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短情长，时光匆匆。
秦锋从一夜好梦中醒来时，怀中温软的身影早已不见。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是早上八点。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提示，足足有十几个，来电人名单也很“壮观”：罗丽珍三通，曾小兰两通，还有冯应翔、卢有鸿、宋秀萍、冷冰冰……甚至连严冬梅都打了一通过来。
秦锋看着这满屏的来电记录，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天呐，这一个小时里全挤着打电话，你们要有事也别扎堆啊！”
他迅速从床上爬起，冲进浴室洗漱。刚出来，就见陈玉红也推门进来。因为屋内没有外人，秦锋只穿着短裤，显得有些随意。
陈玉红看了一眼他，捂嘴轻笑道：“咯咯，你那样子可真不讲究，晃来晃去的！我特意给你买的睡衣和浴袍都挂在那儿，还干洗过了，为什么就不穿呢？”
秦锋倒是毫不在意，只随口说道：“我马上得出去，白天没办法陪你了。你在家看电视或者再睡会儿，随便你。”
陈玉红微微点头：“嗯，我这边不用你操心，一会儿打算去游泳。对了，你的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衬衫和西裤都是新买的，价钱可不便宜呢。”
她说着将整套衣服递了过去。秦锋换上衣服站在镜子前，衣料剪裁得体，衬得他整个人精神干练，陈玉红站在一旁欣慰地笑了笑，显然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出门前吃点东西吧，我煮了粥，还蒸了包子，豆浆也打好了。”
秦锋快速解决了几只包子，顺手拎着一杯豆浆出门，边走边开始拨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拨给罗丽珍。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只是抱怨了一句想约他吃早餐却联系不上，倒也没有别的事。秦锋安抚几句，说见面再聊。
接着，他回了宋秀萍的电话。她打电话只是简单地关心问候，也没有特别的事。再之后是卢有鸿的电话，这倒是传来了一个大好消息：富竹村的老梁接到县委组织部的谈话通知，看来提拔之事八九不离十。秦锋听完也替他高兴，尤其听说老梁高兴之余，直接把村里一半的田租给了秦锋，这让秦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冷冰冰那边，电话一接通，熟悉的温柔声音传来。虽然表面柔和，但秦锋心里清楚，这个女人外表温婉，骨子里却是个隐藏着危险气息的人。秦锋没多聊，只简单提到两三天内会赶回去，并顺势开玩笑说到时候一定请她好好“宰”一顿。
正准备拨严冬梅的电话时，她却发来了一条短信，说自己还有一两个小时就要登机，预计下午一点左右到达。秦锋核算了一下时间，正好和自己中午送娄英英去机场的时间重合，便决定顺路去接她。
确认了这些安排后，秦锋又拨通了丘娴的电话。他告诉她自己中午要去机场接朋友，和她约定的事情可能得稍微推迟一会儿，午饭恐怕也没办法陪她吃了。没想到丘娴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说自己中午也有安排——她的公公会过来，而她作为工商局的代表，得负责陪同接待这位大人物。
事情安排妥当后，秦锋这才放下手机，抬头看向晨光微洒的街景，一种轻松又充实的感觉在心头油然而生。
秦锋将所有的电话快速回了一遍，车子也快抵达公司。他放下手机时，不禁自嘲一笑，看来是时候配个得力的秘书了。事无巨细亲自操办，难免顾此失彼，有些细节实在很容易出纰漏。
到达酒店租用的临时办公室时，他推门而入，看到两位女性已经在埋头忙碌。小茹的工作相对轻松些，更多是协助文案整理。而罗丽珍则显然忙得不可开交，她不仅要处理桃木那边的钢材生意，还要应付那些事无巨细都要请示的事务。相比之下，秦锋倒显得悠闲得多，只需看看文案，签完需要签字的文件，就算完成了自己眼下的任务。
“锋哥，你回来啦！”罗丽珍从电脑后抬头看向他，语气轻快却透着一丝忙碌的紧张，“一会儿我去办公司新办公地址的手续，你去枫林庄那边对接一下。咱们分头行动，效率高些。”
她见秦锋神色如常，似乎没有要解释昨晚去向的意思，也就没多问什么。她心中暗暗琢磨，男人嘛，抓在手里太紧并不明智。像风筝一样，线头握住了，男人即使飞得再高再远，也终究绕不开自己。与其紧紧盯着，不如松弛有度，这样才能真正掌控局面。
“行，那辛苦你了。”秦锋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既没有推辞，也不多寒暄。眼下他的确忙得分身乏术。
“对了，”罗丽珍突然想起什么，目光移向桌上的新加工厂方案，略显好奇地问道，“这加工厂的事，你心里到底怎么盘算的？既然都是自己人，不如也跟我们透露点风声。”
许茹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也抬起头看向秦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她需要从秦锋的态度中确认，自己究竟是否真的被视为“自己人”。如果是，那再辛苦她也甘之如饴；如果不是，那付出的努力又有何意义？
“呵呵，好吧，既然你们都问了，那就让你们看看。不过要记住，看完之后一定要保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泄露出去。这可是商业机密。”秦锋笑着说道，随即拿出灵林县那份关于矿产资源的传真件递给她们。
两人接过传真，开始传阅起来。秦锋则站在一旁，淡定地解释道：“这个矿我已经谈好了，如果我有能力开采，他们不能反对；如果我没有机器和销路，就算是空手套白狼，只吃干股或分红，也能拿到十个点的收益。十个点，就是五千万。你们说，这笔生意值不值？”
听完他的解释，两女都显得有些吃惊。罗丽珍稍作沉思，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的确比饮料厂来钱快得多。可问题是，对方会怎么给你保证这些权益？”
