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脑瓜子嗡嗡的，昨天小儿媳妇刚说过全是烂桃花，今天就来了个哪哪都好的……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想到那个要占怀月身体的女鬼，她慌了，连忙进屋把沈甘棠叫了出来。
“棠棠，昨天那个不靠谱的媒婆又来了，这次她又给怀月介绍了一个挑不毛病的对象，你来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媒婆闻言一点都不慌，大大方方地走进院子任由她看，“随便问随便看，这次我真没瞎说，那小伙真是特别好。”
沈甘棠不跟她废话，直截了当道：“你回去告诉那小伙，要是他真心求娶，就带着父母亲自来一趟，成或不成到时候就有定论了。”
“好好好，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媒婆以为这次的媒要成了，乐得牙不见眼，一只脚都迈过门槛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次的人啊，你们绝对满意！”
刘氏脑瓜子还是嗡嗡的，“怎么回事啊，这还没说好呢，怎么就跳到见父母了？”
沈甘棠纠正她：“不是见父母，是看热闹，准备好瓜子板凳，下午有好戏看了。”
“那还用跟怀月说一声吗？她还不知道呢。”
“说不说都行。”
听她这么说，刘氏更迷糊了，哪有相看对象不用告诉当事人的？看来这里面还是有问题。
至于有什么问题……沈甘棠不说，她也猜不出来，整整一上午，她那颗心啊，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爬得她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光手指头都被针扎了七八次。
好在老天没让她等太久，中午吃过饭没多久，媒婆就带着人来了。
还没进门就能听见她那喜气洋洋的声音：“老姊妹，快出来迎接你未来的女婿和亲家，人家可是带了整整一车礼物，诚意满满啊。”
苦等了一上午的刘氏连出门去看，一打眼最先看到的还是媒婆那张涂满胭脂水粉的大饼脸，越过媒婆往后看，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缎面衣裳，发间别着根银簪子，脸上带着笑，一看就是殷实人家的夫人，很好相与。
妇人身侧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圆脸，皮肤有点黑，看面相也是老实人。
两人身后，站了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量很高，五官很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有点书生气。
这一家三口，果真如媒婆所说，挑不出毛病。
媒婆见她一直盯着身后的人看，看得眼睛都直了，笑得愈发得意了，“怎么样，这回没骗你吧，小伙子好着呢！”
刘氏点点头，脸上也沾染了几分笑意，“看着是挺好的，来，快进来坐，东西就别拿了，第一次见面就收礼不合适，先聊聊再说。”
妇人笑着回道：“礼还是要送的，越是第一次见面越要送，这代表我们的一份心意。”
刘氏还想再推辞，一旁的沈甘棠说话了，“带都带来了，我们就收着呗，又不白要他们的东西。”
说话时，她的视线刻意在那年轻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年轻人注意到她的视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像霜打的茄子般低下了头，再也没抬起来过。
刘氏听出她话里有话，也跟着点了下头，“行吧，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家里茶水已经备好，进来坐吧。”
待进了屋，落了座，那妇人直入主题：“该说的想必媒婆都已经说过了，我就补充一点，我家这个挑的很，能被他看上的一定顶顶好的姑娘。
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令嫒能看上志诚，愿意嫁过来，我一定让她进门就当家，绝不会委屈她一分一毫，更不会让她为衣食发愁。”
刘氏推脱道：“现在说这个有点早了，两个孩子还没正式见过面，都不了解，万一性格不合适怎么办？”
妇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您今天叫我们过来难道不是商量婚事的？”
刘氏不接话，偏头冲沈甘棠挤了挤眼，“到底啥事你直接说呗，别卖关子了，急死我了。”
沈甘棠眼稍一挑，嘴角笑容玩味，“这种事我说不合适，还是让方公子自己说吧。”
被点名的方志诚头皮一紧，还没说话呢，脸先红了个通透，“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沈甘棠劝他，“都到这一步了，你就别当缩头乌龟了，老老实实把实情告诉你爹娘，说不定你爹娘还能看在你主动交代的份上，下手轻一点。”
方家夫妇听了她的话心里直打鼓，“啥意思啊？方志诚，你背着我们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方志诚看看爹看看娘，半晌说不出话，一张脸红得跟门口挂的大红灯笼一样。
方母从他嘴里问不出答案，便将希望放到了沈甘棠身上，“丫头，你来告诉我们他到底干了什么，放心大胆地说，婶子不会生气的。”
沈甘棠又看了方志诚一眼，“我数三个数，你不说我就要说了，三、二、一……”
每数一个数，方志诚搭在膝盖上的手就紧一分，到最后双手都握成了拳，关节处也泛起了白色。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紧张，也真的没有阻拦沈甘棠的意思。
当事人都默认了，沈甘棠自然没理由帮他瞒着了。
她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您儿子方志诚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对啊，他喜欢顾家的女儿，顾怀月。”
“不。”沈甘棠摇头，“他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方母循循善诱：“谁啊？志诚，你告诉娘你喜欢谁，娘让媒婆过去说亲，条件差点也不要紧，只要你喜欢，娘都能接受。”
在她的逼问下，方志诚硬着头皮开了口：“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唱戏的。”
方母提到嗓子眼的心一松，“唱戏的又咋了？只要人好，娘也能接受。”
方志诚艰难地抬起头，又补充一句：“男的也能接受吗？”
轰！
方母好像被雷劈中了，“男，男的？你喜欢男的？这怎么可能呢？”
刘氏也傻了眼，“我的天神祖奶奶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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