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冷,夜风萧肃,吹得枯枝颤栗呜咽。
徐白拢着衣袖,走到了门口,便对宋枝说:“不用送了。”
宋枝:“今天多谢你。”
“不用谢。”徐白说,“宋小姐,你了解萧珩吗?”
宋枝看向她:“很了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不,你不了解。”徐白说,“他在乎你哥哥,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得到优待。”
宋枝一愣。
她怀疑徐白看出了什么。
“少帅说,他会替我哥哥照顾好我的。”宋枝道,“我相信少帅,他是个好人。”
好人?
徐白咀嚼这句话,笑了下。
“如果送你们兄妹团聚,远离人世间的苦,也是一种照顾。毕竟在萧珩看来,活着是极其痛苦的。”徐白说。
宋枝眨了眨眼睛,很无辜:“徐小姐,你是怨恨少帅吗?”
“不。”徐白道,“只是提醒你,自救的方法找错了。”
顿了顿,徐白说,“还有,我今天来,不是为大帅夫人,而是为了你……”
“我?”
徐白抬起手,扇了宋枝一个耳光。
不轻不重。
因为没有恨,也不气,仅仅是把这件事做完。
宋枝却被打懵,愣在原地,看着徐白扬长而去。
石锋开车,徐白安静端坐,又叹了口气。
比起罗绮叫徐白“别哭”的轻待,宋枝的眼界更低。
她竟是怕萧珩中途反悔,半路上安排人绑架徐白。
且不说她能否摘清,她连替徐白开车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坐在井里的青蛙,只能瞧见一片天空。
徐白很平静。她看过很多自私的人性,谈不上多失望。
回到家,冯苒说萧令烜打电话给她了。
她复电。
很快接通,那边一直在等。
“怎样?”他问。
安排好了一切,知她不会吃亏,心里仍是放不下。
徐白:“她安排人绑架我,是害我;我识破,她只是未遂,并非无错。所以我扇了她一巴掌。我还跟她说了几句真心话。”
萧令烜在电话那头笑:“很好,干得不错。”
宋枝被打了一巴掌后,等了半夜,也没接到事情成功的消息。
她呆若木鸡。
睡不着,她在苦寒夜风里站了半夜;而后减了衣裳,想把自己冻病,来逃离事情失败后萧珩找她算账的麻烦。
她的确病倒。
萧珩没来。
佣人通知他,说宋枝生病,他自己没来看望,也没请军医。
宋枝病了好些日子,自己好了。
无事发生,她一颗心又落定。只要办了婚礼,她成了萧珩的妻,往后她可以慢慢笼络他的心。
她轻松了。
除了她,与此事相关、不相关但很敏锐的人,都无比紧张。
徐白住到了同阳路。
雨花巷“戒严”,徐皙请假在家温习期末考试,所有人都不轻易外出。
何岩拿了六十本账簿,分门别类给徐白看。
徐白算账很快,生意上的事不太了解,但学一下很快就可以掌握。
“学问好的人真不一样。”何岩而后对苏宏说,“还以为徐小姐要手忙脚乱几天。”
“徐小姐在这些事上是很厉害的,你可别妄图考验她。”苏宏道。
何岩:“这倒不敢。师座会扒了我的皮。”
萧令烜对徐白护得有多紧,众人看在眼里。
才谈恋爱,就要把账簿给她过目,这份“谄媚”,简直前所未见,何岩等人对徐白岂敢生出半分轻待之心?
拿过来的账簿,也是算得很清楚的,不会特意为难她。
饶是如此,也需要有点功力。
徐白住在同阳路,这样每日早晚都可以见到萧令烜。
他有时候回来特别晚,一身烟味,是在军政府开会。
徐白偶尔会在客厅看书,等他。
为此,客厅的一角特意装了个壁炉,铺了软毯、安置摇椅,徐白可以一边看书一边等,不冷。
“煮点宵夜。”他吩咐。
女佣问他想吃什么,他则问徐白,“吃小馄饨吗?”
徐白点头。
“那就小馄饨。”
他上楼洗了个澡,换上家常衣裳,外面披一件很厚的风氅下来。
他往摇椅上里挤,徐白失笑,起来想要让给他,他不放。
但实在挤不下,两个人就席地而坐,壁炉暖融融的火光,笼罩他们,冬夜也温馨。
“……最近很忙吗?”
“不忙,平静。”萧令烜说,“越是这样,越要警惕。萧珩在发疯。”
女佣抬了一张小矮几,放在壁炉旁边,这才端上宵夜。
两人就着这小矮几,一边吃一边闲话。
“你需要我出面吗?”徐白问他,“大帅的死,我……”
“你说过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萧令烜打断她,“你知道的,也可能是陷阱,反而误导我的判断。你不用讲,我心里有数。”
徐白一怔。
继而她想起了她捡到的那枚护身符,大帅常戴的。
当时大帅和萧珩说话,他们俩离开后,护身符就落在旁边。
徐白正好捡了起来。
她倏然心惊。
“好,我明白。”徐白说。
这天夜里,徐白悄悄去萧珠的房间衣柜,把那枚护身符寻了出来。
第二天下午,萧珠练拳脚,徐白便说自己有点饿了,想吃核桃,叫女佣拿了干核桃和小锤子给她。
徐白趁机把那枚玉质护身符,用小锤子一点点敲碎,碎得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痕迹。
她赌一把。
她赌萧珩知道她捡了护身符,等着她拿给萧令烜。
所以,毁尸灭迹。
——如果她猜错了,也没事。
徐白看得出,萧令烜一直在避免徐白牵扯到刺杀事件里,不想她沾染半分,更不能接受她被刑讯、审判。
她得果断做出选择。
转眼到了腊月初七,萧珩大婚的日子。
南城大半的官员、名流,都会出席这场盛大的结婚宴。
萧令烜也去了。
他没有带徐白,也没有带萧珠,只身前往。
身边跟着石铖。
他到的时候,才知道滕勇也来了。
萧令烜便想:“很好,今晚的债主来了一个,第二个估计是我。”
萧珩布置这么久,自然要唱一出大戏,才能甘心。
就是不知道,他天赋如何,是否把排练的都演下去。
宾客满堂。
萧珩应该提早到的,他却没有露面。
他一直没有来。
他包下这家奢华饭店办婚宴,前后戒严,凭请柬进出。
很多达官贵人还安排了单独的休息间。
萧令烜等了片刻,也去休息室坐了。
直到枪响。
枪声不大,一声,刺激着萧令烜的耳膜。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查看。
其他休息室估计也听到了,走廊上有点嘈杂人声,他才推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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