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刘二柱已经很收敛的说是借的。
看着他手里的相机，全家人也都是吃惊无比，纷纷凑过来。
但刘福生何其了解自己儿子，大喝一声：“都别动！”
随后，他拄着拐激动的走过来，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吓得刘二柱差点把相机扔了，去搀扶自己老爹。
刘福生凑过来，瞪着全家人：“都离远点，这宝贝也是你们能碰的？弄坏了咋办！”
牛红花连连点头：“对对对，都往后退，万一弄脏了还不回去可就完了！”
刘二柱连忙说道：“不会的，借相机的是我好朋友，再说这玩意儿结实着呢。”
“少废话。”刘福生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骗的了他们，骗得了我？多少钱买的？”
刘二柱脸色一僵，没想到自己老爹这么聪明，小声说道：“没多少钱。”
看他不说实话，刘福生猜出价格肯定不低，眼神复杂：“你小子到底做什么生意呢？跟我说实话！”
“肯定不是违法生意。”刘二柱保证。
“滚蛋，正经生意就没这么赚钱的！真当你老子一点见识都没有呢？”
“我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连个种子都不是呢！”
“跟我说，做什么生意的？”
刘福生是真的生气了。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只有灰色生意才能这么赚钱。
但灰色生意赚钱快，死的也快。
他怕刘二柱把持不住自己，最终走向犯罪的道路，然后吃枪子儿。
刘二柱见蒙混不过去了，只能说道：“我在帮商业局的人做生意，不过您放心，那位科长的爹是我给治好的，而且要帮我开合作社的也是他。”
刘福生脸色缓和了一些：“若是有这层关系，那还好一些，但你记得，有些事情不要参与过深，灰色生意就是个粪坑，一旦掉进去，那屎臭味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知道了，爹。”刘二柱老老实实接受教训。
“嗯，回头有事儿拿捏不准问问我，你老子对灰色生意还是懂一些的，我当初是跟洋鬼子斗心眼儿玩的。”刘福生低声叮嘱。
刘二柱深感赞同的点点头。
就凭自己老爹一眼看出这相机是自己买的，他就知道这老头是真不好糊弄。
爷俩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刘福生才对其他人说道：“行了，咱们拍全家福吧。”
牛红花几人虽然没摸到照相机，但听到能拍照了，也十分高兴，不断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生怕不好看。
刘二柱见状，说道：“要不你们去换身衣服啥的？”
之前买来的布，牛红花给几人都做了一身比较板正的衣服，平时舍不得穿，本来是打算等着过年穿的。
这会儿听到要照相，和过年也差不多了，纷纷跑去换衣服。
几人换好衣服，又洗洗脸，还抹上雪花膏，一个个看上去利索多了。
妮子没换衣服，穿的就是那身狼皮，头上扎了两个羊角辫，牛红花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红纸，抹的妮子小脸蛋红红的，活像是年画上的娃娃，看上去可爱漂亮至极。
小虎临时剪了个头，好在他老娘手艺还不错，弄得还算平整。
见到全家人都准备好了，刘二柱立刻将相机架好，快速跑过去。
他本意是搂着全家人的肩膀，谁想除了刘福生之外，所有人都身体僵硬的站笔直，面色严肃，一动不敢动。
刘二柱看的无语，只能说道：“我看你们实在是不适应，先拍单人的吧。”
听到要拍单人的，妮子最为高兴，跑过去骑上她爹做的扭扭车：“小叔叔，我要第一个拍！”
“行，我给妮子拍，你们学着点。”刘二柱拿着相机跑过去，给妮子拍了一张。
妮子虽然不会比划剪刀手之类的，但骑在车上，笑的十分开心，也很是放松。
那漂亮模样让刘二柱忍不住拍了十几张。
家里人看到妮子拍照，都有些羡慕，也都暗暗想着一会儿要好好配合刘二柱。
给妮子拍完，刘二柱又开始拍小虎。
小虎也有些局促不安，刘二柱耐心的教导，才让他一点点放松下来，露出真正的开心笑容，而不是假笑。
就这样，刘二柱一点点教每个人拍照，最后又拍了一张全家福。
愣是用了快俩小时，用了两个胶卷。
等照片拍好，卡车司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要不是刘二柱提前塞了两包烟，估计人家早就催促了。
刘大梁一家四口依依不舍的爬上车厢，从窗户那对刘福生三人不停地摆手。
牛红花也是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
看着他们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刘二柱就觉得无语。
从这到县城就那么点路，也不知道他们恋恋不舍个什么劲儿。
等到搬家完事儿，刘二柱才陪着自己老爹回到院子里。
刘福生回到炕上，看着给自己扎针的刘二柱，说道：“春儿是不是还没拍照呢？一会儿你去给拍一张。”
“行。”刘二柱没有拒绝。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别说拍一张，拍十张他也不心疼啊。
但没想到刘福生又得寸进尺的说道：“你俩拍合影。”
刘二柱抬头，无语的看向他：“爹，你啥时候也会催婚了？”
“你懂个屁，我是觉得春儿这丫头挺好的，在咱们家当牛做马的，一点怨言也没有。”
“再说，刘海昨天来家里听收音机的时候，悄悄跟我说，有人要给春儿说媒呢。”
“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不留住，就要嫁给别人了！”
刘福生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春儿要说媒，刘二柱错愕：“她比我还小半岁呢吧？说什么媒？现在可不是解放前了！”
“这里是乡下，你当是城里呢？那么多事儿？”
“十四岁了，嫁人虽然早，但也并非不行。”
“对了，陆专家那边以后除了正事儿，少单独相处。”
刘福生又忽然提起一件事。
刘二柱错愕：“为啥？”
“你个傻小子不懂，老爹我可是吃过见过的。”
“这两天陆专家没事儿就往这边跑，家里有什么活都抢着干，伺候我跟你娘跟伺候亲爹亲娘似得。”
“提起你的时候，那眼里的光都藏不住了。”
“你别瞪眼，我知道你对她没感情。”
“但你真不懂这个年纪的女人对小年轻杀伤力多强，当年你爹我也总觉得自己把持的住，结果去烟馆玩的时候，那点烟的娘们大肥腚一撅，你老子就砸进去五百大洋，后来分了半年还忍不住咂摸滋味儿呢……”
“所以我说让你俩以后少单独相处，不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总有个把持不住的时候。”
“那事儿确实爽，但你永远想不到，男人这一哆嗦能给自己惹多么大麻烦！”
刘福生的话，让刘二柱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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