一眼,想着硕大客苑,如今长公主又来了,虽说暂时长公主是住在百善堂,可到底人家是当朝公主,她也想将长公主腾到客苑去,这样每日孩子们去百善堂晨昏定省时,也不容易看见。
虽说现在长公主中意的是三娘,可玉娘、四娘有了防备,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难保不会反败为胜,加上一个五娘也是隐患。因此能将长公主隔开是最好的。
因此,她便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蹙了蹙眉:“那你的意思是你两位堂妹如何是好?”
二娘便说:“我的鹣澜地界也大,不如就让玉堂妹过来与我同住吧。而月堂妹,我看着五妹那方也不小,五妹又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就让月堂妹与五妹同住?可好?”
众人听到二娘竟然提议玉娘与自己同住时,脸上都出现了惊异了神色,谁人不知二娘的心思,不就是为了就近替她的宝贝三妹妹监视着玉娘吗?
可将月娘放在五娘处?呵,那倒也合适,两个都是假嫡的庶女,靠着各自当家主母的福荫才隐隐有了些假模假样的体面,打底也是庶女的身份。
别人怎么想不在意,可这样的安排,却是让月娘最安心的。她不等大太太开口决定,已经先一步说道:“还是二堂姐设想周到,就我与玉堂姐二人,我也是怕那硕大的客苑得紧。”
二娘微微回笑,笑意敷衍。
既然月娘都这么说了,玉娘也只好开口:“能与二堂姐同住,也是我的福气,二堂姐,你可不许嫌我吵闹才是。”
两位当事人都同意了,那事情就拍案落成了。
退了彩幽氽,丫头婆子们就开始搬腾东西,玉娘到底是嫡女,东西自然精贵也多,丫头婆子们动起手来都战战兢兢的。月娘简朴,东西也少,五娘又支应了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一块儿帮忙,自然是很快就落成了的。
西稍院儿里五娘的寝房一直设的西稍间,这和忌讳是一样的,虽说她与大太太分的院子,可说来说去也都在彩幽氽里面,大太太住正院儿的正间,三娘住的东稍院儿的东稍间,五娘就只能住西稍院儿的西稍间,这是规矩。
因此院儿里开了客人,客人的身份若足以凌驾在三娘之上,就像玉娘,那便可以住进西稍院儿的东稍间,以此类推。
月娘身份比五娘还低,最后寝房就定在南稍间。月娘却无碍,一脸的笑意显示她现在非常高兴:“以往与茹姨娘一同,我也是住南稍间,如今,倒是几分亲切。”
这月娘胆小是胆小,可也温柔娇俏。五娘就笑了起来:“倒是只有你不嫌弃我这小地方。”
月娘连忙摇头:“五堂妹可别折杀我了,我什么身份,哪里有嫌弃的道理,再说了,你住的好歹也是正院儿,我与茹姨娘,一直住的只是小院儿罢了。”
按理说出了大院儿,别的小院儿,住的房屋就不存在什么忌讳的说法了,就像即便在元序厅,五姨娘也是住的正间一样的道理。可那个茹姨娘竟然出了正院儿还如此忌惮三太太。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禁有几分动容:“我只是开个玩笑,月堂姐也不要当真了。”
月娘脸颊一红:“让五堂妹笑话了。”
住的地方落好已经是下午了,中午用膳的时候月娘也是和五娘一同用的,两姐妹惺惺相惜,月娘吃餐过程一直笑逐颜开,吃完了还喜滋滋的说:“这是我来了婶婶家后,第一次笑着吃完餐的一顿。”
五娘看着她灿烂的笑颜也有些心酸,来了好歹也有半个月了,竟然才只是第一次真心的笑,这丫头果真苦得很。
她们这边是落好了,可玉娘那边却才搬了一半,虽说二太太家底不如别的两位太太家厚,可给这个嫡嫡亲生女的东西,却是不比别家的小姐少,因此这东西搬一搬,不自觉竟然已经过了下午。
二娘脸色不虞,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叮叮砰砰,哼了一声:“萱宁你去看看,还有多久?借了多少人给她了,竟然到现在还没完。”
月宁替二娘顺着背,萱宁就出了屋子,过了会儿萱宁进来的时候,面色也有些难看:“搬东西也就算了,客苑那边的丫头不打眼,给咱们后院儿里元娘临去前送给二小姐的三盆西域玫瑰,竟然砸了一盆,我去看到的时候一地的碎片,咱们院儿的小丫头正边落泪,边重装盆子呢。”
二娘一拍椅手,豁的站起身来:“她到底要做什么?自己不如意,心有气就去找母亲发作去,在我屋里砸东砸西的,是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月宁连忙劝:“小姐别气了,这人到底是你提议着过来的,声音吵大了,不是给外人落口舌的机会吗?”
