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和记忆中那般瘦。
但他的眉眼比过去更带势利
“舜华，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最后一次。”小混混拉着温舜华的手，不顾她会不会被晃吐。
假惺惺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温舜华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腾。
脸色憋得通红。
“黄泽锋，把你的爪子收起来。”季诚看不惯男人动不动就下跪。
先不说膝下有没有黄金。
就他软骨头的样子，很让人看不顺眼。
听到季诚的声音，黄泽锋打了个激灵。
他跟季诚交手已经过去有八年之久，但他留给自己的阴影可不小。
“你来这干什么？”
见他装糊涂，季诚绕过病床尾，眨眼工夫就来到黄泽锋面前。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一把将他拎到面前，黑如点墨的眸子藏着煞气，“到这个时候还跟我装傻，黄泽锋，你是不是欠打？”
提到打，黄泽锋瘦弱的身体斗若筛糠，“你……你少威胁我，我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凭你是温舜华的谁，你都得悠着点。”
季诚轻嗤一声，劈手就将黄泽锋摔在地上。
惨叫未起，一道身影闪过去。
密如雨点的拳头落在他的腹部。
黄泽锋面容扭曲，想叫发现根本出不来声音。
“小舅舅，别打他。”病床上的温舜华见丈夫被打成蛆，心疼到无以复加。
季诚不理睬，直到身后传来咚一声，他才缓缓收回了拳头。
低头一看，拳头都被打红了。
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带个工具。
“季……季诚，我要去告你。”黄泽锋满嘴都是血，控诉间鲜血从唇角流出来。
太疼了。
五脏六腑都在疼。
“你去呀。”季诚满脸不屑，鸟也不鸟对方一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好整以暇地看向抱团的夫妻。
狗果然改不可吃屎。
都被逼的撞墙了，还心疼一个混混。
活该被逼的去死。
黄泽锋气撒不出来，扭头就把怒火撒在了温舜华身上，拳头不要钱地砸。
季诚看都没看一眼。
温舜华惨叫连连，包扎好的伤口渗出了血。
她求助地看向季诚。
眼里哀求和十二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季诚心头一震，但很快被他忽视了。
当年他就因为温舜华可怜的眼神带人去帮她讨公道，满腔热血去，浑身冰冷地跑回来，挨了毒打。
吃过一次亏，他也学会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温舜华眼里的光渐渐消散，转而化作漫天怨恨。
她张口咬在黄泽锋胳膊上。
“啊，你个贱人敢咬我。”黄泽锋被温舜华誓死的眼神吓到，想要挣脱，发现她力气大到惊人。
这一秒，他怕了。
是真怕了。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温舜华没了别人的帮助，就像被逼到悬崖的兔子，稍有不慎，就会踩空摔死。
她凭着一腔恨意，跟黄泽锋要硬碰硬。
“舜华，你撒口，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打你，会跟你和孩子好好过日子。”黄泽锋不是真的想要和温舜华过日子。
十六岁就被他搞到手的女人，能有多让人瞧得起。
家里有地位又如何，还不是没一个娘家人撑腰。
温舜华不信他的鬼话。
两人被迫结婚，生子，黄泽锋把轻易得到视为骄傲的资本，随意践踏的鄙夷。
她一次次忍让，换来的不是尊容与宠爱。
而是变本加厉的殴打，言语侮辱。
她可以拿爱情当干粮，骗自己一辈子。
可她的孩子不行。
十二岁左右的模样，长得还不如八岁的孩子健康。
“啊，你个疯婆子，我是你男人，你真想把我咬死，让两个孩子没人管嘛。”黄泽锋仓皇下，想起了不被他疼爱的两个孩子。
是他亲生骨肉又如何。
两个丫头片子长大后终究是别人家的，跟他黄泽锋有什么关系。
温舜华有刹那间的迟疑，但很快又醒神，没了黄泽锋，两个孩子才能过上好日子。
季诚见温舜华总算有了反抗的念头，动了最后一丝恻隐之心，“够了，温舜华，你要是十六岁有现在这般能耐，日子能过成这种遭烂模样？”
温舜华眼泪哗哗地流。
她很后悔。
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为了一个不着四六的男人，陪上一辈子的幸福，值得嘛。
当然不值得。
“你的两个孩子我也不会管，你要是有个当妈的样子，你就鼓起勇气，养好身体，带着孩子跟狗东西离婚，换个地方生活。”季诚看见温舜华可怜的模样。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和乔芳华见面的场景。
她捂着腹部，虚脱又狼狈。
见到他时，张嘴吐了一口血，但还是倔强地撑着。
要是温舜华有她一半的毅力，不至于过成这样。
“小舅舅，对不起。”温舜华撒了嘴，抬手擦擦眼泪。
“你没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季诚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他不想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烂泥扶不上墙的温舜华身上。
他想抽空去友谊商店给乔芳华买点东西。
“你妈明天就会来接你。”季诚抬脚往外走，“你要离婚，就跟门口的小李说一声，他会帮你去办，至于要不要追究黄泽锋的责任，你自己看着办。”
季诚丢下这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病房里。
黄泽锋眨眨芝麻绿豆大小的眼睛，总于知道害怕了，拉着温舜华的手，哀求着，“舜华，咱们不离婚好吗？”
离了婚，上哪找这种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大傻子。
温舜华打定了主意，要跟过去一刀两断，便铁石心肠起来。
扶着床缓缓站起身，挺直腰背，“晚了。”
黄泽锋仰头看向生活在一起十二年的妻子。
这一刻，他似乎从对方身上，又看到了十六岁的模样。
十六岁的温舜华青春洋溢，就连头发丝都带着自由，漂亮，鲜活。
那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人。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看得着，摸不着的姑娘，一两句情话，死缠烂打，就把她轻松搞到手。
人往往对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太珍惜。
当然，这话也不完全对。
但理是这么个理。
他把温舜华骗到手，没多久就索然无味。
后来，被迫结婚，温舜华就成了他对跟屁虫，天天在耳边念叨，让他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
黄泽锋从小就叛逆，急起来连爹妈都打的混混。
怎么可能因为妻子的几句话，就变好。
两人从甜言蜜语期，到吵吵闹闹，再到现在。
黄泽锋陷入回忆里难以自拔。
温舜华冲着门外喊了声小李。
很快，一个高大的挺拔的身影就出现了，“是要离婚嘛？”
他们连寒暄都不需要，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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