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场的这一方凉棚,原本有两桌客人已经坐定。
不知何时,人被请走,只余下他们。
徐白看着萧令烜,余光又瞥向萧珩,隐约觉得不对劲。
明明是替冯苒相看男方,结果最重要的人缺席,女方也变得像无关紧要的看客。
徐白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冯小姐相看谁?”萧令烜问徐白。
一时间,不止徐白紧张,冯苒更紧张。
“他、他应该快到了。”冯苒出声,干巴巴解释。
她这个时候没躲在徐白身后,已然勇气可嘉。
徐白接了她的话:“可能有点事耽误。今天休息,我们全当消遣了。”
“消遣是消遣、正事是正事,不用替旁人描补。没到就叫他永远别来,何必委屈自己?”萧令烜淡淡道。
又瞥一眼冯苒,“冯小姐嘴巴虽然坏,倒也罪不至此,要嫁这种没谱的男人。”
冯苒:“……”
他真记得!
上次徐白提醒她,她只当徐白恐吓,不成想竟是真的。
说了萧令烜一次,难道要被他记恨一辈子吗?
冯苒时常要说人的,也不知暗中得罪权贵几何。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她莫名出冷汗。
嗫嚅着,冯苒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时间到了上午十点半。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一个钟。再等下去,就不是礼貌,而是女方自降身价了。
没必要。
“既这样,我们就不等了。”徐白说,“难得来一趟跑马场,各自去玩吧。”
“如此甚好。岁岁,我们去骑马。”一旁的萧珩,突然开了口。
徐白拒绝了他:“很抱歉,我今天有正事。如果你想约我,下次提前说。偶遇不算数的。”
萧令烜闲闲依靠着椅背,坐姿慵懒。
目光甚至不瞥萧珩。
他心中笃定,气定神闲。
徐白主动解释的话,一句“偶遇”,撇清与萧珩的关系,就是说给他听的。
萧珩能感受到,萧令烜此刻内心的得意。
目光幽静落在徐白脸上,萧珩的视线格外深沉:“差事这么忙,周末都要看长官脸色?”
徐白:“我陪朋友,而不是伺候长官。”
“我同冯小姐借一借你?”他道。
冯苒:“不借,别太过分!”
又道,“少帅,已经很多人为你牺牲了,难道岁岁也要做你的踏脚石吗?”
“你阿爸和大哥的死,不是我下手的,也不是我的人杀的。”萧珩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且看准了。”
“我看得很准。这世上的事,逃不过‘利益’。若不是你,我阿爸和大哥根本不值得被杀,他们在别人眼里是小人物。他们只跟你的利益相关,你才是凶手。”冯苒道。
萧珩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宋擎笑着起身:“天气热,大家都火燥。阿珩,咱们在此女人们会不自在。”
他直接无视了萧令烜。
萧令烜挑眉。
这个宋擎,不知死活。
“我们先走了。下次换个地方,戏院或者电影院,再不济茶楼,都比此处凉快。”宋擎道。
他做了请的手势。
萧珩点头,又抬手轻轻摸了下徐白的面颊:“改日约,岁岁。”
徐白下意识想要躲。
他们俩离开,棚内安静片刻。
萧珠先开了口:“阿苒姐,你竟敢骂萧珩,当心他报复。”
“大不了被杀。冯家为他死的人,又不止一个。”冯苒眼中噙泪。
萧珠不再说什么。
几个人去看赌马。
赌马场最热闹,看台上坐满了人,人人精神振奋。
人太多,热浪冲天。
萧令烜不愿意去挤,则说去骑马;萧珠对赌马也不感兴趣,也想骑马,徐白跟着他们俩走了。
“……你那个朋友,还有点脑子。”萧令烜说。
冯苒一席话,抓到了重点,竟是丝毫不乱。
“阿苒不是傻瓜。”徐白道。
冯苒不会故作高深。喜欢打听八卦,就时常出去交际,并不以此为耻,也不强求自己圣洁。
名门淑女那些规则,她不往自己身上套。
是最普通的人。
活得鲜明,有朝气。
三人到了跑马的场地,先去换了骑马服,再去马棚选马。
徐白替萧珠选了一匹很温顺的小母马。
“选得不错。”萧令烜看了眼说。
他把萧珠抱上了马背。
然而,烈日火热,马跑起来带着的风,也是闷而灼烫的。
三个人骑了一圈,决定回去。
回到了同阳路,有冰湃过的西瓜吃,不管是萧珠和萧令烜,都感觉透过来一口气。
徐白则说:“我先换上衣裳,后背汗透了。”
她有段日子住这里,故而在客房留了两套衣裳。
萧令烜点头。
客房除了她的衣裳,还放了几样首饰,不太值钱。
徐白换下汗湿的衬裙、旗袍,又把头发绾起。
用一根木簪,随意绾了个小发髻。
故而她下楼时,萧令烜的视线,落在她雪颈。
她有修长的颈,肌肤凝雪,暗青色血管若隐若现,不突兀,反而似画龙点睛。
萧令烜站起身:“你们吃西瓜。”
他上楼去了。
午饭他没下来吃。
吃了午饭,萧珠要去雨花巷:“伯母要做乳酪冰给我吃。”
又道,“周末还在家,日子白过了一样。”
徐白:“……”
她叫女佣告诉萧令烜一声。
萧令烜依旧没下楼,只是让女佣叮嘱她们路上小心。
萧珠盘算着晚上还要去听戏,以及吃乳酪冰和凉粉等美食,心情愉快和徐白走了。
下午,徐皙在房间温书,徐白和萧珠坐在母亲的厅堂吃乳酪冰。家里还有桂花酱,徐白加了两勺。
她问萧珠:“你要不要?”
萧珠护住自己的碗:“不要,太甜了。”
又道,“徐姐姐,你恨不能泡糖罐子里,是不是?”
徐白失笑。
傍晚时,夕阳西垂,把庭院树木染成金红色,冯苒方归。
“……怎样,玩得开心吗?”徐白问。
冯苒:“没有玩。我与表姐遇到了她同僚。那人说,可以帮我们去找万鹏立,看看他何故失约。”
徐白抬起脸:“你们去了?”
“去了呀,表姐的同僚是罗绽,罗家的人,怕什么。”冯苒说。
又解释,“不是罗绮的兄长,他是三房的。是罗绮的堂兄,人挺好。”
徐白对罗家无兴趣,忙问:“你们找到了万鹏立?”
“找到了。他与人厮混,对方丈夫一大清早把他与女人堵在家门口,痛打了他一顿。他住院去了。”冯苒道。
徐白无比错愕。
萧令烜特意叫苏宏去打听,但苏宏的情报里,万鹏立并无此等嗜好。
况且万鹏立是军政府的人,哪怕被抓奸,谁又敢堵门打他?
此事蹊跷。
“……他说他冤枉。”冯苒百无聊赖看着沙发,伸手拿桔子水喝,“谁在乎呢?冤枉不冤枉的,跟我无关。我不担这个风险。”
又喊徐母,“伯母,您说荣太太还给我相中一个司法局的,何时能见面?”
徐母从稍间出来:“我明天问问荣太太。”
“尽早,时间不等人。盛夏一过,这一年就没了。”冯苒道。
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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