二娘面色一沉,自己真还是有理说不清了。
这时,外头传来小丫头的通报声,说是五娘、月娘过来了。二娘这才勉强收敛怒气,坐回了椅子上。
五娘、月娘先后进来,感觉屋里虽然暖和,可竟然冒着寒气,月娘小心翼翼的看向二娘,见她脸色深沉,眉目冰冷,生性胆小的她,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脚下不禁就有些停滞了。
五娘却仿若没看到般,大方得体的走近,开口就说:“二姐这脸色看着怎么不太好?”
月娘心里暗暗叫糟,五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刚才她们一路过来,路过院子时看到一院子的凌乱,那简直比拆房子好不到哪儿,这会儿来故意去问,不是沾惹人家心烦吗?
二娘哼了一声:“五妹是白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倒是没看清东西?”
这番揶揄若是对月娘说的,月娘只怕就要哭出来了,可索性五娘是个脸皮厚的,向来不在意这些冷言冷语,笑了一声就回说:“多谢二姐的一番赞美了,我这双眼睛,倒是难得的还入了二姐的眼。”
二娘挑眉看她一眼。被她这句话弄得一头火都消了一半。
月宁捂着嘴笑了起来:“五娘说话精怪,一句话就惹得咱们主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五娘也笑嘻嘻的:“月宁姐姐这话我可听着不爽快了,我这可不是惹二姐发哭发笑,我可是真心谢姐姐一番赞誉,莫非姐姐方才赞许我,不是真心的?那我可才该哭了。”
噗嗤一声,二娘憋着总算笑出声来:“我哪里还敢不真心赞你,看你这小妮子不把我这鹣澜的另半头也给拆了不可。”
二娘竟然笑了。月娘一脸惊讶,瞪大的眼睛看神仙一般看着五娘。来了半个月,她也是看得出来,府里出了六娘,是没有一位小姐与五娘交好的,这样生分的关系,竟然都能一句话逗得盛怒之下的二娘笑逐颜开,倒真真是好本事啊。
由于今日是二娘开口,她才能住进西稍院儿,如愿与五娘结伴的,因此于情于理她都要来谢谢二娘一番,可刚到了门口就打退堂鼓了,这鹣澜这会儿乱成一团,想来二娘的心情也不会好吧,这会儿过去,不是往刀尖上撞吗?她正想提议晚些再来,就见五娘已经走了进去,她心里虽然担心,但也只好跟上去。
进了屋子,看到二娘的表情,她更是觉得今日她们不该来,正后悔不已时,就见五娘三言两语,竟能让二娘重拾笑颜,将深重的低气压缓解消失不见,这样的大好本领,她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哥哥让她学习玉堂姐的自持稳重,在她看来,她才应该向五堂妹学习才是。
“外头冷得慌,你来做什么?”看了月娘一眼,虽然二娘心里明白,可这种受人谢意的时刻,就不是自己猜了就算的。
月娘连忙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个全礼:“今日婶婶面前,多谢二堂姐提言,才免于月儿独坐客苑的尴尬。”
“自家姐妹,客套什么。也是长哥儿托付我,我念及弟弟,才顺道说两句。只是不想,一番说辞还引火烧身了。”话至此处,院儿外头像是呼应她的话似的,又是“咚”的一声巨响。
五娘暗暗闭了闭眼,月娘也紧紧的缩了缩脖子,二娘深吟一下,对萱宁吩咐道:“你去看看,若是东西真的太多,也就不要搬了,让她滚回客苑去得了。”
