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要是没看错的话,祁连身边的那个组员好像在看这边。
是错觉吗?
贺知意盯着那道颀长健硕的背影。
比起旁边的祁副组长,他的姿态极其跋扈,抱着臂,叠着脚,丝毫没有其余组员的规整和严肃,好像他才是组长一样。
二组有这一号人物吗?
还是从外地分部临时调回来的?
正疑惑着,姜郁的视频电话打断了她的注意,接起来,自家嫂子的小脸映入眼帘,贺知意关切道:“阿郁,你那边还好吗?”
姜郁点点头。
谢轻舟死了,她始终放心不下贺知意,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给她打一会儿视频电话,只是两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多数时间都在沉默。
“阿郁,我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姜郁摇头:“这次的作战难度很高,快则一个星期,慢的话……”
她没再往下说。
贺知意明白,又安抚了几句,过度的疲倦让她躺倒下来。
姜郁见状,嘱咐贺知意好好休息,将视频挂断。
她坐在床边,目光定定的望着窗外。
不多时,庄雨眠推门走了进来,她提到十几里外的哨所,那里是离壁堡最近的一道侦查防线,一旦真的被后袭,能第一时间发现。
只是,哨所的人手不够。
她准备带些人过去,和姜郁随时保持前后防守。
姜郁乖觉的点头。
庄雨眠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无奈的笑了笑,她嘴笨,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临走前在姜郁的头上揉了揉,低声说:“那我走了。”
女人的鼻音很重。
姜郁闻后调侃:“哨所保暖不好,你感冒了,到那就别用冷水洗澡了。”
昨晚她还发现师父用几乎刺骨的冷水洗澡。
生病了还这样。
太不要命了。
怕庄雨眠不听,她还故作严肃:“庄雨眠特助,贺会长说过,我姜郁的命令等级仅次于他,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庄雨眠哭笑不得,为了锻炼体质,这些年她一直都在用冷水洗澡,再加上极其凶悍的训练强度,久而久之,连月经都在四年前停止了。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将战术盔戴好,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姜郁躺了下来。
她心里没什么不安感,只是精神放松不下来,直到傍晚,四组的副组长徐安来叫她吃晚饭。
吃过饭后,她独自一人上了哨塔。
望着远处的夕阳发呆。
日子又悄无声息的过了一个星期。
贺敛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姜郁照常在落日时分伫立在哨塔上。
只是觉得。
这夕阳的光,似乎一天比一天趋近于血色。
她仰着头,百无聊赖的将手指比成‘枪’的样子。
对准那轮低垂下来的火红太阳。
闭上一只眼睛
指尖往上一扬。
嘴做口型。
-
‘砰’
最后往外逃窜的那名雇佣兵被洞穿后脑。
他身子一震,向前倒去。
趴在同伴的尸骸上。
死了。
贺敛开完这一枪,终究承受不住后坐力,趔趄着往后,一旁的李蒙连忙接住他的身子,嗓音沙哑的厉害:“会长。”
贺敛扔下枪,靠坐在坍塌的墙边,右臂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清扫战场的六组人员赶到三区,军医撕开他本就破损的作战服,将被子弹擦割而开的皮肉用医用胶带固定住。
贺敛摘下战术盔。
风卷积着腥臭扑面,视线所至,尽是被集中火力带起的硝烟。
成山的尸体被摞在不远处。
若从天空俯瞰,方圆十里几乎猩红成一片干涸的血海,不论是壁堡的组员还是沙虫的悍匪,曾经鲜活的大多数人,此刻皆僵直如柴。
石墙边、房顶上、亦或是驻扎匪营的门口。
都横躺着许多人。
发蓝的脸上睁着无神的眼。
若无战争。
都是爹生娘养的儿子。
李蒙也靠坐下来,他摸了摸口袋,烟已经抽完了,苦笑着舒了口气,将手臂搭在膝盖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
叶寻从不远处走来,他腿上的旧伤又受到重击,一瘸一拐的,随手给李蒙扔了一盒烟,继而蹭墙往下坐,掏着打火机。
他感慨道:“会长,这次真他妈累啊。”
贺敛轻笑着,没有回答。
无垠黄沙,夕阳漫来,连夜的嘶喊似乎还未完全消弭,仔细听,有救下来的孩童哭声,亦或许,哭的不止是孩童。
贺敛闭上了眼睛。
红光笼罩在他沾染血污的身躯。
牺牲者什么都没有留下,当狼烟被点燃的那一刻,战火从不能被浇息。
它会一直燃烧。
直到生命化为乌有。
幸而这一次。
他做到了。
十天。
昔日边防高驻的菲兹区。
如今。
遍地残垣。
(https://www.mangg.com/id165191/3205654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