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龙爹难当
染发膏要吗？不要九块八，只要九九八！
长安脸上笑眯眯，“问你娘去！”
钧郅犹豫了下，又说道：“父王，您忘记了吗？”
长安下意识接口，“本王忘记了什么？”
钧郅表情越发难看，他憋着一口气就走开了。
走了啊。
很好，省的搁这，妨碍劳资造反！
长安继续驾着她那朵有些黑乎乎的杂色云朵，罪孽之地，寸草不生，抬眼可见的人，皮肤干涩的蜕皮，一群黑压压的蹲在那里，一声不吭，啥动静都没有吓得长安以为天黑了一半。
那些人缩在墙角，大树下阴凉之处，几乎是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眼里的神情哀痛，带着一种极其绝望的，却又有一丝希翼。
希望什么呢？
长安嗤笑，没有天地老儿的点头谁敢降雨？这三界中除了她还有谁敢触他霉头？
既然要造反就要干一票大的，打定主意长安走到那群人面前，抬手拿出几个水袋递给他们，状似不在意地随意的问道，“大爷，你们为什么如此荒凉？”
那位坐在边上的老人，眼睛动了一下，他接过水袋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生怕一次性喝完了，他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老人一出口，他的嗓音嘶哑难听，极其刺耳向磨损坏掉的声带。
“是啊。”
见长安点点头，老人眼神始终盯着手里的水袋，他苦笑着，“小兄弟不知道倒也正常，此地名罪恶。”
他说这话时，满身的绝望蔓延至整个人群。
“那为什么不拜龙王？”长安问。
拜龙王，神仙都需要信徒。
不管是为博个好名声，还是为了其他，虽然不是有求必应，但大多还是灵验的，特别是造福世人的降雨。
老人苦笑着摇头，“没用的。”
长安就像个普通的行人，固执道：“不试试怎知道不管用呢？”她状是苦恼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个龙王很灵验，大伙不妨一试？”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不知道，若是说她怜悯世人大抵是可笑的，或许可能是触景生情。
老人将信将疑，他心里忍不住期待，但他们早就试了很多办法，这雨从未降过，他不想村民在失望一次，对长安摇了摇头。
大概是已经失望过很多次，连尝试都不敢了。
长安也不奇怪，她仍是继续说道：“大伙坐着不动看天，他就会降雨吗？不妨一试。”
她似随意地说着，落在众人耳里却如惊雷炸了一次又一次，像是被蛊惑了般，让他们忍不住去相信。
架不住大伙渴求的眼神，老人硬着头皮在众多目光下迟疑地点点头，“好，那就依你之言。”
老人动作费劲的站起身，他声音不大，只有长安能听见的大小，“小兄弟，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是什么人，只要你能使出法子降雨，想干什么我都不管，除了做出危害到本村之人的事。”
他们村子早就被天地所弃，为世人所厌，只要有人能帮他们，不管是什么身份，就算沦为魔鬼的信徒他们都认了。早年他们村子有些人因为常年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体壮的小伙子就想出去混口饭吃，谁知道他们离开的第二日大清早便惨死在村口，被吊在村子的牌匾上，血都将原本的颜色给染成红色。
还有村民走到哪，哪地就会发生旱灾瘟疫。
“好。”
长安点点头，老人是村里的大巫，他能看出自己的不凡也算的上好本事，村里人人振奋，翘首以待。
长安趁众人忙的热火朝天，叫来便宜儿砸，让他好好学学，虽然距离但架不住咱实力爆表！她献出原型腾云驾雾，天空很快黑成一片，天边划过一道龙影，长啸一声，众人眼前出现一个龙头，它的整个身子都藏在黑雾里，它张嘴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村民无一不欢呼雀跃，在雨中跳舞，有人拿着木盆，拿着木桶，而有的人跪在地方朝东面不住的磕头，大喊：“龙王显灵了！龙王显灵了！”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谢谢龙王！谢谢龙王啊！”
钧郅站在长安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盯到长安浑身不自主时，才偏过头将视线放在下雨，声音淡淡，毫无情绪，“父王此举，怕会得罪玉帝。”
眼看差不多了，再将下去就成水灾了，长安见好就收，她满不在乎的趴在云朵上休息，气势还是端着，明明已经不顾及形象了。
“雨本王降了，他能奈我何？”钧郅站在云朵上，黑金滚边的衣摆北风吹得‘嚯嚯’作响，气势比她这个龙王还足，他目不斜视地看杂志前方，“父王对上玉帝有几成胜算？”
他心里暗道：七成。
长安没和天地老儿打过架，心里没底，而且她向来不会说大话，便摇了摇头，“八成！”
就是这么自信，只要这小兔崽子不背后戳刀子，本王稳赢！
