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疑惑地捡起信件,当看到上面写的内容后,她惊恐地瞪大双眸,急切辩解道:“这……这不是臣妾写给哥哥的信,皇上,这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臣妾的,臣妾没有写过这样的信!”
“栽赃?这上面字迹是不是你的笔迹,难道朕认不出来吗?年贵人,纵然你骄纵,朕也实不忍心严惩你,可你让朕太失望了!”
年世兰哭着摇头,“皇上,这真的不是出自臣妾之手,定是有人模仿臣妾的笔迹伪造的信件,臣妾对您的心思难道您不明白吗?臣妾敬重您,爱慕您,又怎么会教唆哥哥结党营私,联合敦亲王背板您呢?”
“正是朕清楚你对朕情义,所以朕对你一再忍让,哪怕昨日,朕心中亦有不忍,想着若你日后安分守己,朕会好好弥补你!”
皇上说着眼中满是失望,“可朕没想到,就连你对朕的情义也都掺了假,这么多年的宠爱让你恃宠而骄,竟然敢将手伸向朝堂,买卖官职、收受贿赂!”
“你哥哥更是胆大妄为,他居功自傲、行事嚣张,结党营私、贪污腐败、败坏朝纲,这哪一条都够将他处以极刑!”
“皇上……皇上,收受贿赂的是臣妾,买卖官职的也是臣妾,是臣妾贪财、贪权,这些都与哥哥无关啊!皇上……”
年世兰声泪俱下地恳求道:“哥哥对您忠心耿耿,他的一生都在驰骋战场,保卫我们大清的疆土,哥哥和年家对皇上绝无二心,皇上若是怪罪就怪罪臣妾吧!求皇上万万不要迁怒于哥哥啊!”
“皇上,臣妾求您了,您严惩臣妾吧!臣妾都甘愿领受,求您了……”年世兰一边哭诉着,一边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重过一下,直到有血迹渗出,她依然没有停下!
大殿顿时寂静,谁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那“咚咚”的磕头声,仿佛磕在了她们的心上,沉闷压抑又无处可躲,让人心中胆寒!
皇上心中到底有些不忍,他本想重重严惩年世兰,然后借机对年羹尧发难,将年家彻底连根清除!
可当看到年世兰悲痛欲绝的模样时,他脑海中突然想起,曾经在王府时,年世兰怀了身孕,整日沉浸在喜悦之中!
她说,她一定要为他生出一位健康的孩子,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孩子,可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如何除掉她腹中的胎儿!
她失去孩子后,整个人陷入了绝望与悲恸之中,那时的她倚在自己的怀中绝望地哭着,恰如今日这般!
终究是自己先算计了她、利用了她、辜负了她,皇上重重叹息一声,沉声开口道:“罢了!朕念你多年伺候朕也算是尽心尽力,朕饶你一命!从今日起,降为答应,翊坤宫便是你的冷宫!”
年世兰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红着眼眶看向皇上,“皇上对臣妾怎样惩治臣妾都甘愿领受,只求皇上饶恕……”
她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厉声打断,“你若想让朕立即处死年羹尧,大可再为他求情!”
只一句话,年世兰便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嘴唇颤抖,眼眶泛红,只有泪水不住地流!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皇上说罢便起身离去,年世兰跪坐在地上,一滴血从额头滑落,顺着眉心滑过脸颊,混合着泪珠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年世兰呆呆地望着那滴血泪,忽地发出一阵笑声,笑自己识人不清、痴情错付,笑自己自诩与这宫中的女人不同,笑皇上对她的宠爱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笑自己的一生,滑稽可笑!
叶澜依忙上前与颂芝一起搀扶起年世兰,她拿出绣帕轻轻为她擦拭着额头的血迹,心中既心疼又生气,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再轻柔不过!
年世兰一把将她推开,然后在颂芝的搀扶下,一步步离开了,众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一阵唏嘘,就连一向爱凑热闹说闲话的贞贵人与康答应,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敬妃与欣贵人心中虽有心疼但也无可奈何,若是其它事情他们尚可为年世兰求情,可事关朝堂,她们也无能无力!
祺嫔眼中满是得意,仿佛看到妃位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端妃却仍保持着一贯的端庄,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安陵容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端妃的手笔。
祺嫔在查年氏与年羹尧互通信件,她是知道的,可当初祺嫔查到的内容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正如年氏所说,即便提及一两句朝政,也是规劝年羹尧莫要藐视皇权,僭越皇上的。
可从皇上对年氏的态度来看,那些信件确实被人动了手脚,里面的内容直击皇上的疑心,能做到这些的,除了端妃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安陵容忽然感到一阵胆寒,幸而自己从未与端妃交恶,若自己站在她的对立面,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她沉思之际,皇后发出一声叹息,“哎!年氏也是作茧自缚,这些年来,她对本宫不敬也就罢了,本宫从不与她计较,没想到啊!她竟然还存有这般狼子野心?众姐妹要引以为戒,日后安分守己、尽心服侍皇上,为皇上延绵子嗣!”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都起来吧!”
皇后笑着点头,然后对着剪秋吩咐道:“剪秋,将本宫最爱的牡丹酥呈上来,让众姐妹一同品尝!芍药哪怕再嫣红夺目,也登不得大雅之堂,唯有牡丹,才是国色!”
众人皆听出了皇后的弦外音,纷纷开口称赞牡丹的端庄与美丽,叶澜依眉头紧蹙,满脸不屑。
“臣妾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叶澜依说着便起身欲转身离去,皇后眉头轻蹙,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阻止,只是眸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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