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警车将黑色迈巴赫围困在中间,苏萧不得不停下,简染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从其中一辆警车中下来的柳澄西,顿时明了。
不是让司机通知他而已吗?
怎么警察都来了?
她伸手想开车门,被旁边的霍爵深一把拉住手臂倒回来,重重磕在他受伤的胸膛上,倏忽间,一道低沉的闷哼从喉咙中逸出,虽不着痕迹,却因为贴得近,还是被她听见了。
他低下头看见她陡然紧促的眉头,心间一喜,却听见她不咸不淡的冷嘲热讽,“霍先生,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
她竟然以为他是装的?
他心里翻涌的喜悦陡然像决堤的洪水,化为悲痛朝他扑来。
警车上的警察跟着柳澄西走近黑色迈巴赫,其中一个领头的警察曲起手指轻叩驾驶座的车窗,而柳澄西,则长身而立站在后座的车门旁,一瞬不瞬地盯着后座的两人。
他看着简染的目光充满了柔情和焦急,看向霍爵深时,眸底的情绪却晦暗不明。
苏特助和警察交谈了几句,片刻,所有的警察都被这个领头的警察赶回车上,后座的车门被他打开,他一副警觉的面孔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一双眼睛也直接越过简染,落在后面的霍爵深身上。
待看清了男人的长相,才惶恐地说:“不知道是霍少,冒犯了,冒犯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恭敬的态度让柳澄西和简染都有些怔愣,不过柳澄西并没有惊讶太久,只是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霍爵深的侧脸,苍白而消瘦,却始终透着浓浓的阳刚之气。
“都是误会一场,那个,柳少,你们的事警察也不好插手,我就先走了。”
末了,他又似乎很忌惮地加了句,“霍少,我在这里向霍老问好。”
那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实在不得不令人生疑,随后一群来势汹汹的警察貌似灰溜溜地走了。
霍老?霍爵深的父亲吗?原以为霍爵深只是在俪城很有权势,没想到在这偌大的北京城,竟也有如此高的威望。
简染心里更加沉重疑惑,径直推开门下车,霍爵深没有阻止,对苏萧说:“走。”
一下车,简染就冷得打颤,柳澄西伸手解开外套纽扣,厚厚的大衣一裹,将她娇小的身子纳进怀里,“还冷吗?”
被他猝不及防抱进怀里,还是这样亲密的姿态,让她很是局促,她垂着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甚至想推开,可他的双臂太用力,她直接放弃,只是沉吟许久,才问他,“怎么惊动警察了?”
“怕你跟他跑了。”
这句话回答得很直接,也很急速,似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和思考,她瞬间有些不安,终于还是伸手推他,却被他更紧地拥进怀里。
他温暖的嗓音也随着夜晚的冷风飘入耳朵,“简染,就算你不接受我,也请不要拒绝我。”
明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如此温文儒雅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竟然感觉到丝丝小可怜,她嚅嗫着唇角,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澄西,我只是欠你太多了......”
闻言,柳澄西磕在简染头顶上的脑袋微动,想起她一路走来遭受的一切。
眼底的光明明灭灭,傻瓜,不是她欠他,是他欠她太多了,所以他现在只想把她留在身边,用自己仅有的温柔,尽力去弥补。
停在远处角落里的黑色迈巴赫迟迟没有开动,他们一直这样依偎着,霍爵深泛红的双眸一直冷冷地盯着,直到两人离开。
陈隽珂让他避免劳累,避免情绪化,可看看这迟迟没有好的伤口,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痛苦挣扎。
“回俪城。”
许多事,她不信,他就偏要把最最残酷的真相告诉她,他要亲手把她所信仰的美好亲手打碎给她看。
回到别墅后,简染以为经过上次的事,霍爵深会对柳氏总公司下手,可几天下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不由得疑惑起来,按照他的脾性,实在异常。
不久后的某一天,她接到一个来自俪城的陌生电话,她看着眼熟,可也不太确定究竟是谁,犹犹豫豫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她率先出声,可对方很久没有回应,她拧着眉正奇怪,就听见里面传来久违的声音,“他为了你重病在床,你是不是也该来看一眼?”
重病在床?