看二娘怒气冲天,月娘连忙又福了个身:“都怪我,若二堂姐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担上这门子事,二堂姐素爱清净,哪里受得了这喧闹,都是我的不是……”
一番的自责,并没缓解二娘的怒气,却让她更加不耐烦了,只见她挥挥手,遣道:“该谢的也谢了,要说的也说了,我头太痛,就不送了。”
月娘咬着唇瓣微微退后一步,胆怯的看了五娘一眼。一句话,五娘能起死回生,她却只能火上浇油。
五娘拉过月娘的手,两人这就告了退。
退出屋子后,就听见院儿后头传来萱宁的吵声:“同样的盆子,同样的花,砸了一盆不打紧,还砸上两盆,这西域玫瑰是元娘未嫁前最喜欢的,本是要带到金隽的,是看到我们家二小姐喜欢,才忍痛留下的,你们这一砸,两盆都坏了,还不知道种不种得回去,别说是客苑的丫头就有资格放肆了,弄清楚谁才是主,谁才是客。”这话明里是说客苑的丫头们毛毛躁躁,可暗里却是在警告玉娘,别动手动脚都动到正屋的嫡小姐头上了。
“也是小丫头不懂事,手脚笨拙,萱宁你也别生大气了,回头我会亲自看着,不会再让事儿出了。”这是玉娘的声音。
“玉小姐您也是当小姐的人,想来你是懂得我家小姐的心意的,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些丫头手脚是不利索,但也是要快着点吧,咱们那头可是真真的什么动静都听在耳里,今日中午我们家小姐午睡都给吵醒了。”
“哟哟,那可真是对不住二堂姐得很,还望萱宁妹妹帮我置个歉过去,我这儿这会儿腾不开手,东西搬完了,我亲自过去给二堂姐请罪去。”远远的听这口气,就没觉得有多少请罪的意思在里面。
月娘拉了拉五娘的手:“这里紊乱着,咱们走吧。”
五娘微微一笑:“不急,咱们过去看看。”
还要过去?月娘脸色大变。
这时,萱宁也从后院儿绕了过来,一脸的怒气冲冲,看到五娘才勉强收起气恼,道了句歉:“让五小姐看笑话了。”
五娘摇摇头:“是萱宁姐姐劳累了。我这远远的听着,都也伴着你一肚子的气。”
萱宁像找到了知心人,话匣子也开了:“可不是吗?那西域玫瑰是元娘当初最喜欢的,老爷拖了多少人给捎过来的,临嫁的时候给了我们小姐,千万叮咛着要好生照养,这花娇嫩得怪,可这一来就砸了两盆,这会儿小丫头正在换盆培土,就怕养不好,回头咱们小姐也是嫁去金隽的,到时候见了元娘,还不知怎么交代呢。”
“看来玉堂姐的东西是多,我想去看看。”
萱宁目露惊讶:“那头可乱着呢,五小姐过去可别伤了身子。”
月娘也连忙附和:“是啊,若是你想过去见安,晚些东西落好了再去吧,这会儿……都在忙呢。”
五娘一笑,拉过月娘的手,交到萱宁手上:“月堂姐胆小,萱宁姐姐帮我照着她,我胆子大,又皮糙肉厚的不怕伤,我过去见见玉堂姐就回。”话一说完,小身子一钻就跑过去了。
萱宁叫也没叫住,叹了口气,只好拉着月娘又进了屋子。
屋内二娘见月娘去而复返,五娘还不见了,不禁蹙起眉宇。萱宁连忙解释:“五小姐说过去见见玉小姐就来。”
二娘沉吟的闭上眼睛,心里却闷闷的有些生气,玉娘这么张狂的压到她头上来了,五娘还过去给她见安?这五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前头才在她这边讨了好,后头又去别人那里摆乖巧,八面玲珑可不是这么做的,保不准八面都得落空。
过了一会儿,月宁突然惊异的抬起头说:“好像那头的动静小了些?”
二娘静心敛听,也惊讶的睁开眼睛:“好像是小了些?”
