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言见状，便是笑了出来：“这有什么，左不过屋子里就我们几个人，何必这般小心翼翼，难不成谁还会说出去不成？”
喜言讪笑一声，但随即又因为扯到了肿起的脸蛋而倒吸一口冷气。
“老太太委实过分，与咱们无关的事情偏拿咱们来泄火。”雀言嘟嘟囔囔的，却也不敢大声说。
“你们也别往心里去，老太太一贯如此，若是现在就这般怄气，以后又该怎么办呢？”欢言倒是没说谢老太太的不好，只是劝慰着。
她跟在谢老太太身边这么久，自然能看得出来喜言对自己的防备。
她若想从喜言这里套些话出来，还得先卸下喜言的心防才行。
她这样说，落在喜言和雀言的耳朵里那就又是两码事了。
喜言觉得此话有理，她以后是一直要伺候谢老太太的，不忍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雀言不依，一想到日后自己可能也很跟今日的喜言一样她就觉得自己委屈。
这不成。
雀言想了想。
虽然面前的欢言和喜言都是一副已经接受了的模样，可是她不行。
现在她和喜言之中，终究还是喜言伺候老太太伺候的多一些。
要是万一哪日喜言不得老太太喜欢了，要她过去伺候，那岂不是就完了？
喜言肿大的脸还在雀言眼前呢，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伤出现在自己脸上是个什么光景。
“喜言欢言，你们两个愿意忍着，我可是不愿的。”雀言道“欢言你还好一点，就算过去你是受了些委屈，可到底如今你也不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了。”
“可我和喜言就不一样了，日日都得担惊受怕。”雀言说着，伸手去挽喜言的胳膊“喜言，咱们得想个法子啊，老太太看着健壮的很，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咱们岂不是要这样战战兢兢的再过几十年？”
这样的日子雀言光是想了一下就觉得绝望。
喜言面色惊变，先是看了一眼欢言，然后又极快的接了雀言的话：“这话以后莫要再说！”
雀言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她不由自主地往喜言身后缩了些。
二人这般亲密无间，倒显得欢言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欢言也不甚在意，毕竟今日来，她已经算是有了大收获了。
“好了，今日来本就是想找你们闲聊几句，现在我也该走了。”欢言道，她站起身，同喜言雀言笑了笑，然后便离开。
等欢言走后，喜言便就嗔怪的看着雀言：“你下回说话注意点，早提醒过你不要什么话都说，怎么就不听呢。”
雀言不觉得有什么：“这怎么了？本来老太太做的事情就是不应该啊。”
喜言忍不住点了一下雀言的额头：“你呀，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这些话叫人听去会做文章的话，下回不要当着欢言的面说。”
雀言不解：“欢言现在跟咱们关系好，这说了也没有关系的，难不成她还会去老太太跟前告状不成？”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凭欢言跟老太太现在的关系，欢言肯说，老太太都不一定愿意信。
“话虽如此，可你多少得注意些。”喜言道。
雀言不依：“不必担忧，咱们从前和欢言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我就在她面前说上几句，不会有关系的。”
见雀言如此，喜言也不再多劝，有些道理雀言心里不愿意接受，她劝再多也没有用。
隔日，谢鸠进宫面圣。
“朕昨日可是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呢。”皇帝道。
谢鸠面上露出惶惶之色：“微臣该死，微臣竟为了一己私欲而枉顾了陛下声名，还请陛下责罚。”
谢鸠说完，衣袍一掀便就跪在了地上，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
皇帝摆手，示意谢鸠平身：“朕没有要问责你的意思，只是昨日事情传扬了开来，朕不得不问上几句。”
谢鸠松了一口气：“陛下没有怪罪便好，微臣，微臣乃是情不自禁。”
“何来情不自禁一说呢？”皇帝眼里闪过探究的神色。
谢鸠略默了默，然后说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话语：“微臣心中有怨，从前是没有办法，不得不隐忍，可如今微臣再隐忍的话，微臣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微臣母亲。”
这话真假掺半，最是让人难以分别。
“爱卿的心思朕都明了。”皇帝悠悠开口“只是你这样闹一回，朕总得给点交代出去，不然恐寒了旁人的心啊。”
谢鸠略一思索，躬身道；“陛下若要罚，那便罚臣禁足吧，这未来半个月的丹药臣今日进宫都已经带进来了。”
禁足?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皇帝颇为满意的看着谢鸠：“那未来五日，爱卿在府里便多歇息。”
“微臣，叩谢圣恩。”谢鸠朗声道。
消息传到谢府的时候，谢老太太正在换装。
喜言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今日一早，谢老太太便就叫她出去打听消息，她打听到现在，也才得了这么条消息。
喜言也不是说傻子，自然能明白这个消息对于谢老太太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左脸上的伤害还没有消失，她是很怕谢老太太会在往她的右脸上招呼。
谢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她原本都打算今日皇帝要是没有什么处置她就去找皇帝的。
她谢府可不能任由谢鸠这样骑在脸上。
但现在，谢老太太有些颓丧。
一旁的喜言看着她犹如老鼠见了猫，她便是心里有想说的话都不知道该去找谁说。
若是刘嬷嬷还在的话，倒是能说上一说，还能听刘嬷嬷宽慰几句。
谢老太太微微摇头，她怎么能想起谢老太太呢，既是人已经死了，那便就没有必要再想那么多。
谢府的困境，就算刘嬷嬷还在，也不得解决之法。
皇帝偏袒的意图很明显了。
谢鸠抢砸谢府居然只落了个禁足五天的惩罚，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偏袒吗？
她还见什么皇帝呢？纵有三寸不烂不舌，恐怕也是说不动皇帝的那颗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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