“那父王便放手去做吧。”
他的表情平淡，好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长安站起来往下看，地下的雨水不多不少，干枯的地面有了些潮湿感，她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这事急不得，不是说被欺负了吗？”
钧郅闻言一愣，“儿臣还以为父王忘了。”
“没有的事。”
什么人能欺负他？大概只有他那出轨的未婚妻，虽说没有成婚，却也是被龙宫一众以太子妃之礼相待，如若不然她凭借什么在龙宫横着走？
这种人就像做了表还要牌坊的典故，你若不想也没人逼着你。不过比那种成了亲，还要给男方或者女方戴绿帽的好上许多。
长安的思想有些古板，自由恋爱也好，结婚成家后爱玩的心还是收敛好。
吵杂的街头，人人行色匆忙，街角聚集三俩个破履烂衫的乞丐，身前摆上几只缺了角的碗，偶有路人朝里扔上一枚铜钱，直叫乞丐感激涕零。一晃而过的阳光微微刺痛了眼，他们抬手挡住眼睛，时不时的交头接耳。
一只乞丐突然来了兴致，他不着痕迹的指着某处，眼睛环顾四周，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你听说了吗？街头西南处的张家与人打赌输了。”
另一乞丐满脸不在乎，“这有什么奇怪的？”
乞丐捂着嘴巴，嘘声道：“我偷偷的告诉你吧，他们比试的内容可是请神降雨！”
另一乞丐脸色大变，也不由谨慎了些，“这可是请神！那张家皮猴输了有什么惩罚？赌注又是什么？”
乞丐越发不能平静，心有余悸道：“人头，输的人割下头颅！”
几十米之外，长安蹲在河边仔细地清洗手上的血迹。
麻蛋，早知道就不贪吃野鸡了，省的沾上一手的血腥味。
钧郅坐在岸边烤着野鸡，许是他的面皮太过好看，连拔毛的动作都是那么善心悦目，长安定了定心神，脚步沉重的走到旁边做下。
“父王杀了凡人，这可有违天条法规。”钧郅将烤好的野鸡递给长安，他拿着雪白的斯帕擦了擦手，随后扔进火堆。
长安痛心疾首，“真是败家！”这可是上好的冰蚕丝，整个东海龙宫就这么一匹！
钧郅愣了愣，他撇撇嘴，“你这么穷？穷到一匹布都舍不得给我用了？”
长安摇了摇头。
钧郅道：“那不就得了，问你话呢！”
长安使劲地咬下一块鸡肉，她咽下肚奇怪的看着钧郅，“怕什么怕，天地老儿有本事就派兵来打，本王会怕他？那个凡人给你戴绿帽你不气？”
人心都会偏，自家儿砸不管做的再不好也容不得旁人说上一句，旁人做出一丝对不上自家儿砸的事，那便是罪该万死。长安就是蛮不讲理的护短，况且这儿砸是有点大了，但是看着好看啊，而且还特别听话叫干啥就干啥！
钧郅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我生气是，可是父王为了这种人遭下杀戮，实在不值得，”
长安低头啃着野鸡腿，原主死后钧郅的下场也很惨，而那个念之是女主无疑了，那凡人后来得道一举成仙，小俩口日子过得美美的。
钧郅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会杀父的人，根据原主模糊的记忆她想不明白，系统给的资料也是断断续续，散散乱乱的。
长安继续啃鸡腿，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低沉的声音传到钧郅耳里。
“我从来不考虑值不值得，只要我想做那便是值得。”
她这个人虽然很怂，却也很倔，是那种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凡人造反，需花钱招兵买马，神仙造反也需要吗？
还是说等着天地老儿打上门来？
她这个人还特别懒……当后来，她看见钧郅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家门口，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线彻底绷断了。
长安傻眼的看着，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探了探鼻息，幸好还有气，将人打包抱紧放到软塌上，他整个人软绵绵的，好似没骨头一样，长安眼眸一暗，幽深的瞳孔如古井般死寂，她低着头抬起钧郅的手输送法力，护住他的心脉。
第五十章 龙爹难当
长安面无表情的往外走，他伤得很重，很重，龙王私库不知道有没有她所需药材，若是没有的话，她还得去一趟仙药山。
眼前当务之急，得先护住钧郅这条命。
龙王私库，功法秘籍数不胜数，金银财宝亦是晃花眼，长安按着原主的记忆翻找，仙药灵草一般放在特殊材质所制作的药材盒里，这是为了防止药效流失，长安找到自己所需药材，她随手抄起旁边乌黑漆亮的木盒子。
她低头去看，盒面上刻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字，长安没有时间去看，她随手扔进系统空间，这药材还差一样。