“合作和信任的问题最关键。她身在官场，给我让出十个点甚至二十个点，只要不影响政绩，她不会吝啬的。不过这事，我暂时也无法给你们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我相信我的直觉，你们只需要信我就行。还有一点，务必记住——保密，保密。”秦锋语气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明白了，难怪你能舍得这么大幅度让利，原来你的考虑比我们还长远。”罗丽珍说道，旁边的许茹也点头表示赞同。
“让利还有其他潜在的好处，这些现在不方便说，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慢慢告诉你们。”秦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好吧，我倒是期待着你完成这次青林之行之后，给我们做个总结，顺便分享你的经验心得。”
“哈哈，我不过就是个地道的农民，经验无非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罢了。”秦锋自嘲地笑着说道。
“这也是经验嘛！小茹，你觉得呢？”罗丽珍也被逗笑了。
“是啊，老总的经验可要好好总结一下。”许茹附和道，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好了，别闹了。我要去趟枫林那边看下现场。哦，对了，丽珍，你跟我下去一趟，顺便去银行提笔款子。”
“提多少？我提前通知一下银行。”
“昨天我已经跟银行打过招呼了，先提五百万吧。小茹，你继续守好这边的阵地。”秦锋一边说着，一边收拾随身物品。
“放心吧，有我在，阵地绝不会失守！”许茹微微一笑，显得游刃有余。此次出差虽忙，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节奏，甚至觉得这样的忙碌中透着几分轻松——每天不过是在电梯之间穿梭罢了。
随后，秦锋和罗丽珍一起出了门。
开车到了电子商城，秦锋将车停好后便径直走了进去。他随手挑了三个苹果产品——随身听、苹果手机和一台轻薄笔记本电脑。这让跟在身后的罗丽珍有些疑惑不解。
“这些是送人的。一个小姑娘点名要我送她这些东西，不送的话可能会出麻烦。现在的年轻人，或者说如今的小姑娘，要是不从小教育得当，问题可就大了。”秦锋随意地解释道，但具体是送给谁，他却只字未提。
“现在的孩子确实接触的东西更多了，思想成熟得早，但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自然是让父母倍感欣慰，坏处嘛，就是孩子们太自主了，有时候会容易偏执。尤其是用他们那还不成熟的认知去看待世界，很容易就产生叛逆的心理。”罗丽珍若有所思地说道，见秦锋没有主动提细节，她也没有追问下去。
“对了，丽珍，你好像还没结婚吧？没有考虑过成家？”秦锋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像你这样的优秀女人，追求者应该很多吧？”
“缘分未到罢了。”罗丽珍微微一笑，眼神轻柔却带着一丝自嘲，“不过啊，合适的男人总是别人的丈夫了。这世道，女人该怎么活才好呢？”
“这话听着倒像是男人说的。”秦锋笑了笑，目光避开她的注视，专心地开车，“看上的女人不是别人的妻子，就是孩子的妈。人生最无奈的事，莫过于此吧。”
“呵呵，男人的心声就是这样的啊——别人的老婆才好。”罗丽珍看着秦锋，话里似有深意。忽然间，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其实，老公也是别人的好。
“嘿，这话谁乱说的，拉出去教训一顿！”秦锋嘴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有些虚。她说得没错，他最近做的那些荒唐事，哪件不是在应验这个道理？
“别瞎扯了，专心开车吧。中午回来吗？”罗丽珍转移了话题。
“可能要晚一点。”秦锋答道，眉头微微蹙起，“一点左右严冬梅也飞过来，要不干脆等她到了大家一起吃顿饭吧。其实这几天，我也就和她们两个人吃过一顿饭而已，感觉挺惭愧的，算不上一个称职的领导。既不会体恤员工，也不懂得关怀。”
提到严冬梅，秦锋脑海里闪过那晚的画面。他一时冲动，与她有了逾越的举动，虽然没有完全沉溺，但终究迈过了那道界限。
“行吧，那就在酒店订个包间吧。”罗丽珍点头，显得十分随和。
“有你帮着照顾她们，我的心里就不至于太过愧疚了，哈哈！”秦锋轻笑一声。眼见已经快到银行，他收起了闲聊的心思，又给经理打了个电话，很快通过VIP通道办好了事情。
“路上小心点。”罗丽珍叮嘱道。如今这种现金交易，金额又大，总让人觉得有些提心吊胆，远不如线上转账那样安全。
“没事，放心吧。”秦锋却并未放在心上。他随即拨通了曾小兰的电话，让她那边安排好村委，尽快商讨出一个高效的分配方案，将钱安全地分发下去。
进入村庄之前，秦锋特意绕路巡了一圈青林庄。果不其然，那个小菁正在他住的小屋前等着他。见状，秦锋停车走了过去，随即被小菁拉进了小院，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小菁，你该不会真的去跟你爸妈说了吧？”她的声音透着一丝紧张。
“怎么，害怕了？”秦锋看着她，淡淡地问道。
“我当然怕！我拿了那点钱，现在家里气氛紧张得像一触即发的炸弹。如果我承认是我拿的，别说我爸妈能不能放过我，估计我连家门都进不去！而且，我还用那些钱出去喝酒、乱买东西……秦大哥，你是个好人，千万别跟我爸妈说好吗？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小菁低声哀求。
“不过就是一千块而已，你父母不是最近赚了不少钱吗？怎么可能为这点小钱吵起来？”秦锋一脸疑惑。
“唉，我爸那人，有钱就爱出去喝酒、找女人，我妈为了管住他，早就把家里的经济支配抓得死死的。每一笔钱花在哪儿都得有个交代。这下突然少了一千块，我妈肯定怀疑是我爸私藏了钱，两人吵得差点打起来！”小菁无奈地说道。
“你直接把钱还回去不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秦锋皱了皱眉。
