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
她根本做不到！
“不行，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
冉妮却道：“不，你必须选择一个，否则，你们全部都得死，没有我的帮助，你根本跑不掉。不信的话，你看看右边。”
她顺着看过去。
“看到那个小山坡了吗？那片的树比别的树更大更茂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们是汲取人肉成长的！底下埋了多少具尸体你根本不知道。”
冉妮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一旦被阿森发现你想跑，很快，你们母子三人也会被埋下去。从前那些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苏棠紧紧攥着手，一言不发。
“况且，我只让你留下一个孩子而已，带两个孩子你根本走不掉，我帮你照顾另一个，我保证不会死了。”
“帮你我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你必须留下足够让我相信你会回来的底气。”
“苏棠，你认真想想。时间不多了。”
她一颗心都被泡在冰窖里，冻得全身僵硬。
这种选择，何等残忍！
她根本做不到！
……
“老板，解决了。”
江晋城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货轮一点点沉下去，被海水吞噬。
他的脚边堆满了烟蒂。
风衣上沾着烟味，化不开。
这几天，他没有合过眼，玩命一般报复。
将那些阻拦他脚步的事情全部一一拔除。
整个江家如同被血洗了一般，从上到下完全更换。
他拔除了隐藏已久的暗线，那里面有他信任的，有他猜忌的，有跟了他很多年的，也有刚刚加入的。
没有任何宽恕。
而留下的那一批，完全忠心。
他转身离开，“锁定位置。”
“是。”
……
“啪。”
玻璃摔碎。
“废物！”
东海桥脸色阴沉，脚下一片狼藉。
地上跪着一排的手下，全部低头，额头冒冷汗。
“怎么被发现的？”
“老大，那个江晋城更疯了一样，根本不去查，只要有一点不对，就打了死刑，我们的暗线根本经不住这样查。”
“啪。”
烟灰缸直接砸了过去。
头破血流。
手下不敢再吭声。
“蠢货！没了就继续收买，按照原来的方式，从那些人身边的关系下手，找到破绽……”
话还未说完，门忽然被踹开。
江晋城站在门外，手上还滴着血，眼睛泛着猩红。
“破绽？什么破绽？直接找我吧。”
东海桥死死地盯着他，忽然又笑了，变成那一副儒雅的中年人模样，“江总怎么来了？寒舍蓬荜生辉呀。”
“她在哪里。”
“您说谁？”
下一刻，江晋城猛地举起枪，声音更冷，“我再问一次，她在哪里。”
周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双手的人手都拿出了枪。
混战一触即发。
东海桥却不疾不徐的说道：“江总稍安勿躁，毕竟你也不希望你的女人和孩子都消失在世上吧？”
他握着枪的手更紧。
“果然是你。”
“人活在世，爬到了这个高度，最忌讳的便是有弱点，江总还是太年轻了。”
东海桥一副过来人说教的态度，怎么听怎么令人生气。
他像是在故意惹怒江晋城。
东海桥今年四十一岁，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孑然一身，没有任何弱点。
这亦是他能做到这么狠毒的原因。
江晋城却笑了起来，慢慢放下枪，“东先生，这句话未免太绝对了。”
东海桥莫名心里闪过一丝忌讳。
“什么意思？”
江晋城从手下手里拿过一张照片，看了看，“东先生，你儿子其实长得像你的，就是身体不太好，常年要吃药，倒也是，年纪大了，不注意保养，质量不太好。”
东海桥的脸色骤然大变，此前的运筹帷幄温和慈祥的姿态根本维持不住，他脸色扭曲，声音拔高：“你从哪里查到？”
江晋城将照片反过来。
照片中是一个大约只有七岁的男孩，神态和东海桥八分像。
“你做的很隐蔽，你的情妇从怀孕到生出孩子你都没有露面，把他们藏得很好，没人发现，你自诩做的很完美，可惜了。”
他晃了晃照片，嘴巴在笑，眼底没有丝毫笑意，缓缓的将他说过的话还给他，
“人活在世，爬到了这个高度，最忌讳的便是有弱点，东先生还是太老了。”
东海桥脸色阴沉，盯着他。
“猜猜看，你的小儿子在哪里？”
“江晋城。”
“我们扯平了，不如做个交易。”
江晋城丢下照片，一脚踩下，“他们在哪里。”
……
苏棠趁着买东西的功夫，顺利找到中介，得知船票的费用后，心里更冷。
那个价格远比她设想的高。
别说三张船票，连一张船票都吃力。
回去路上，冉妮注意到她的神情，挨近了道：“是不是很贵？想要离开这个地狱可不简单，苏医生，你考虑好了吗？”
