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师，顾兄？你们终于舍得来了！”看见熟人到来，关子钰连收敛起苦瓜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几天我找了可多能人异士，一个个厉害的不得了，要不我把他们叫来给你们看看？”
说完这句，他压根不给沈甘棠和顾怀瑾回应的机会，立刻吩咐身旁的小厮，“去，把我前几天招的人全都叫来，一个都别漏！”
这时被晾到一边的变脸男急了，急哄哄地凑上前刷存在感，“那我呢？我能不能留下来？”
“你？”关子钰瞅他一眼，眉头一拧，接着又将视线落到了沈甘棠身上，“沈大师，你觉得这人是留还是不留？”
“留！”沈甘棠干脆地给出了答案，“此人虽然样貌丑陋，但看起来有喜感，应该会很有观众缘；虽然表情夸张了些，但如果利用的好，反而成为特色。”
最初听见她说能留下的时候，变脸男还是笑着的，但越往后听，他脸上的表情就越难看，最后干脆打起了退堂鼓。
“实在不行我还是走吧，挖挖野菜、捡捡垃圾什么的也饿不死。”
“别走，留下吧。”沈甘棠劝他：“留下来好好干，以后肯定能发大财。”
“我？发大财？”简简单单三个字又把男人哄开心了，“行，我听你的，留下！”
“咳咳……那啥……”关子钰碰了碰沈甘棠的胳膊肘，小声问：“沈大师，冒昧地问一句，你准备留下他干什么呢？”
沈甘棠打了个响指，“演双簧！”
关子钰一头雾水，“双、簧？没听说过……顾兄，你知道双簧是什么玩意儿吗？”
顾怀瑾摇头，“不知道，没看过，也没见哪本书记载过。”
“没听过也没关系，我跟你们演示一下就明白了。”沈甘棠把椅子往众人面前一搬，边说边比划：“双簧就是一种表演形式。
一人穿大褂、扎小辫坐椅子上表演，另一个人躲在椅子后说唱配词，两人相互配合，共同完成演出，故作双簧。”
关子钰边听边点头：“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但照你说的，演双簧得两个人，现在就他一个，也干不成事啊。”
话刚说完，一个皮肤黝黑，长相欠佳的中年男人举起了手：“沈大师，关老板，我能试一下吗？”
沈甘棠上下打量他一遍，问道：“你在戏班子待过吧？”
“对。”男人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戏班子当了几年勤杂工，没事的时候也学了些本事。
本来想着有朝一日能登台唱戏混口饭吃，没想到领班嫌我长得丑，连上台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又不想一辈子给人打杂，就只能出来谋条生路。
方才我听你说演双簧可以躲椅子后边，那长得丑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沈甘棠道：“是没关系，但光会唱戏可不够，你还得有其他本事。”
男人忙道：“我还会学猫叫、学狗叫……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家里养的，我都学得来！”
说罢，他当场来了段动物模仿秀，鸟鸣猫叫、虎啸龙吟……还真是学什么像什么。
这下不用沈甘棠开口，关子钰就乐不可支地把人留下了。
“人才，真是个人才！以后你就跟鼻涕泡一块演双簧，只要演的好，客人喜欢，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变脸男小声插话：“东家，我叫张文，不叫鼻涕泡。”
猫叫男也适时报上姓名：“我叫陈武。”
关子钰兴奋得直拍大腿，“张文陈武，听听这名字，不做搭档都可惜了！”
“做搭档没问题，只是……”张文看沈甘棠一眼，小心翼翼道：“这个双簧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演，更不知道怎样演最好，沈大师您能指点一下吗？”
沈甘棠一口应下：“我回去琢磨一下，等研究好了再来跟你们讲。”
关子钰乐呵呵地说道：“双簧的事儿就先这么定了，时间还早，要不咱接着看表演？”
“行啊。”沈甘棠顺势往椅子上一坐，姿势还没调整好，外出叫人的小厮就领着一帮子人进来了。
打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到人前二话不说先来了个喷火表演。
后面的人见他整这一出，也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敲锣的、打鼓的、唱曲儿的、跳舞的、演皮影戏的……能搬上台表演的项目，基本齐全了。
“怎么样，我办事靠谱吧？”关子钰挺着胸脯、背着手，就差把“得意”二字刻脑门上了。
沈甘棠扫视着院内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马，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你请这么多人，要花多少银子？”
提到这个，关子钰脊背挺得更直了，“以前卖话本子、开茶馆赚的钱全投进去了，我现在是两袖清风、分文不剩。”
沈甘棠嘴角抽了抽，半晌，挤出一句话：“你可真是个人才。”
本来她只是随口一提，现在可好，不认真不行了。
关子钰完全没听出她的话外音，呲着牙笑得开怀，“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把茶馆开起来，到时候咱们一块赚大钱。”
“赚大钱的事以后再说，这次我们是来送戏本子的，这出戏如果能演好，茶馆的客人绝对能翻几番。”
“真的吗？”关子钰眼睛都亮了。
顾怀瑾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喏，你先看吧，静下心来认真看，日后选个适合的戏班子来演，也算对得起我这几日熬的夜。”
“我尽量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跟书犯冲，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
关子钰捧着戏本子重新回到桌前坐了下去，本以为看不了多少他又要犯困，谁料这故事他是越看越来气，越看越亢奋。
“我去他大爷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拆儿媳妇的衣裳给自己做新衣，往儿媳妇往里吐口水，这不纯禽兽吗？”
“我真的无话可说……她怎么这么能演，明明恶心人的事都做尽了，她还能反过来说别人欺负她，简直倒反天罡！”
“……”
戏本子看到一半，关子钰实在忍不住了，哐当一下，拍案而起。
“顾怀瑾，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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