“可是……可是我花光了啊！”小菁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拿去做了头发，还买了新衣服……一千块，早没影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这要是再让家里的矛盾升级，你可脱不了干系。”秦锋冷笑了一声。
“我是真的后悔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菁眼中带着一丝愧疚。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秦锋摇了摇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她，“这钱你拿去，想个合适的理由，把它‘还’回家里，让他们再核对一遍数，别让这点小事继续折腾下去了。另外，这些是给你的零用钱，好好花在正事上，别再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说完，他还顺手把车里的几件苹果电子产品递给她。
小菁怔怔地看着秦锋，眼眶忽然红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别哭哭啼啼的。回家去吧，未来的日子多着呢，何必这么早就变得浮躁不安？还有，把头发染回去，做个正经人。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能养活自己了，到时候想怎么过都没人管得了你，但现在，别再自毁前途了。”秦锋不耐烦地训斥道。
小菁用力点了点头，把钱和电脑小心地收好，低声说：“我会记住你的好。”她眼神复杂，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兴奋，仿佛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原来她曾渴望的一切，当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竟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满足。
秦锋看着对面的墙壁，心中不禁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冯玉芬。他忽然想到，这次进庄，难道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想见她的念头？
“算了，先把正事办了再说吧。”他摇头轻笑。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冯玉芬抱着孩子，从巷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锋哥，你可算回来了！”冯玉芬的声音有些急促，她站在巷口踟蹰了一会，才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一进屋，她的目光就紧紧锁住了秦锋，眼中透着一抹藏不住的渴望，步伐轻快却又带着急促。她靠近他，伸手揽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秦锋，最近都没见你，真是折磨人啊。”
秦锋淡笑着，轻轻推开她一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别闹了，我马上得去另一处庄子，事情忙着呢。你要是真想我，就趁着这两三天赶紧来市里，我还能抽时间陪你一会儿。”
她娇嗔地嗤了一声，捶了他一下，嘴上却忍不住抱怨：“就知道忙，一见到人家就要离开，真是让人心里没个着落！要是现在是晚上，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秦锋听罢，唇边浮现一抹笑意，故意逗她道：“早上又怎么了？你不是刚睡醒，精神正好嘛！”他说着，故意伸手挑逗般地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眼里带着一丝促狭，似乎在激她。
她却红了脸，瞪了他一眼，警惕地退开一步：“别乱来啊！我婆婆还在家热牛奶呢，就等我抱小家伙回去呢。行了，今天不逗你了，留点念想，才更让人心痒。”说着，她虽然依依不舍，却还是收敛了动作，转身准备离开。
秦锋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换了个语气问道：“那你特意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她转头回望，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明天我男人就要回来了，他晚上一点的火车，估计又得晚点。不过我得去市里接他。你呢……记得留点时间给我，具体什么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她顿了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对了，你的电话是不是有拦截功能？我每次打你电话，系统都说你忙着呢！”
秦锋故意逗她，露出一个坏笑：“你到了市里再打吧，到时候，我肯定不忙。”
她又娇嗔了一声，脸上却浮现一抹不自觉的羞意，低声抱怨道：“真是讨厌，看着你，我心里都乱了，整个人都软了。”
秦锋忍不住轻笑：“怎么？是嘴馋了？还是流口水了？”
她咬了咬唇，故作凶狠地瞪他：“讨厌！等明天，我非用口水‘淹’死你不可！好了，走了，明晚见！”说完，她不再多留，提着包扭着腰走出了门。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秦锋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曾小兰打来的电话，他也不再多想，赶紧朝枫林庄那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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