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狗拦路、一桩小事,萧珠没有多谈。
她在雨花巷过了个非常开心的周末。
照旧出去玩,从不因某件事就吓破胆。
周末风平浪静。
与师姐见面,也聊起滕家。
“……滕禹情况怎样?我与他有些日子没联络。”徐白问。
师姐:“前天他还拿了个医案来跟我讨论。我问了他姑姑。”
滕明明的事,满城风雨。
“他怎么说?”
“他不怎么在意。他说,他姑姑年纪不大、权威却重,在家里说一不二,不是他能亲近的。
他是长房第六子,跟大少爷是同胞兄弟,他姑姑不是很喜欢他们;而他姑姑同四姨太他们母子最亲厚。”师姐说。
又道,“那个要寻找滕明明的少爷,估计就是四姨太的孩子之一。”
徐白不再多问。
滕禹是滕勇的儿子,徐白是萧家的下属。
而萧令烜,肯定会收拾滕家的,不知滕禹将来会如何。徐白想着,还是得避嫌。
她没能力左右旁人的命运,滕禹也负担不起家族重任。
大人物操弄风云,他们这些小角色被迫承受风雨。在家族利益面前,同窗友情脆弱不堪。
大概唯有远远避嫌,才是对朋友最大的善意。
“滕禹也问起你。我把你的电话给了他。”师姐说。
徐白:“下次我打给他。这段日子忙。”
周一上课,徐白把萧珠带回同阳路的公馆。
中午休息时,她们俩下楼,听到萧令烜在楼下,与苏宏吩咐一点事。
应该不算什么要紧事,是饭前随口说的。
他的声音,平淡冷漠:“那就杀了他。不知好歹,这么久还冥顽不灵。我不缺人用,这辈子都没强迫过别人跟我。”
徐白眼角一跳。
她莫名对号入座。
“洪智的确有点本事,真不再给他机会?”苏宏问。
叫洪智的,应该是个将领。
“给了他机会。”萧令烜道,“要不然,我那晚就会宰了他。我不是没谁不行。”
苏宏应是:“我传电报给杨胜林。”
他出去了。
徐白和萧珠下楼,都听到了这段话。
萧珠有几日没见萧令烜了,觉得他今天衣着华贵,似要出去应酬。
“……阿爸,你要杀了谁?”萧珠问。
萧令烜扫视她们俩一眼。
徐白叫了声四爷。
“吃饭吧。”萧令烜道。
“你等会儿要出门,还是从外面回来的?”萧珠问他。
萧令烜已经站起身,坐到了餐桌旁:“要出门,晚上有个宴会。”
萧珠坐下后,续上刚刚问题:“你要杀谁?”
“滕勇门下的一个人。有点本事,想着人才可遇不可求,给了他机会。他倒好,至今还一副油盐不进的硬骨头相。”萧令烜说。
徐白坐不太稳。
萧珠:“愿意效忠你的人数不清。”
萧令烜:“这话不错。偏有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独一份。”
徐白:“……”
在指桑骂槐。
“你情我愿的买卖,我都做不过来,还有工夫去做强人所难的事?有些人,呵。”萧令烜说。
又说萧珠,“你倒是死脑筋,非要扒着一个不放。”
徐白心头发凉。
她再听不懂,她就是棒槌。
萧珠:“你说你的,怎么牵扯到我身上?我跟你不一样。”
说罢,看一眼徐白。
小孩子都听懂了。
徐白低垂视线。
她的“自作多情”,不再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惹得他大发脾气。
他不仅恼火,还要借事讽刺她——他很少这样的,每每都会给她留三分面子。
估计这次是气狠了。
徐白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不抬头,默默吃饭。
饭毕,萧令烜走了。萧珠看看徐白,忍住没问。
接下来几日,萧令烜连家都不回了。
转眼又到了周六。
中午上完课,徐白收拾好萧珠的换身衣裳,准备去雨花巷。
正好明日是端阳节,萧珠跟徐白去过节。
刚回到家,萧珠就被冯苒叫去穿榴花了。萧珠没干过这事,屁颠屁颠去了。
妹妹拉着徐白,到偏厅说话。
“有件事,我觉得不太对,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姐姐,你帮我分析。”徐皙说。
她现在草木皆兵。
徐白:“好,你慢慢讲。”
姊妹俩聊了快一个钟,冯苒带着萧珠穿好了榴花,她们才聊完。
两人没什么表情。
快吃晚饭的时候,徐白接到了滕禹的电话。
滕禹故作淡定,声音里却带上了几分焦虑:“岁岁,我家里做了粽子,你过来拿一点。”
又道,“我本想送到你家去。但这边忙,还是你来一趟。现在还早,明天大家都要过节,没时间聚聚。”
徐白联想妹妹下午的话。
她很快做出决定:“这么晚,不会打扰吧?”
“不会。”滕禹说,“你来,回头我送你回家。”
徐白道好。
挂了电话,她只跟徐皙耳语几句,叫她不要声张。
徐白去了外院,喊上石锋,叫他做好万全准备,便出门了。
她对冯苒和萧珠说:“我去买点甜酒。”
踏进滕禹的小诊所,石锋就看出了问题。
他对徐白道:“不难对付。徐小姐,你还进去吗?”
“……我们同学一场,我想总要见个面。况且你能保护我的,对吧?”徐白说。
石锋点头。
徐白阔步进了小诊所。
小诊所的护士小姐尚未下班,还有不少病患。
她去了滕禹的办公室。
滕禹一直等着她。
“……不好意思啊岁岁,这么晚叫你出来。我本想去你家的,又怕到时候说话不密,会吓到你母亲。”滕禹说。
徐白的手袋里,放了一支枪。
她不会开枪,是石锋给她的,叫她吓唬人。
“不是送我粽子?”
“不是,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跟你说。”滕禹很紧张。
“好,慢慢说。”
“你妹妹,可能怀孕了。”滕禹道。
徐白微讶。
他这句话,似乎在徐白的意料之外。
他见徐白呆住,又急忙安慰她:“别怕,咱们可以想办法。”
徐白回神:“你听谁讲的?我妹妹来你这里看医生吗?”
“不是。滕莘,就是我家四房的,我弟弟。他来找我。我瞧见他和你妹妹拉拉扯扯的,还以为他们俩闹什么别扭。
他跑过来跟我说,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而女朋友的姐姐,不容小觑,他问我怎么能打掉孩子。
我这才急忙告诉你。打胎很有风险,可能会死人。如果他们吓疯了瞎搞,你妹妹有性命之忧。”滕禹急急说。
徐白的手,轻轻扶住滕禹的案桌。
她苦笑不止。
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滕禹不改初心,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心里仍把她当朋友,替她考虑。
难过的是,这呆子毫无防备之心。这种小儿科的当,他都能上。
他和滕家的人,像两个物种。
可世道会把他们碾在一起,不分忠奸一起压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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