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抬起脸,望着视频里的霍爵深,看见他一向冷峻的面孔紧绷着,终于说了句话,“她舌头怎么了。”
他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没有丝毫感情起伏,似乎面对的就是一个陌生人,刀疤男无所谓地搭腔,“只是喝了点药,不过后面......可就说不好了。”
说完,视频一下被切断,刀疤男一直狠厉的面孔难得露出同情的表情,注视着简染的目光好似在看一直濒临死亡的小狗,“爱的人要你死,不爱的人却要救你,真是可怜。”
话言刚落,简染的双瞳陡然睁大,思及方才视频里男人淡漠的表现,一时心灰意冷。
“呵......”
她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声绝望的笑意,缓缓靠着墙角蜷缩起娇小的身体,闭上眼再不说话。
不多时,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狭小的黑暗空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阴冷和恐惧尽数朝她扑来,她死死咬着牙,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等着救她的人来。
简染的手机不知道被他们扔到了哪儿,大概半个小时后,刀疤男一行人又将她蒙上了眼,带着她往外面走。
她心里升起丝丝希望,猜想是不是救她的人来了,她被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走着,时不时碰到拐角的墙壁上,额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随后,她似乎是上了辆车,紧接着,就听见从远处传来躁动的声音,似乎是一群人开始了打斗。
几秒后,架着她的人放开了她,似乎也加入了这场战斗,不多时,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恐惧地靠着车门,被绑住的双手努力摸索着车门的开关。
倏忽间,车门被打开,有人上了车,她的动作陡然顿住,紧促的呼吸也不由一滞,对着空气神情警惕。
她感受到浓烈的男性气息快速靠近自己,她还来不及惊呼,眼前的黑布就被人取下,双眼受刺迟迟不敢睁开,只听见车上的人发动引擎的声音,以及外面的人使劲砸车门的声音。
车子迅速飚了出去,狂乱地开着,就像逃命般,简染睁着微眯的双眼,看见驾驶座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眼帘终于全部打开,她随着紊乱的心跳,目光缓缓移上他的脸,那枚银色耳钉在这一刻,显得闪耀又刺眼。
她现在说不出话来,只能倾身一下抱住他的腰,两行清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被抱得猝不及防,焦灼的面孔缓缓勾起一抹舒心的笑意,“你没事就好。”
柳澄西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朝着一个方向马不停蹄地开,似乎早已经安排好一切。
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简染精神一直还很恍惚,柔软和温暖的触感让她像在做梦一样,她的头发脏乱不堪,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乏力的感觉并没有很强烈了,可走路还是有些吃力。
她扶着墙壁艰难往浴室挪,下一秒,却被有力的双臂拦腰抱起,男人温润的下巴近在眼前,温和的气息让她依然惊恐的心渐渐安定,双手无力地垂在空中,头靠着他坚实的胸膛任他抱着她走。
柳澄西的大衣上有几道裂口,看起来像是被人拿刀划破的,简染想起听见的打斗声,心里一紧,再看他白皙俊秀的脸庞,一道深深的刀口映入眼帘。
浴缸的温水刚放到脚踝,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双手一把抓住他的大衣衣领,她焦灼的目光与他诧异的视线相碰撞,她伸出手摸着他凝血的伤口,无言地哭泣。
都是因为她,全部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变成这样,她焦急地凝视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蛋,舌头终于争气地吐出了两个字,“公......司?”
柳澄西伸出大掌轻轻把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目光柔情满满,“你放心,公司没事。你先泡个澡,之后我带你回北京。”
他的眸底渐渐氤氲上暗沉的光,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水全部擦干。
这几天的折磨下来,简染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起来很是病态,等柳澄西把她带回了北京,她在别墅里养了几天,才勉强有了些精神。
而这几天,柳澄西一直在总公司忙,柳清帆也被接了过来,每次下学都会在简染的房间里做作业,偶尔和她说说话。
这天,简染感觉精神差不多了,自己下床来到客厅倒了杯水喝,女佣被她打发了出去,她拿着手机看新闻资讯,翻着翻着,目光陡然在一个界面停下。
虽然简染一直被关在小黑屋里,出来也是蒙着眼的,可她看着上面已经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的房子,还是认出了它。
那些绑架她的人已经被美国警方抓获,目前已经遣送回国,上面没有提到一次霍爵深的名字,她抓住手机的指尖紧紧扣住手机边缘,为什么始作俑者没有得到丝毫制裁,而为他卖命的人,却真的搭进去了性命。
她以前从不知道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总算是领教了。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说,她这辈子,只能在他身边,她以为他是自负狂妄,如今看来,真是令人胆寒。
想来之前架着她出去的,应该也不是刀疤男他们,不然何必多此一举把她带到外面去,倘若不是柳澄西的安排,说不定,她已经葬身火海了。
她咬着牙,把手机关掉,适时柳清帆下学回来,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下班回来的柳澄西。
柳澄西抱着柳清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衬着疲惫的脸孔看起来很是勉强,她轻轻唤他,“澄西......”
