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直浔笑了笑,眉眼秾艳似妖:“自然得一起,总不好让你一人冒险。”
很是温柔体贴的话,可落在明舒耳里,却无端让她头皮发麻。
他不怀好意吧……
但事有轻重缓急,明舒朝他点了下头,便喊木樨,疾步追着黄符而去。
地上,清虚道长梗着脖子“呜呜呜”:我也想去啊!来个人解开我的穴道成不成啊!
然而,能解穴的三人压根没留意他,扬长而去。
剩下的赵伯遗憾摊手:“我不会解穴啊。”
明舒几人追着空中的黄符跑了一段路,傅直浔当机立断:“骑马!”
傅天很快从附近的马行牵来几匹马。
木樨看着马发愁:“公主,奴婢不会骑马……”你也不会。
傅直浔看着皱眉的明舒,挑了下眉,正犹豫要不要带她,却听明舒道:“我估算了下,这马能承受我们两人的重量。”
说罢,她左脚踩着马镫,右手抓住后鞍桥,一个用力便跨上了马。
等坐稳后,她朝木樨伸手:“按我刚才的姿势,上来!”
木樨愣了愣,一咬牙,跟着上了马。
明舒调整好姿势,将木樨拢在怀里,分开左右缰绳,左手持缰,上身挺直,目视前方,驾马去追黄符。
傅直浔弯起唇角,眼中饶有兴致。
他查过南宁皇族,梵音公主幼时曾摔下马背,此后便再未练习马术。
前面这个能带着侍女一起骑的女子,可一点都瞧不出马术生疏啊。
有意思。
纵身上马,紧追而去。
从城南追到城北,黄符晃晃荡荡地飘进了一座宅院。
明舒抬头,看向朱红牌匾。
柳宅。
大嫂柳氏回了娘家?
心头猛然一震:难道是怨父母将她嫁给傅启淙,又恨娘家人见她惨死也不替她报仇吗?
“柳家人兴许有危险。”
明舒翻身下马,告知傅直浔自己的猜测后,上前敲门,说找柳家老爷和夫人。
门房不认识明舒和傅直浔,但见两人都是神仙一般的容貌,气质超俗,便进去禀报。
此时,明舒有些庆幸来之前多问了傅直浔一句。
古代女子行事多有不便,有傅直浔陪同,待会与柳家老爷打交道,总归方便些。
然而——
管事将他们几人迎进堂屋,柳老爷认出了傅直浔,勃然大怒:“你们姓傅的都给我滚出去!”
明舒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女儿惨死,柳家恨透了定远侯府。
大意了……
她当即有了决断,板着脸义正辞严地与傅直浔划清界限:“傅三少爷,我方才便同你说了,你不应来柳家,速速离去吧。”
傅直浔剑眉微微一挑,素来清冷的眸底,透出些薄薄的笑意。
柳老爷听闻此话,不由看向了明舒。
明舒行了一个道家礼:“我乃虞山清虚道长座下弟子。柳家小姐托梦于我,说母亲重病,她想来探望,无奈府里阳气太重,她进不来,便请我走上一趟。”
柳老爷面露吃惊之色,前两日夫人一直在哭,今日一早发起了热,正要去请大夫呢,她怎会知晓?
难道这瞧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真是道家高人?
明舒见柳老爷信了三四成,再接再厉:“柳家夫人的病乃是痛惜女儿缘故,我有法子让她们母女见一面,届时夫人病体定会好转。”
又指了指院中东南方养锦鲤的水缸:“这些鱼养得极好,既可招财,又能化煞,但当初找人设的阵法太强,过犹不及,这院里的风水刚大于柔,阴阳不协调,阳气太旺了。”
“若要柳家小姐与柳家夫人见面,还得先把鱼缸移一移。”
明舒走到屋外,煞有介事地走了一圈,掐指一算,“就先放于正东方位吧。”
柳老爷惊讶不已。
这风水鱼如何摆放,的确是大师指点的。
大师走遍柳家上下,算出两个风水佳位,东南方和正东方,说辞与眼前女子完全一致:正东方,阴阳相调,最招财,但挡煞弱些;东南方,阳气旺,最挡煞,招财会稍显弱些。
当时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柳老爷便选了东南方。
这女子竟一眼就瞧了出来!
柳老爷将信将疑的心,已是信了七八成,随即指挥下人移鱼缸,却也不忘赶人:“我们柳家不招待你们姓傅的,赶紧滚蛋!”
傅直浔瞥了明舒一眼,后者专注地看着下人搬鱼缸,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啧,戏演得不错,还能在绕圈时提醒:出去后,可以再翻墙进来。
傅直浔向柳老爷道了声“打扰”,转身离去。
明舒继续维持高人的人设:“柳老爷,去瞧一瞧柳家夫人吧。”
柳家是五进院落,柳家夫人王氏住在第三进,一路进去,明舒并没有感受到死气和阴气,其中有风水鱼的缘故,但主要还是柳氏对娘家没那么重的怨恨吧。
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那柳氏的亡魂在煌煌白日,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横穿帝京回柳家,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母亲王氏的病?
明舒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是进了柳家,才发觉主母位暗沉,王氏有病,而从柳老爷吃惊的表情来看,王氏生病之事还没传出柳家。
柳氏的亡魂又是如何知晓?
正思忖着,明舒听见柳老爷说:“到了。”
明舒回神,见丫鬟打开门,她便同柳老爷一起进了屋。
屋子里暗沉沉的,王氏闭目躺在床上,额头覆着棉布,一个嬷嬷站在一边伺候。
明舒走到床前,打量王氏。
王氏的面相是明显的前半生顺遂,后半生动荡坎坷。
此时容颜憔悴,两颊都凹陷了下去,满脸皆是凄苦悲凉。
明舒心中一叹,即便能熬过眼前这一关,寿元也不会太长了,除非——
她未再想下去,取下棉布递给一边的嬷嬷,凝神静气,手指轻点王氏的眉心。
不得不说,虞山大印里的清气着实浓郁厉害,她明显感觉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一层,稳定魂魄、祛除体内浊气,已不必耗费多少精力。
片刻工夫,王氏便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柳老爷惊喜不已:“夫人!”
王氏双目蓄泪,泪水自太阳穴滑落,无声渗入发白的双鬓:“嬿婉怨我啊,她连梦里都不肯来同我见一面……”
“老爷,我们错了,不该让她嫁去傅家,挣那么多银子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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