简染突然想起上次见到霍爵深时,的确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后面那声闷哼,她还说他是假装。可这次,谁又知道,是不是他伙同陈隽珂来骗她呢。
她不敢确定,只得冷冷地说:“陈隽珂,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你就当替他行善积德,放过我吧。”
说完,她就想挂电话,却听见对方冷声道:“行善积德?简染,你果真是没良心透了。”
当初霍爵深说她没良心,她忍,可如今就连陈隽珂也说她没良心,她心里的委屈顿时犹如翻江倒海,说出口的话咄咄逼人,“陈隽珂,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请不要乱说,我没良心,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兄弟做了什么?”
“我他妈只知道他为了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陈隽珂突然的怒吼,令简染瞬间噤声,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暴走,停下来没有再说话,只是凌乱急促的呼吸,提醒着她,他很生气。
他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旋,特别那个字眼,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抽痛了一下。
“你说什么......”
她怔忪许久不确定地问,可是对方已经挂断了通话。
这通话后,她整个人都很恍惚,陈隽珂口口声声说霍爵深是为了她,可是他不是一直都是那个始作俑者吗?
为什么可以摇身一变,好像成了受害者?
她开始迷糊了,后来有一天,她问柳澄西,“澄西,你救我那天,还有其他人吗?”
明明她只是试探性一问,可他倏忽间看向她的目光就好像在看犯人一样,盯得她浑身不舒服。
“其实你希望救你的人,是他对吗?”
他陡然出声,一向文雅的面孔染上层层阴翳,像是受伤的小鹿,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浑身散发出凌冽的气息,独自舔舐伤口。
“我没有。”
早在她看见视频里的人,早在她听见刀疤男说的话后,她就彻彻底底死心了。
柳澄西看着简染面无表情的脸颊,心里稍稍安定,阴翳的面孔也缓缓恢复平日里的温和儒雅,“柳太太,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这个柳先生实至名归呢?”
听着他突然的玩笑,她有些反应不及,真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如何的构造,竟然可以瞬间跳脱到毫不相关的另一件事上。
可她始终不知道,正是因为有霍爵深,所有的事,都让他觉得息息相关。
柳澄西为了救简染,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虽然经过处理远看看不出任何痕迹,可近看,依然能清晰看见那泛白的疤痕轮廓,即使很淡,也是她心间上永远抹不掉的伤。
她并不想欠谁,可似乎因为霍爵深,她亏欠的人,越来越多,多到她承受不起。
俪城,VIP病房
霍爵深静静躺在床上看文件,他知道陈隽珂给简染打了电话,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乖顺地在医院住几天。
可眼看第三天都过去了,依然没有看见她的丝毫身影,他不由得把文件一丢,怒气冲冲地问陈隽珂,“你实话告诉我,她到底来是不来?”
陈隽珂一愣,想起简染在电话里说的话,实在不忍心刺激他,嘴唇翕合间,也没有找到适当的托词,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一看陈隽珂这模样,霍爵深掀被就下床,拿过床头上的大衣利落地套在身上,动作幅度稍稍有些大了,牵动着伤口钻心地疼。
他早该猜到,她对他已经如此决绝,怎么还会来看他,他真是信了陈隽珂的邪,以为她真的会来!
他不知轻重的举动吓得陈隽珂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俊脸皱成一团,咋咋呼呼指责他,“那么深的子弹孔,你给我小心着,保护好我的劳动成果!”
霍爵深对于陈隽珂骗他的事很不满,冷冷斜乜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跟他置气,还是在跟自己可笑的等待行为置气,动作非但没有轻缓下来,反而变本加厉。
真是倔脾气!
陈隽珂看着渐行渐远的消瘦身影,摇着头无奈地摆摆手,跟着出了病房。
霍爵深的身体因为这几天陈隽珂的严格生活作息把控和悉心的饮食照料,已经好得差不多。
他迈步上车,直接回了公司,加紧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后,问苏萧,“怎么样?”
苏特助站在身侧,恭谨地说:“查到了。”
随后递上一份整理好的相关资料给他,看他缓缓翻动,自顾自说:“少爷是打算去北京吗?”
他的目光停留在这些资料上,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北京的三月份本是少雨的季节,难得下一场雨,竟然偏偏让他们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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