“嗯?”
他温润的嗓音一出,她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她此刻的心境凌乱不堪,想跟他道谢,可简单的两个字跟救命之恩比起来,显得那么苍白。
她缓缓摇头,欲言又止。
柳澄西抱着小家伙在简染旁边坐下,仔细端详她的表情,幽幽开口,“柳太太,以后有什么事有我在,不要再自己跑掉了。”
“嗯嗯,简姐姐,你都不知道爸爸为了找到你,这么久都没怎么合眼。”
柳清帆稚嫩委屈的声音缓缓逸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就像洗过的大葡萄,泛着澄澈的光。
私自离开确实是她的不对,“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柳澄西故作轻松地冲她眨眨眼,径自朝厨房走去,边走边挽起袖子,一派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今天我下厨,给你补补身体。”
清冽的音色听起来很愉悦,她注视着他清隽的背影,鼻翼微酸。
他要的是什么,她自然知道的。
因为手机是柳澄西重新给买的,电话簿里只有他的电话,其余任何人的电话,她都不记得了,这样也好,就这样和过去彻底诀别,再不要想起任何。
这几天,简染终于从上次被绑架的阴影中走出来,只是左手手肘下的一块丑陋的伤疤,证明着经历的一切。
简染也并没有再在家里宅着混吃等死,她想出去找工作,干脆就被柳澄西安排做了他的秘书,在公司呆了几日,她才知道,原来在俪城以及各地的分公司都已经间接被霍爵深控制,他所说的收购计划,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程,就是这里——柳氏核心。
虽然公司已经面临如此危机,可柳澄西看起来并不慌乱,有种临危不乱的从容淡定,仿佛饱经风霜的腊梅,不具有丝毫胆怯。
总公司的人也都亲切地叫她总裁少夫人,她知道,当初的事是经过媒体报道的,众人都知道了,她没有丝毫辩驳的余地,如今柳澄西又救了她,她更加没有拒绝的余地。
大概月余,总公司一直都在很稳定地运营,虽然不及之前的盛世,可也算历经风霜后如雨后春笋茁壮成长,简染很替柳澄西高兴,这样的话,她心里的愧疚会减少很多。
不知觉已是三月,北京的三月冷暖交替,白天还穿着风衣,薄毛衣,夜晚已经换上棉衣厚衣服了,这样的天气,有些折磨人,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简染今天给柳澄西送咖啡,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大的喷嚏,她面色尴尬地看了眼手中的咖啡,转身打算重新冲杯进来,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简染。”
他对她的称呼从来都正经得没有丝毫逾越,哪怕担了她未婚夫的名头,这么久以来,也只有几次叫她“柳太太”。
她回身疑惑看他,他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她的身后,从容优雅地把她手中端着的咖啡接过来放在桌上,伸手探了探她光洁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然后径自拿过椅背上的大衣为她披上,小心叮嘱,“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别吹风了。”
“可是......”
还没下班呢。
她已经被他推拒着往门外走,柔声诱哄,“乖,给你放假。”
“柳先生,你这是滥用职权。”
前面的女人好笑地提醒他,他不以为然,“我认为是体恤员工。”
顿了一秒,他一本正经的声音继续传来,“还有,不是柳先生,是澄西。”
说完,两人已经来到电梯口,他望着她精致的小脸,柔情四溢,“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注意安全。”
“嗯。”
无奈,简染只好顺从柳澄西的安排,电梯门合上,她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缓缓收敛,直至看不见。
很多时候,她多希望柳澄西能够放任她不管,她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她越亏欠他,他却对她越无微不至。想要一走了之,又对他亏欠,实在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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