萱宁嘟着嘴:“恐怕搬完了吧,弄了这么一整天,多少东西也差不多了。”
这时,帘子外头传来五娘的呼唤声:“劳烦萱宁姐姐帮我将月堂姐带出来,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二娘见她竟然不进来,只是在外头招呼,心里又是一番闷气,她倒是连解释的意图都没有。随手挥了挥,萱宁就带着月娘又出了屋子。12205771
本就在外头随便道个别就是了的事,可萱宁硬是去了好一会儿,再回屋时,脸上掩不住的惊喜,开口就说:“后面的东西还没搬完,只是玉娘吩咐下人们不可动静太大,切不能吵着二小姐休息。还说她们是来借住的,要尊敬着人家正主儿才是。”
二娘抬起眉梢:“她倒是突然开窍了?”
月宁开心的说道:“是咱们小姐有本事,玉小姐说的也不错,寄人篱下的,是要看懂正主的心思。”
这时外头又有小丫头说有事禀报。二娘点点头,萱宁就唤道:“进来吧。”
小丫头进来,手上抱着两个翡翠玲珑的玉花盆,花盆看着大,可却不沉,小丫头抱着绰绰有余,就听她说:“咱们后院儿的西域玫瑰给砸了两盆,玉小姐说是她的不是,这两个花盆子是她前些日子与二太太一同出府上香时,在府外的珍宝轩看上的,本是准备买回自己的家里的,可这会儿就想将这两个盆子送给二小姐,说是道歉她看人不紧,摔了玫瑰的罪过。奴婢是来问问二小姐,这盆子换是不换?”
这下二娘算是彻底惊讶了,她挺直了身子,急切的问那小丫头:“你说这是玉小姐特地送给我道歉的?”看着玉盆的通透来看,材质上等,少说也是五十两银子以上的价格,这玉娘,真是看开了?
萱宁不解,皱着眉问:“为何玉小姐突然这般殷勤了,刚才我去后院儿叮嘱她的时候,明明看她一副好像巴不得将剩下的一盆西域玫瑰也砸了似的摸样,这会儿,怎么又变了?”
小丫头老实禀报:“奴婢也不知道,就是萱宁姐姐走了后,玉小姐就吩咐客苑的下人,说‘二小姐大量,不会与她们计较,不过大家手脚还是快点,但是要想快,那动静可是没法子小的’,话刚一说完,她身子一侧,眼看着剩下的一盆玫瑰也要落下来了……”
“然后呢?”萱宁急问,为了怕最后一盆也砸了,她还特地亲手搬到了较高的石阶上放着,没想到这玉娘如此心狠,竟然故意去碰掉。
小丫头就笑了起来:“索性五小姐过来了,手脚也快,一下子就抱住了花盆子,可倒是有不少花刺扎到了手,当即就流血了。玉小姐见了本是一脸轻蔑,可五小姐笑眯眯的将她拉到一边说了些话,话一说完,玉小姐脸色就变了变,对五小姐的态度也恭敬了些,连忙让人拿了两瓶上等白药说要给五小姐包扎,五小姐借说有事,说是太太那里有药,就匆匆走了。五小姐一走,玉小姐就声色严厉的招呼下人不可大动静吵了二小姐,又看我正在培花,就给我了这两个盆子……”
二娘脸色随着小丫头的话,是越来越沉。到话说完了,已是面如石沉。月宁看了二娘一眼,见她还怔忡,就吩咐:“这两个盆子也是好东西,先放着吧,咱们的花还是拿咱们自己的盆子,就怕金贵的花盆,倒是养坏了。”
小丫头遵命,放下玉盆,就出了屋子。
小丫头走后,萱宁才恍然大悟:“刚才在外头,是看着五小姐手藏在袖子里像在捂什么,我还以为她收了玉小姐什么东西呢,看来是她怕我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倒是难为她一番苦心了。”
二娘微微回神,眨了眨眼,似在若有所思。
月宁也说:“五小姐聪明,也不知对玉小姐说了什么,只是倒不想竟然能说动被怒气冲昏头脑的玉小姐,也是难得。”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就说道起来了,反而二娘始终沉吟着,不置一词。
回到西稍院儿,打发了月娘回屋去,五娘才唤来粉憧、雪婵,两个丫头一看这一指的血,当即下了一大跳:“我的小姐啊,我就说你出门好歹也要带个人,虽说就是去二娘那边也不远,可你看看,不远都出这么大的伤,若是远的还得了?”
