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爵深的眉目一凝,果然和他的父亲有关。
只是他没有表现出分毫,只冷声问:“选好了吗?”
柳澄西在心里自嘲,这样被人逼迫做选择还真是生平第一次,难以忘记的经历啊,双拳微握,他的答案徐徐飘出,“公司。”
“放弃?”
柳澄西倔强的眉眼冷冷盯着霍爵深,一言不发。
“呵。”
沙发上的男人从鼻尖冷哼一声,起身一拂长衣,头也不回地出门。
他孤傲的背影还是那么高不可攀的模样,步伐那么坚定从容,似乎世上本就没有他掌控不了的事。
“少夫人呢?”
“正在车上等您。”
霍爵深的薄唇终于缓缓勾起一抹寒凉的微笑,得而复失的滋味,果然是不好受的吧。
苏特助口中的“等”,跟事实大相径庭,简染跑出办公室后,本来是要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纾解一下,结果直接被等在门口的保镖抓上车。
车门被反锁,任她怎么反抗也没用,她心底的气愤终于上到顶峰值,凶恶着脸大吼大叫,“开门!凭什么关我!开门!再不开门我撞玻璃了!”
车外的黑衣保镖们冷冷听着简染吵闹,不管不顾,只是下一秒,脑袋一下撞在坚硬玻璃窗上的声音,把他们瞬间吓到了。
少爷说要毫发无损,这可怎么办?!
简染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并没有换来车门的大开,她看着车门外面色为难的保镖们,撞击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呵呵,都已经这样对她了,竟然还会想到她的安全吗?真是自相矛盾、讽刺至极!
霍爵深出来时听见的就是这样一道又一道夯实的撞击声,保镖们惶恐地正要说话,他已经火急火燎地大跨步解锁,一把把车门拉开,冷声呵斥,“你疯了吗?!”
简染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冷冷勾唇,“我没疯,疯的人是你!”
她坚毅决绝的双眸冷冽地望进他深邃的鹰眸,触及到他满眶的凌厉也毫无惧色。
他缓缓俯身靠近她,寒凉的语气、阴鸷的面孔犹如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你不甘是吗?你相信柳澄西是吗?好,好。”
连连重复的两个“好”字,都那么用力地说出口,竟让她的心尖忍不住轻颤,下一秒,她的怀里多出一个纸袋,正是给柳澄西看的那份。
“你什么意思?”
她想起上次在别墅时,霍爵深给她看所谓柳澄西造假的证据,眉眼嘲讽,“故技重施吗?”
霍爵深不说话,只是这样凌冽地注视着她,似乎非要她打开不可,无法,在他颇具压迫性的目光注视下,她还是拆开了纸袋。
里面有两张纸,全是柳澄西和他们之间交易的明细,另外就是关于她自己的很多详尽的资料,从高中开始,一直到目前为止,事无巨细。
越往下看,她的心越发恐惧寒凉,上次比赛时,看见蓝子凛和柳澄西一起出现,她还很纳闷,一直想问两人是如何认识的,却不想,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他的计划中。
从高中的跟拍,到和霍爵深的婚礼被破坏,再是接她走的司机,后面遇见清帆和奶奶,再是见周昧后比赛被诬陷,包括主管的事,包括,这次被绑架......
她的脸色越来越灰败,眼前浮起柳澄西温润的面庞,怎么也无法把此时所认知到的人联系到一起。
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的眸色陡然坚定,明明她被围困时出现的是他,获救时出现的也是他,他脸上还为她受了刀伤,怎么会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
“我不信!刚才你跟他说了什么?”
简染一把将手中的文件用力掷在霍爵深的身上,都是假的,不过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何必牵扯她!
她的反应令他心底的失望一浪盖过一浪,好,既然她不信,那干脆说给她听,他敛起哀痛的神情,唇角扬起一抹戏谑,“我让他在你和公司中选一个,你猜,他选了什么?”
他笃定的双眸冷冷直视她,答案不言而喻。
“你不就是要我离开他吗?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祝贺你。”
突如其来的冷嘲令他的呼吸一滞,她竟还以为这是他的手段?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失望落寞来形容,被深爱的人质疑真是挫败悲恸。
霍爵深一双鹰眸冷如寒潭地盯着简染坚定不移的眼神,突然伸手把她从车子里拖出来,粗鲁的动作没有丝毫疼惜,“为什么你如此坚定的信任,竟然舍不得给我丝毫?”