长安有些头疼，掌管仙药山的人与原主有段过节，这梁子还不小，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得，长安仔细回忆，人间有处地方，不管如何她先去看看。
若是实在不行，另求它法。
深山老林处，涓涓流水，山间花鸟甚多，这地方的灵气要数人间最浓，凡人待在里头说不上长生不老，但一生无病痛，长寿还是没问题的。
长安刚走到洞口，‘嘭！哗啦！’几声巨响，吓得她跑得老远，那山洞上面还应景的升级几缕黑烟。
“咳！咳咳！”一个黑乎乎看不清脸的人跑出来，墨绿色的大袍子，几声压抑的咳声，听着倒是像个女人。
长安隐身缩在旁边，那姑娘眼睛一瞪冲着她这里跑过来，“我正想说是谁呢？看热闹看到本姑奶奶这里了，原来是龙王啊，许久不见越发英俊了，怎么不继续披着那副老人皮囊？”
语气是说不出的嘲讽，鄙视。
她擦干净脸，这人正是仙药山那位，叫云曦。
长安学着原主的语气，说道：“云姑娘，不知你……”
云曦红唇上扬，冷笑三声，“别跟我扯你那副做派，这些年你躲着我不想见我，搞得像是老娘亏欠你似的，我也懒得与你计较，不过你是想要这株草是吧？”
云曦扬了扬刚采来的仙草，她得意的抬起下巴，“这山洞已被我砸毁，三界之中除了我旁人可没有这玩意。”
长安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云曦费这么多事，定有所求。
她沉默半响，“见你一面可真难，这么多年你倒是变了不少，你先随我回趟仙药山吧。”
仙药山，常年白雾缭绕，长于此山的药草受灵气滋养，普通药草种植仙药山，药效会变得极好，有些甚至还可以升阶级。
长安双脚刚沾地，不知哪来的小兽冲上来咬她一口，她眼眸一暗，手腕上一道长长地口子，血流不止，岑之不齐的牙印。
看着小兽的眼神像是要将它吃了，不知道会不会说话。
成精的东西，她才不吃！
云曦护宝似的跑过来，将它抱在怀里，“喂！喂喂！我警告你，可别打我小兽的主意，再过上几天他就能化成人形了，我找你来就是为了他，你要是伤了他，咱梁子就真的结大了。”
她说完仔细的查看小兽身上有没有伤痕，叹了口气说道：“我知你龙族有套秘法，我先让他直接脱离妖身。”
直接脱离妖身？大姐你这不是为难她这个弱女子吗？这玩意连人形都没有，刚灵智的妖兽想要直接脱离妖身，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长安道：“可以，不过你拿什么交换？”这代价有点大，原主的记忆中也没这回事啊！
云曦抱着小兽，那眼神贼慈爱，“你那儿子伤得可是不轻，除了龙骨处，还有其他暗伤，作为仙药山的主人，自诩这三界中除了我没人能治好他，我帮你治好他如何？”
除了龙骨处，长安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她思索着，“可以。”
云曦乐呵呵的将小兽递给长安，“那我就去忙了，小兽可就交给你了。”
长安点点头，直接脱离妖身的术法被列为禁忌，她摸出乌金木盒，长安细细研读，这代价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寿命缩短，为三年。
这对于她来说，跟没有一样，自己能不能活上三年都是个问题。
长安照着秘诀默读，渐渐身上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她蹲坐在地上低着头看向一旁的小兽，施法将它举之身前的半空中，一道金光顺着长安的手指进入小兽的身体中，它一点一点变大，待到和正常人差不多大小时停了下来。
长安抬起另一只手，举向小兽血光顺着长安的手指进入小兽体重，它身上开始发出‘滋滋’声像是东西被油炸时发出的声音，接着从脚开始蜕变，腿，手最后到头。
小兽身上发出一道强烈的黑光，长安及时收手。
啧，是只魔兽啊！
这化成型的模样还有点眼熟，他渐渐睁开眼，猩红的眼睛眨了一下变成黑眸，待到他的视线落到长安身上时，浓重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东、海、龙、王！”
长安想起他是谁了，她笑眯眯地，“原来是你啊，怪不得云曦那丫头这么宝贝着。”她话锋一转，语调上扬，“记着，你可别惹我。我是条脾气暴躁的龙。”
小兽原名择言，云曦的伴侣，一只魔将。
原主和云曦也是因为他才反目成仇，原主年轻那会，有点心高气傲，打死择言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只魔将是云曦的伴侣。
择言憋着怒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咧着嘴笑着，坐在长安旁边，一副调五郎的模样，伸着爪子要去抓长安，“东海龙王，你还敢杀我？你那宝贝儿子就别想活了，你敢吗？”
长安偏身躲过，她拍了拍刚刚差点就要被碰到的肩膀，轻笑一声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受威胁，云曦没跟你讲么？”
“至于我敢不敢杀你，没有敢不敢只有想不想。”
择言面色一变，“东海龙王你可别太傲！”
妈的，早晚会收拾你!