五娘看两个丫头一脸担忧,却笑了起来:“只是一点小伤,哪里这么严重,瞧你们说的。”
粉憧急急的抱着药箱子过来:“快别说话了,我来包扎,这小伤虽然看着不重,但若是感染了,可不容易好,小姐忍着点痛,我尽量轻点。”
雪婵也忙去倒了杯热茶:“快喝点茶压压惊,这伤看着可真够深的,小姐,以后可不许做这些危险事儿了,你若是再出个三长两短,下地府,我都没法向五姨娘交代。”
看这两个丫头急急忙忙的摸样,五娘却莞尔一笑,这就是所谓的真心关切,她的身边能有这么两个时时刻刻记挂着她的人,也是她的福气。
第二日早上请安时,二娘特意看了看五娘手的地方,可今日她却难得的戴了个兔毛手护,遮住了手指,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太太也看到五娘手上的手护,笑了一下:“前些天下大雪你都没戴手护,今日怎么戴上了?”
五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前些日子荒废了,一时不注意竟然长了冻疮,这下可好了,不戴手护遮丑都不行了。”
“哈哈哈,这丫头吃了冬日里的亏了。也怪你自己不懂爱惜身子,若是冻疮不打理好,可不容易好,粉憧也是老人了,也不为你打点着,这丫头你用得还如意吗?”
五娘一脸的受宠若惊:“粉憧耐苦,这手护还是她昨夜熬夜为我做的,她心思通透,虽说不若母亲身边的晨如姐姐、湘亭姐姐精灵敏锐,可对我还是实用得紧,也是多谢母亲肯割爱,要不指着雪婵一人,也是忙得了头,忙不了尾的。”
大太太满意的点点头,身边服侍的晨如、湘亭也笑了起来。
散了后,按规矩就该去百善堂给太夫人请安,这也是三娘、四娘最期待的时刻,因为长公主至今为止都还在百善堂居住。
玉娘和月娘不用给大太太请安,因此一大早就直接去了百善堂,这是三娘、四娘最羡慕嫉妒的地方。因此这会儿两人像是竞走似的,就差提着裙子用跑的了。
二娘走在其后,七娘紧随,最后面最无所谓的就是五娘、六娘了。
“我看长公主上次好像也对五姐起了心思,为何五姐却不走快些,赶着去见见呢?”
五娘看六娘一眼,六娘虽说年纪小,可心思向来不小,这番试探也不知只是她自己好奇,还是受人所托,而能托动她的,想必不是二娘就是三娘了。更甚者恐怕就是大太太了,上次大太太派郑妈妈来一趟,得的结果自然是满意的,可却拿不准五娘是故意敷衍,还是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再试探一番,也是难免的。
五娘笑了笑,脸上淡雅如风,她的笑永远让人如沐春风:“长公主只是一时兴起,我还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去了也是白去,三姐有母亲帮衬着,四姐有三姨娘帮衬着,我去凑热闹也是徒增大家的不快,何必呢。”
六娘皱了皱鼻子:“可若是长公主真看上了五姐,那母亲也只有帮衬着五姐的道理不是。”
五娘摇摇头,叹了口气:“何必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呢?长公主眼厉,自然也知道,门户之间,还是相对的好。”就如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灰姑娘,是一样的道理。
六娘听她一番妄自菲薄,仅是耸了耸肩,两人结伴上了小竹桥。
雀崪庭的方向,松柏又恢复了往日颜色,没有厚雪的积压,显得更加生气勃勃。淡淡的水仙花香随风飘来。六娘偏头一看,不禁赞叹:“看到这绿油油的柏树,我就觉得,似乎已经是春天了。”
五娘点了点头:“嗯,这个地方,四季如春。”
想起上次在这里单独见到晏天皓的情景,五娘就毛骨悚然,那个让人捉摸不透,恶劣至极的男人,若是让她去嫁,恐怕她会郁闷死吧。如今有人争着抢着过去,她真的只觉得,是这些人还没看清那恶劣男人的劣根性,若是她们看透了,恐怕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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