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上前一步,假装心疼地抚上了皇上的脸庞,心里却痛快极了,努力克制才没有笑出声来。
“皇上,您怎的病得如此厉害,都瘦得脱相了,臣妾实在心疼。
臣妾日日在翊坤宫里为您祈福,吃不好也睡不好,又不敢来养心殿打扰您休养,皇上不会怪臣妾这些日子没来看望您吧?”
年世兰说罢,掏出抹了姜汁的手帕,轻轻在眼角擦拭,被姜汁刺激得泪水很快便流了出来,真是我见犹怜呐!
一旁的宜修嘴角微微抽动,看着年世兰过个年又丰腴了几分的身子,不禁佩服她在皇上跟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
当然,也佩服她准备得充分,加了料的手帕往眼睛一抹,就能在皇上跟前说哭就哭。
皇上本来还觉得华贵妃对他的心意不如皇后深重,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她到养心殿看望他一回,突然见年世兰哭得情真意切,顿时心软了。
“好了,华贵妃,朕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可别哭了,哭得朕都心疼了。”
皇上轻轻抚摸着年世兰挂着泪珠的脸,年世兰强忍着对皇上的嫌弃才没有扭头躲。
宜修轻笑了一下,才为年世兰解围道:“皇上,您该用早膳了。用了早膳才好喝药,养好身子。”
“皇后娘娘说的是,倒是臣妾耽误皇上用早膳了。”
年世兰急忙退开到一旁,趁皇上看不到,悄悄把香包拿出来深吸一大口。
方才靠皇上太近了,她总觉得有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年世兰退开后,伺候皇上用膳的宫女便端着粥到皇上跟前,小心翼翼地喂皇上用早膳。
皇上用得不多,堪堪喝了一小碗粥,又喝了几口燕窝就停下了。
早膳后依旧是要喝一碗苦得难以下咽的药,有时候皇上都怀疑是不是太医故意把药弄得那么苦的,每次喝完都苦得他想吐出来。
年世兰看到皇上干呕的样子,总觉得有一股臭气溢出来了,立即嫌弃地退后了一小步,用帕子捂住鼻子,闻到姜汁的味道才好受了些。
宜修看到年世兰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皇上,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收敛着些。
好在皇上没往旁边看,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年世兰忙把手帕放下,见皇上已经缓过来了,正在费劲地大口喘气,忙招呼苏培盛把窗户打开,让皇上透透气。
宜修则亲自给皇上倒了一杯温水,让他漱漱口。
宜修与年世兰两人在屋里陪了皇上一会儿,皇上便精神不济继续睡觉了,两人也退到了殿上。
年世兰轻声朝宜修问道:“皇上一直都是像今日这样,除了到点被喊起来吃饭喝药,其余时间都是在睡觉吗?”
宜修点点头,“是啊,皇上身子虚弱,清醒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早上一般都是喝了药就会继续睡,中午跟晚上清醒的时间会多一些。”
其实也多不到哪里去,皇上一般在中午跟晚上喝了药,还能清醒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那倒是省事。”年世兰小声嘀咕:“只要别让我一整天都守在他床边就成,在皇上屋里待着实在难受。”
宜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太后每日中午可是要来看望皇上的,你可不许表现得跟方才那般嫌弃皇上了。”
年世兰轻哼了一声,“那怎能怪我,我都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她没笑出来,就已经是收敛了好不好。
“好了,实在装不出来,就继续用帕子捂脸流两滴泪就行了,到底太后跟皇上如今还是皇宫里地位最高的两个人,可不能在他们面前露馅,特别是太后,她年纪虽大可不糊涂。”宜修的目光扫过年世兰的手帕,提点道。
年世兰微微攥紧手帕,认真地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到宜修拿出了她早上看的书,翻开起来。
她觉得无聊极了,也让颂芝拿出新买的话本,翻开起来。
一时间殿里只有两人翻书的声音,倒是和谐。
年世兰看的话本是最近京城中最受流行的才子佳人话本,只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口气看完后,只觉得话本里的千金大小姐脑子有毛病。
为什么一个世家千金小姐,就因为那穷秀才写了一首夸赞她的酸诗就对穷秀才芳心暗许。
甚至还以死相逼,非要嫁给穷秀才,还让她的丞相父亲收穷秀才为弟子。
本来丞相就一个独女,自小便教养得极好,才学不比男子差,原想招赘婿的,可是奈何不过女儿,只能同意了。
穷秀才不仅娶了千金大小姐为妻,更是得到了丞相岳父的指点,一举考上了状元,仕途更是平步青云。
而那千金大小姐直接洗手为穷秀才做羹汤,孕育子嗣,在穷秀才遇到难题时帮忙出谋划策,好一个贤妻良母。
年世兰忍不住吐槽:“这千金小姐莫不是傻了不成,听穷秀才念了几句酸诗就被骗到手了?”
宜修抬眼看了她一下,“不过是话本中的虚构之事,何必较真。”
年世兰撇撇嘴,“可是那千金小姐明明才学比穷秀才还出众,她的丞相父亲也为了她力排众议,没有从族中过继子嗣,想为她招赘婿,她却为了保护那穷秀才的自尊,非要嫁去穷秀才家受磋磨,实在是难以置信。”
宜修合上书页,缓缓说道:“这世间女子大多如此,一旦动了心,便失了理智。”
上辈子她与年世兰可不就是失了理智么。
年世兰不屑地哼了一声,“若是本宫,定不会如此愚蠢。”
“这世道,女子到底被束缚了,即使官家女子有机会读书,读再多的书,到头来还是要归于相夫教子。”
宜修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悲哀。
她最近喜欢看史书,尤其喜欢唐朝的历史,那个朝代的女子并没有那么多束缚,甚至武皇能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
年世兰继续感慨道:“以那个千金小姐的才学,若能考科举当官,必能延续丞相府的荣光,不让她父亲的家产全部落入穷秀才之手。”
宜修闻言叹了一口气,“女子参加科举考试何其之难,即使通过了考试,也不可能当官的。”
“也是。”年世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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