“我需要再想想。”
“没事，我不着急。”
冉妮没想害她，只是她太想回家了，想到癫狂了，只能抓住一丝希望。
她看透苏棠很爱孩子，为了孩子绝对会回来，那样就可以顺利把她也带走。
为此她同样愿意冒着风险，帮苏棠离开。
这是一桩很公平的交易。
却也是苏棠最困难的交易。
回到房里，她看着两个小家伙可爱的脸，根本做不出抉择，心如刀割。
安安感觉到了，主动问道：“妈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悔也挤过来，眨了眨眼，“苏阿姨，你不开心了嘛？”
她压着苦涩，挤出一抹笑容，“没有不开心，饿不饿？我给你们带了点糖。”
是很廉价的薄荷糖。
放在以前是他们碰都不会碰的糖。
但在这里，这几颗糖很贵，贵到她根本买不起的地步。
这是冉妮给她的。
对方在示好。
“哇！有糖！姐姐，给。”
“小悔，你先吃。”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我不吃。”
“说谎，你都咽口水了。”
“我，我哪有！”
苏棠哭笑不得，干脆掰开糖纸，一人嘴里塞了一颗。
“一起吃。”
心中，似乎做出了决定。
翌日，冉妮见到她，直勾勾的问，“苏医生，你做好决定了吗？”
她点头。
冉妮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笑，“这就对嘛，尽快决定好，我才能给你安排突破口，至于留下来的孩子我会跟阿森说，孩子需要玩伴，养着当保镖，他会同意的，到时候你回来就可以带我们走。我家里很有钱的，你联系他们，他们肯定会找我！”
“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医生，你要留下哪个？我个人建议是留下男孩，毕竟男孩在这里更珍贵。”
然而，苏棠一直没回话。
冉妮心里有点儿不安，“苏医生，你怎么不说话？”
苏棠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无法抉择，抱歉。”
冉妮心里咯噔一声，“苏医生，什么意思？”
“我不走了。”
是。
她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她决定留下。
她做不到放弃任何一个孩子，对于安安，对于小悔，她永远是亏欠。
她赌不起留下的那个会遭遇的意外，后半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要么一起走，要么，都不走了。
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离开。
冉妮却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灭了她心中那一丝希望。
“你不走了？”
“是。”
她突然爆发，狠狠的拿起东西砸过去，“你怎么可以不走了！”
苏棠没预想到她会爆发，被砸到了额头，鲜血涌出。
“你走！你必须走！听到没有！你必须走啊！离开这里！”
“只有你离开了，我才能回家！”
“你不能留下来！”
“做不了决定是吗？没关系，我帮你做决定！你要是舍不得儿子，就把女儿给我留下来！听到没有！”
苏棠顾不额头上的伤口，试图劝说，“你冷静点。我会帮你，我们好好说可以吗？”
“冷静？不，我冷静不了！四年！我在这里呆了四年，狗都不如！你根本不知道我怎么度过的！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
下一刻，门被踹开。
阿森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吵什么吵！”
苏棠心口一沉，涌出不安。
“说话，吵什么！”
苏棠下意识看向冉妮，手心都在冒汗。
一旦冉妮说出口，那么她活不过今晚！
“妮可，回答我。”
阿森一步步走进来，站在冉妮跟前，掐住她的脖子，“说话。”
“阿森……”
“你们吵什么？”
“苏医生，她，她……”
冉妮似乎眼底闪过挣扎。
善良和恶意在拉扯。
她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她的三观和道德岌岌可危，随时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她想……”
后面那个‘跑’字还未说出口，就化作一声惨叫。
“疼！我的肚子！”
苏棠低头一看，她的脚底下多了一大摊水。
“不好！羊水破了！她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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