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箱里拿出些冰块包在毛巾里，敷在了脸上，陈衍才觉得烧痛的脸有了缓解。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陈衍无心睡眠，便打开了电视机，看着这个世界的文化产品——电视剧。
到了早晨六点……陈衍已经看了一集半枯燥乏味的青春片，终于熬到了准备上学的时候，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她庆幸还好拿冰块消肿了这么久，脸上现在让人看起来，也只会以为是水肿吧。
洗漱完毕，陈衍背着自己的书包出门，此时早晨七点，这个城市的太阳才刚刚在山头露出一半，隐约能看见而已，路上也有三五成群的学生结伴而走，也有几个男生，骑着山地自行车飞驰而过。环卫工清扫街面的工作也终于结束，坐在街道口闲谈休息。
陈衍带着耳机听着陈晞平时手机里听得歌曲，歌曲软件里面只有两个歌单，一个歌单上是太阳的标志，一个歌单是月亮的标志。陈衍点开一一挑着听了几首歌，太阳标志的歌单里面是欢快的鼓点加上了流行乐，配着这段去学校的路程竟然很是搭配。而月亮标志的歌单点开就是低沉的钢琴声、忧伤的慢摇。
从陈晞的记忆里，她最常听得是月亮标志的歌单，这么难过的人生还要听着这样丧的歌吗？
陈衍不解，却不太想要深入了解。她有时候太容易被别人的感情影响，表面看起来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但其实总是会被影响到，好像别人的痛苦她能感同身受似的。
笑话，谁能真正明白别人的痛苦？
陈衍取下了耳机，大步向前。
坐在学校里听着那些自己一知半解的东西，还好陈晞平时底子不错，稍加回想竟然也能明白个大概。到了中午大家休息去食堂时，陈衍便被自己的班主任叫去了。
“你今天化妆了？”陈晞的班主任年纪大约有四十多，梳着利落的头发，带着小边框眼睛。穿着西装裙，踩着平底鞋，这样的打扮远远一看就是个老师的模样。
“没有。”陈衍起初听到班主任的询问，还自我怀疑了一下，她是不是早上习惯性化妆了？因为不管是原先的她，还是赵望雅都是职业女性，两个人的共通点都是早上洗漱出门一定化了妆。所以，陈衍的自我怀疑很有根据，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可能愿意去陈晞妈妈的房间，而陈晞也没有化妆品。
“没有？没有你那两个小脸蛋红彤彤的？”班主任指着陈晞两边脸颊。
陈衍摸了摸，才发现自己脸上消肿时间还不算太长又有些肿起来了，那个疯女人还真是下得了毒手。“老师，这不是腮红，我今天有些发烧……”陈衍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毕竟可先不能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妈妈打的。
在陈晞的记忆里，她初中的时候，她也是被如此教训了一遍，第二天去上学，初中的数学老师发现了陈晞手上、身上、脸上的伤口，起初还以为是校园暴力，几番与陈晞交流才知道是被妈妈打的，数学老师年轻气盛对着陈晞说：“你妈妈这样是不对的，老师会帮你的，别怕。”于是一通电话打到了陈晞妈妈那，自然是好一番沟通。等到二人从办公室出来时，陈晞妈妈带着和煦愧疚的面容致谢老师，而老师则带着古怪的眼神看着陈晞。陈晞不明白怎么了，直到班里丢了东西，数学老师指着陈晞说小偷一定是她。
为什么？
“你有偷窃癖！你妈妈说你偷家里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打你多少次都改不了！陈晞你就不要狡辩了，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那个说老师会帮你的，别怕的人仿佛不是面前的人。
陈晞在班级里倔强的反抗着说：“不是我！我从来没有偷过东西！你骗人！”
最后全班拿出包搜查，从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卓仓里找到，她哭着起来说：“老师……我不知道……一定是陈晞栽赃！”
陈晞反驳的说自己没有，可是老师已经没有再追查下去的想法，于是陈晞就成为了同学眼里的‘肯定就是小偷’担当。
这样的记忆又出现在了陈衍脑海里，她摇了摇头，暂时中断了回忆。班主任见她的确一副不舒服的模样，便特别批准她吃完午饭下午可以去医务室休息会。
陈衍向老师道谢离开后，一脸沉重。如今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有问题。以前她在赵望雅身上时，需要调取什么详细记忆才会出现在脑海。可现在陈衍感受到了自己好像变成了抑郁患者，任何一件小事，就会让她突然回想起陈晞小时候的过去，各种痛苦、委屈的情绪好像能把她淹没掉。
陈衍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试图驱赶走心里那股难过和委屈。
慢慢心情好了许多，陈衍才往食堂走去，吃着饭也毫无胃口，随便扒拉了两下，便去了医务室，装模作样的量了量体温，见是正常，校医本想让陈衍回去上课，无奈陈衍便找借口说实在不舒服，赖在了校医室的病床上躺着休息了。
凌晨的惊醒，让她睡衣全无，如今终于有了困意，陈衍便安心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将自己垂在床外的手放回了被窝里，起初她都以为是陈晞妈妈了，但闻着空气里游荡的消毒水味，陈衍便安心了下来，也不想再去看看是谁，睡得更沉了。
“同学，醒醒。”校医摇了摇陈衍，见她悠悠转醒说：“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是不舒服了，睡得那么死，发了一身汗，应该好多了吧？”
陈衍从病床起来扭了扭身子，挨过打的地方还是一样的痛，但是能感觉到精神好了许多，便朝着校医笑了笑：“舒服多了，谢谢您。”
校医一番嘱咐后，陈衍离开了校医室去自己的教室，将黑板上布置的今天的作业拍下照，便收拾书包离开了。此时校园里都是稀稀落落的一些人群。
“那位同学等一下。”陈衍回头看过去，发现果然叫着自己，叫住自己的是一个带着眼睛，穿着舒服又整洁的年轻男人。
“同学打扰下，我是咱们市心理健康协会的，你愿意做个问卷调查吗？”那男人小跑步跑到陈衍面前，手里拿着一沓纸，和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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