长安微笑：“别激动，我就是开个玩笑。”
“臭龙你可别欺负我家小兽！”
云曦双手叉腰站在俩人面前，她黑着脸，手往脸上擦了擦，又是一手灰。
长安摇摇头，“没有，我哪敢啊!”
她朝云曦问道：“药丸可炼制好？”
云曦丢出一直晶白的药瓶，“喏，给你。”
她笑嘻嘻地跑过去捏择言的脸，又搓又揉，她垂下眸对长安说道：“还算不错，过几天我和择言有个成亲仪式你能来么？”
长安抱拳致谢，她想了想，“这个不好说，我要有空一定去。”
她还有事要搞，长安低头思索，还差节龙骨，这个龙骨……
龙王私库中没有的话，应该在龙官公库。
长安回到龙宫先去了趟龙宫公库，那地上位于大殿左边，长安抬脚往里走。
士兵磨刀大喊：“什么人？”
长安忘记了自己还在隐身状态，她现了行，士兵跪下恭敬道：“参见陛下。”
她摆手，“起身吧。”
长安前脚踏进去，屋里传来东西破碎落地的‘哗啦’声，身形一动躲在暗处，声源处有民间俩个男子和一只兔妖，他们脸‘唰的’惨白，都惊慌地看着门口，身形中等，穿着黑衣的男子说道：“我们得快点找到龙骨，等会守卫就会进来。”
长安躲在暗处，什么人会需要龙骨呢？竟敢胆大的跑到龙宫来偷，偏偏是在钧郅受伤后，这个节骨眼上，长安跟上他们，她望向眼前几人的眼神，隐隐有杀机浮动。
“别冲动，那是气运之女！”
系统突然出声，长安无声笑了笑，原来气运之女，可是她这种炮灰就想弄死他们，怎么办呢？
长安隐身躲在暗处，“那他们想要龙骨我是不是得双手奉上？我作为主人的被偷东西还不能讨回公道吗？”
她早就知道，气运之女偷东西能被原谅，因为他们是为了救人呐，很伟大的说，为了救人敢跑到龙宫这是件多危险的事呐！
可是她作为主人的，就应该像小boss一样被打死，炮灰就该死吗？
因为是主角就能随心所欲做任何事，做错了也会被所有人原谅。
怎么办？她就是看他们不爽。
大殿中的烛光突然一亮，伴随而来的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尔等凡人竟敢偷盗龙宫宝物！”
气运之女慌而不乱地站在那里，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振振有词，“龙王息怒！我们只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借贵宝地龙骨一用。”
长安冷笑一声，她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不问自取，是为盗。”
气运之女的后援团一脸愤愤不平，“我们只是借龙骨一用，龙骨何必咄咄逼人？”
长安一翻手，装着龙骨的盒子浮在半空中，“本王凭什么要借给你？”
气运之女走到长安前方的十米处，她还想在往前走，可空气中就像有一股无形的阻力，让她再也不能靠近半步，她冲着长安喊道：“龙王可否与我们打一个赌？若是我们胜了就将龙骨送给我们……”
“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凭什么？”她哪来的自信？
长安打了个响指，外面的守卫突然出现，“送客。”
她身形一动，转眼换了个地方，床上的人还是昏迷不醒，长安将药丸将药丸给服下，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她眸光微动，最后视线落在钧郅的腰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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