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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层塔室,莫约二十丈长宽,没未发现紫凝心身影。北处,一面古朴八角铜镜,悬于壁上,在夜明珠的光照下,反射着淡淡黄芒。
少女幽幽地道:“这便是轮回之镜,取一滴血抹于镜上,可知自己前世轮回。但每人只可见一次,也只能看到前世的一个片段,林雪,你要试试看么?”
林雨本欲急着上到最后一层,但目光一触到这铜镜,便再也挪不动步子,仿佛那镜子,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吸引着他。他几个大步上前,一口咬破食指,一滴殷红血珠渗出,伸出食指,涂抹于镜上。
忽然,铜镜霍地发出一团淡淡黄芒,将林雨全身罩在其中,林雨只觉得身子一轻,缓缓自地上浮起,向那面镜子飞去。
塔室内,淡淡黄芒渐渐褪去,只剩一个红色小女妖,扑哧着薄翅,悬空轻轻飞舞。
※※※※※※※
“冰糖葫芦咧,又甜又大的冰糖葫芦,二文钱一串!”
一个面目慈祥的白胡子老汉,举着一根扎了稻草的木棍,木棍上插满了一串串糖葫芦,高声吆喝着。
“大叔,给我来一串!”一个美妇,一手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另一手自腰间钱袋中,摸出二文铜钱,递给老汉。
“好的,给你,拿好!”
“我最喜欢吃糖葫芦了,娘亲最好了!”小童满脸欢喜,一把从美妇手中抓过冰糖葫芦,急不迭地往嘴里送,一口下去,金黄的糖稀子,自小嘴边滴下。
“真儿,瞧你那谗样,把衣服弄脏了,回去后看你父亲不打你屁股!”美妇嫣然一笑,取出丝帕,轻轻为小童拭去嘴角糖稀。
那美妇生得极为妩媚,时值盛夏,只着一身雪白薄衣,把她那傲人的身段,衬托得成熟丰满,那白胡子老汉不仅看得呆了,忘记了吆喝,怔在原地。
“不会的,爹最疼我了!他才舍不得打我呢!”真儿忽然一把甩开美妇的手,撒腿跑开,边跑边道:“娘亲,我去找小虎玩,一会就回。”
“真儿,不要玩久了,早点回来!”美妇向真儿招了招手,轻声唤道。
“知道了!”真儿头也不回,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离城不远处,有一座残破的道观。道观四周长满了野草,一片萧索。二个小童,正在嘻耍疯闹。
“看剑!”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童,拿着一把木剑,嘻笑着,一剑向真儿胸前刺来。
真儿随意将双手一合,夹住木剑,笑道:“虎子,不好玩,我不喜欢舞刀弄剑呢!”
虎子见剑招轻易被破,脸上一红,大力抽出木剑,对真儿喊道:“你懂什么?我长大之后,定要去子鹤观学习剑术,待我学成后,就可以在天上飞了,做神仙了!”
“做神仙有什么好?”真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扯起一把野草,拿在手上把玩。
虎子顿觉无趣,一个大步跳过来,挨着真儿坐下,问道:“那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呢?”
“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天天都可以买糖葫芦吃!”真儿一脸憧憬的神情,仿佛眼前就堆着一车的糖葫芦。
虎子白了真儿一眼,得意地道:“没志气!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等我做了神仙,便能踏剑而飞,长生不死,小玉她还不羡慕死我,说不定天天都会留几块红烧肉给我吃!嘿嘿!”
“哈哈!”真儿一拳打在虎子肚子上,笑道:“傻瓜!做了神仙便会飞升,再也回不来了,更不能再见到小玉了,看你怎么办!”
“啊!”虎子一惊,双眼瞪得浑圆,一把抓住真儿的肩膀,道:“你骗我!谁说做了神仙便不能回来了?”
真儿推开他,道:“这个谁都知道?”
虎子闻言,神色一淡,垂下头来,眉头紧锁。片刻,他忽然猛地仰起头,挥舞着拳头,大声道:“只要做了神仙,便能长生不死,流芳百世,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真儿轻轻摇头,道:“如果让我选,我就选小玉!”
虎子霍地自地上站起,大声说道:“和你说不清,反正我就是要做神仙!”
真儿没有理他,脑中想起娘亲每晚哄他睡觉时必念的小诗,轻轻念道:
都说神仙好,长生又不老,泛泛尘夫子,怎知岁月谣,生离死别痛,孑然一身飘,惟有鸳鸯妙,自在又逍遥。
※※※※※※※※
林雨霍地睁开眼睛,眼前那面铜镜,散发着淡淡光芒,方才仿佛做了一个梦。妩媚的美妇,顽皮的小童,感觉那么熟悉和温馨。
“灵雪!对,是灵雪!”那妩媚的神态,那浅浅嫣然一笑,那眼中似水般的柔情。
那个名唤真儿的小童又是谁?
林雨心中百感交集,猛地又一口咬破食指,向铜镜上抹去!
“林雪,没用的,轮回之镜每个人只能看一次。”火灵儿幽幽地道。
这一次,铜镜没有任何反应,泛泛的白光中,印着一张无比落寞的脸。林雨颓然收回手指,心中一阵失落,喃喃地道:“灵雪,我知道,你一定从前世便开始等我,灵雪……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对我的,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与遥不可知的前世相比,十年之期,又算得了什么?
“火灵儿,我们走,马上就到塔顶了。”
林雨一进得七层门口,身躯忽然猛地一颤,脑袋轰地一响,眼前,竟然站着一个男人!
一名白衣青年男子,背一把蓝色长剑,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双目一动不动盯着林雨。那男人背后地上,有一个由五颗蓝色晶石排列成的小型传送阵。令林雨诧异的是,这里竟也未有紫凝心身影!
“掌……掌门!”
“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林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眼前之人,竟是失踪两年之久的玄清宫前任掌门——萧正!
那白衣男子双目仍紧紧盯着林雨,一言不发,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林雨额头处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脊背仿佛一阵冷风吹过,凉到了心里。
忽然,白衣男子背上的蓝色长剑,不知何时竟已在他手中,他霍地跨前一步,手中长剑霍地刺出,一道流星般的闪闪剑芒,拖着一道白色的尾巴,向林雨电射而来!
林雨脑中一片空白,但仍本能般地向旁闪避,“轰!”流星剑芒猛地撞在墙壁之上,发出一团耀眼的白光,塔室一阵晃荡,尘土飞扬。
林雨肩上的火灵儿,忽然嗖地一声,钻入他的额头之中。
“掌门!快住手,我是小雨!”林雨猛地醒过神来,大声向那白衣男子喊道。
“嗖~~嗖!”白衣男子并未停手,蓝色长剑一抖,几道耀眼的流星剑茫,自剑花中逸出,迅猛地向林雨射来。
“轰~~~”又是几声巨响,几团耀眼的白色光芒霍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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