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以玉中的怨灵气息为引,加上清虚道长的阴阳眼,找到那件祭器并不难。
东西就在堆放傅启淙幼时之物的房间里。
是一只已泛黄的精致荷包。
明舒解开抽绳,自荷包里倒出几样东西来:
一枚铜钱,寓意平安吉祥;
一只桃核雕刻的小篮子,可辟邪;
还有一块圆形的玉,在民俗里,可保人畜平安,令众鬼胆寒,不敢近身。
然而,这块玉却并不平安。
明舒一拿到手里,神识里便传来针扎一般的寒意。
“里面阴气很重啊。”清虚道长也算见多识广,这么阴森的玉还真没见过几块。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我瞧瞧。”
明舒看了眼傅直浔:“你不是玄门中人,最好别碰这东西。当初祭祀时,祭司将魂魄和心头血一起封印入玉,如今残魂化怨灵寄生于傅启淙体内,可心头血还在。阴气太重,有损身体。”
傅直浔弯了弯唇:“无妨,阴气伤不了我。”
说罢,直接从明舒手里拿走了玉。
明舒:“……”怎么就不听劝呢?
傅直浔看那玉看得极认真,仿佛跟清虚道长似的,能看到里面的阴气。
不知是不是明舒的错觉,她总觉得傅直浔对待阴阳之事,格外热心,旁人避犹不及,他倒好,桩桩都要凑过来掺和一下。
她也没自作多情到认为他是为了她——她无心情爱之事,可男子待她有没有情,她瞧得出来。
傅直浔看她的眼神,最开始是嫌弃和探究,如今是有兴趣,但从来无关情爱。
明舒收回杂念,问徐氏:“这块玉从何处而来?与这玉一起的,还有其他之物吗?”
徐氏直勾勾地盯着傅言信:“侯爷,这一荷包的东西是你送给淙儿的!”
明舒注意到,徐氏眼神里有遮掩不住的怨毒。
而傅言信则一脸复杂与古怪,并未回答。
傅言善见傅言信不说话,劝道:“大哥,这祭祀之物非同小可!我不慎收了只青铜方尊,差点家破人亡。你好好想想,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傅言信却有几分不耐烦:“记不得了,既然东西已经找到,毁了便是。当务之急,是如何救世子!”
明舒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玉器之事的样子,冷道:“这玉是怨灵的源头,也是化解怨灵的线索。祭祀以上古秘法开启,找齐祭器和找出阵法,才能找到剥离怨灵又可以让傅启淙活着的法子。”
傅言信不语。
徐氏厉声道:“侯爷,淙儿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难道真想绝后?”
傅言信怒斥:“无知妇人,说什么混账话!”
又对明舒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如何能想得起来?与其追着旧事不放,你不如好好想想其他法子!你现在也是定远侯府之人,行事当以侯府为重,世子的性命至关重要。”
明舒还未回话,程氏倒气笑了:“傅启淙的性命有多重要?我可瞧不出来!”
“侯府三房呢,又不是只大房有儿子,原本这爵位我是无所谓的,可侯爷今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山和小树倒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即便大山和小树不争气,不是还有一个争气的三少爷吗?”
程氏拍拍明舒的肩,“你们三房要争侯府爵位,我们二房站你们。”
傅言信气得不行,指着傅言善浑身颤抖:“你们是要造反?”
傅言善冷漠回:“既然大哥觉得世子性命如此重要,那就好好想想荷包从何而来。如今能救傅启淙的,只有三侄媳,你与其浪费时间指责我,不如按着三侄媳说的去做。”
明舒清楚,不但傅言信有心隐瞒,连徐氏都不肯说真话,略一思忖,低头仔细看荷包和荷包里剩下的东西。
铜钱和桃篮都是平民百姓给孩子祈福的东西,定远侯怎会给世子准备这样寻常之物?
可玉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荷包,又是贵重的。
这又平民又贵族的东西,如此矛盾地凑在了一起,本身就很违和。
铜钱与核桃瞧不出什么,但荷包倒是有些线索。
内衬以银线刺了“云”字和祥云,像现代的商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十一”,又像是个编号。
她问程氏:“二伯母,这个荷包不似家中所绣,倒像铺子里卖的。”
程氏接过一看:“没错,‘绮云斋’的!”
明舒心中一喜:“这是家老字号?”程氏既能一眼瞧出来,说明铺子还在。
程氏面露骄傲之色:“实不相瞒,这‘绮云斋’乃我母亲的铺子。端阳前后,铺中会售卖一百个由顶级绣娘缝制的荷包,每个都有编号,且会请购买的客人留下姓名。”
“这是鼠年的三十一号荷包,查一下记录就知是谁买的。”
程氏看了傅言信一眼,“肯定不是侯爷买的,他从不光顾程家的铺子。”
“明舒,我这就着人去找购买名册。只要找到买荷包之人,顺藤摸瓜,定会有这玉的线索。”
明舒连连点头:“有劳二伯母。”
“砰”的一声,屋中发出清脆声响,诸人话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打碎陶瓷玩偶的傅直浔身上。
傅直浔放下看了许久的玉,清冷的神情中显出几分不耐:“何必如此麻烦?大伯父若是不愿说,那由我说可好?”
傅言信本就古怪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若是细看,阴沉遮掩之下,还有几丝惶恐。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亦有些僵硬。
傅直浔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冷笑:“自然是荷包与古玉的由来。”
傅言信阴沉的脸逐渐僵硬起来。
若是旁人这么说,他不会理睬。
可这位侄子……他至今都看不懂他,唯有一点是确定的:傅直浔,绝非等闲之辈。
傅直浔继续道:“我查过古籍,祭祀之中须有阴阳两玉,连接阴界与阳间。这块是阴玉,还有一块阳玉。”
听闻此话,明舒怔了怔,立刻想起门派里的古卷,一喜:“阴玉集煞,阳玉解煞,只要找到阳玉,就能化解傅启淙和柳嬿婉魂魄里的怨灵!”
傅直浔看向傅言信:“大伯父若不方便,便由我去探另一块古玉的下落吧。”
傅言信沉默半晌,硬生生抛下一句:“我会去问清楚。”
算是默认记得古玉出处。
傅直浔觑了眼门口:“大伯父还不去吗?”
傅言信额头青筋颤动,眸中带怒,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大步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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