面对他的控诉,她立马反驳,“我信过,是你自己不珍惜。”
她肯定的语气让他想起曾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她“没有”时的场景,一时苦涩难当。
语毕,简染转身往公司大楼里面走,车旁的苏特助嘴唇翕合,想说什么,却被霍爵深拦下,“让她走。”
他上车,甩上车门,冷声吩咐,“回公司。”
车子缓缓启动,背后传来渐渐远去的汽车行驶声,简染往里面迈的脚步生生顿住,转身注视着变成一团黑的车影,缓缓握紧双手。
许多事,她已经不能只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了,她给他的信任,被他亲手摧毁得支离破碎,她要自己去问个清楚。
上到总裁办公室的楼层,她站在电梯里迟迟不敢出去,电梯门缓缓关上,她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按下开关,缓步移出来。
站在玻璃门外深呼吸几口,才伸手轻叩,里面传来柳澄西沉稳温润的嗓音。
她推门进去,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不自然。
“简染......”
他的脑袋望向窗外,声音徐徐传来,透着无奈和抱歉
“我知道。”
她迅速打断他,注视着他背影的双眸隐隐泛红,她怕他说出什么令她失望的话来,心里对他说的话又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简单明了道:“柳澄西,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另外,对不起。”
因为她而带来的风波终于可以平息,她如释重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转身欲走,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凉薄的声音,“简染,那些都是真的。”
他知道她一定会想要求个真相,倘若她相信了霍爵深,对他大声质问,他心里还会好过很多,可她这样无声息的信任,就像把他放在油锅上炸,煎熬异常。
“那些都是真的!”
他注视着她发抖的背影,更加用力地重复,他沉重的面庞,也终于释怀地勾起一抹微笑,似乎长久以来对她的愧疚,终于找到突破口,得以宣泄。
“我承认,我是蓄意接近你,可简染,我对你付出的那些,从不是虚情假意。”
不参杂虚情假意,可明明绑架的事情,也是他一手策划,他为什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松?
“柳澄西,再见。”
即使真相真的如此残忍,她还是无法对他说出那些残忍的话。
“抱歉,我和霍爵深的恩恩怨怨,把你也牵扯进来。”
他静静凝视着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默默补充。
乘坐电梯一路下去,直到站在大道上,她还很后怕。一切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些好的坏的,那些真心的假意的,只是他们导演的一场戏罢了。
她竟然还对布局者心生怜悯,可又有谁来怜悯她呢。
坐上出租车直奔柳氏别墅去,她想,她又要做缩头乌龟了。
收拾行李时,她在网上买好机票,收拾好行李后,拉着行李箱,走在大道上拦车。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隽珂,这样的猝不及防。
上次的争吵无疾而终,她拉着行李箱转身,努力隐藏自己,却还是被他叫住,仿佛从一开始,就为了等她出现似的。
他说:“简染,上车。”
依然是连名带姓,再不是之前的昵称,她心里微微失落,只是脚步不停。
车上的陈隽珂注视着径自低着头疾走的人,恼火地低骂一声,旋即毅然决然地下车,跑上前去拉她。
“你在逃避什么?”
他直言不讳的问询,让她无所适从,当她听见柳澄西亲口承认那些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手腕被陈隽珂拉住,简染挣脱不开,只得低声说:“陈隽珂,你让我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静什么静?爵深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这样一走了之?”
陈隽珂厉声的质问令简染猛然间想起上次通话中说的话,她面色难堪地幽幽问他,“他的伤怎么样了?”
“你自己去问!”
他没好气地劈头盖脸砸下来,强行把她的行李箱拖过来放进后备箱里,然后把人塞进车。
明明前天他还在俪城医院里安安分分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却被霍爵深二话不说地拉走飞北京,他道是什么事,原来那厮早料到结果,让他在这里发挥作用呢。
真是无耻之极!
连夜飞回俪城,陈隽珂把简染安全放在别墅外,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让司机开着车走了。
车里的陈隽珂没好气地对着电话说:“到了。”
他知道。
手插裤兜的男人从躲避的暗处出来,看着背对着他的女人。
简染望着眼前这幢大楼,真是恍如隔世般不真实,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这里。
手里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内心纠结,要不去酒店住一晚吧,总好过直接面对霍爵深强。
打定主意,她回转身,往外面走,一抬眼,却看见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霍爵深双手插着裤兜,一派冷漠孤傲的姿态,沉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要是陈隽珂还没走,一定会忍不住跳出来撕下他虚伪的面具,然后狠狠嘲笑一番。
简染抿着唇,嗫嚅片刻,低下头沉沉说:“经过......”
真是拙劣的说辞,可她再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果然,她听见他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从北京经过我的俪城别墅?这个路线,似乎有些长。”
他不冷不热的话听得她的双颊烧红,被识破的难堪尴尬令她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两人相继无言,空气沉闷而压抑,她握住拉杆的右手轻轻用力,终于抬起脚迎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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