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留下来吃饭。
男孩子饭量大,吃得很饱。徐白一直在旁边看他。
徐白刚回国那段日子,徐皓很差劲:愤怒、激进、不服管教,随时要与人干架。
她很担心他。
而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与迷茫。
如今呢,黑了好多,长高了一大截。年少人还是单薄,可手指粗粝,手背露出来的肌肤,新伤叠旧伤,看得出平时训练很努力。
一双眸里,再无迷茫。
坚毅、清澈。
他到福州教官营的日子短,几乎没见过萧令烜,对他好奇不已。
他吃饭快,吃饱了就偷偷打量自己长官。
“看什么?”
“我听他们说,教官营最好的枪击成绩,是您创造的。咱们可以比一下吗?教头说我枪法好。”徐皓说。
徐白失笑。
萧珠则想,初生牛犊不怕虎,果然无知无畏。
萧令烜:“你赢了教头,才有资格跟我比。”
徐皓顿时丧了:“我永远赢不了教头。”
“那你也永远赢不了我。不过,我可以教你几招。”萧令烜说。
“真的?”
“当然。”萧令烜说,“等会儿跟我去射击场。”
徐皓大喜。
吃了晚饭,四个人去射击场。
徐白默默在旁边练习。她已经可以打到靶子了,只是打不准靶心;萧珠还没有开始摸枪。
不过,过完年她就九岁了,萧令烜打算给她日常训练里加射击课。
萧令烜指点徐皓。
一个小时后,几个人才回去。
路上,萧令烜牵了徐白的手。徐皓发现了,看一眼,又看一眼。
“看什么呢?”徐白问他。
徐皓:“大姐姐……”
“这是我男朋友。”徐白说。
徐皓:!
匆忙见个面,徐皓要回教官营了。
徐白送他到门口,与他聊了家里事。
只他们俩。
萧令烜给他们机会单独说说话。
这一两年家里平静,母亲与徐皙的近况,几句话就可以说完。
“……等你成才,我们就靠你支撑门庭了。”徐白对他说,“要刻苦练习,还需要平安。”
“我会。”
徐皓上了教官营的汽车,徐白这才慢慢往回走。
萧令烜站在正院门口,等着她。
无月的夜,走廊的灯火落在他身后,映出他修长的影子。
徐白两步上前。
“放心了吗?”他问。
她点头:“他被教得很好,身上戾气散得一干二净。哪怕不能成才,心气也稳了。”
萧令烜长臂一伸,将她拢在怀里:“放心就好。”
又说,“教头一直夸他,他天赋很好,又肯吃苦,在小孩子里出类拔萃。”
又说,“福州教官营的人,虽然出身不好,却不是驯野狗的残酷练法。我要的不是杀手,而是军官。”
杀手需要摒弃人性、同类厮杀;军官却又不同,将来要领兵打仗。
非常严格,不合规就淘汰,却不会把他们的人性都磨掉。
说是教官营,更像是另一种武备学堂。
“我懂了。”徐白说。
“你回去也可以告诉你母亲,叫她也宽心。”萧令烜道。
两人在楼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说的,全是琐事,可谁也不想松开手。
直到夜深,十点了,萧令烜才放她回房睡觉。
翌日早起,便开始挂红灯笼、贴对联。
萧令烜要亲自做这件事,叫上萧珠帮忙。
萧珠欢快极了。
徐白也出力。
她挂大门口的灯笼时,萧令烜扶住她的腰,仰头看她。
徐白垂眸,对着他笑。
万丈阳光,也不如这一笑温暖。
萧令烜扶稳了她:“下午还出去逛逛吗?”
徐白:“好。”
萧珠:“咱们做什么去?”
萧令烜瞥一眼她:“你不要跟着。”
“我不,我要去。”萧珠不依。
下午只是在街上闲逛。
遇到了一群人,可能是同学,放假了出去玩。
年纪都不大,女孩子们全部穿蓝布学生裙;男孩子也是蓝布长裤对襟褂,一个个朝气蓬勃。
他们用自行车载同学,呼啦啦从徐白等人面前过去。
萧珠看得入神,一直扭头追着瞧,直到这群人消失在视野尽头。
“……念书好像挺好玩的。”她对徐白说。
徐白:“的确。辛苦归辛苦,我们学校是有些趣事的。”
“说不定我明年下半年会去学校。”萧珠道。
萧令烜在旁边听了,立马问:“是想念书,还是想认识不三不四的小子?”
“都想!”
萧令烜:“……”
徐白憋笑,偷偷转过脸。
萧令烜吩咐副官,叫他去弄一辆自行车,他要带徐白和萧珠。
“这点破事,也值得你羡慕?”他说。
自行车弄来了,萧令烜麻利跨坐上去。他腿太长,轻轻松松架好,让萧珠坐前面大杠,徐白坐后面。
徐白觉得有趣,果然坐了上来,手捏住他腰侧的衣裳;萧珠则很犹豫。
她不敢相信:“你会不会?”
“当然。”萧令烜信心满满。
萧珠:“我觉得你不会。”
“别废话。你抓紧上来。”他伸手一捞,带着萧珠的胳膊,利落把她拎了上来。
萧珠又嫌了:“好膈人。”
萧令烜把她扔下来,对徐白说:“徐岁岁,你坐前面。”
徐白见惯了他们俩斗嘴的幼稚,一直想笑。
她果然坐到了前面。
是有点膈,但还好,可以接受。
萧珠便到后座。
后座也很硬,不如汽车舒服。
萧令烜踩脚踏板。
徐白看着自行车要撞上旁边的商铺,眼珠子都睁圆了几分。
她回头,很诧异对他说:“原来你真不会啊!”
萧令烜:“能有多难?”
萧珠很怕跌下去,死死抱住他的腰:“我就说你不会。你让我下去,别摔死我。”
萧令烜:“闭嘴,吵嚷什么。”
他又试了几下,车子居然能稳稳跑起来了。
徐白舒了口气。
萧珠还是抱得很紧,很惜命。
自行车出了集市,往旁边是农田,小径坑坑洼洼。
拂面的风,柔软凉爽;阳光晒过头脸,笼罩一层温柔的薄纱。
萧令烜骑了很远。
颠簸得太厉害,萧珠还会笑。
徐白目视前方,她的头发随着风吹萧令烜的脸。
有点痒。
他情不自禁也想要微笑。
也是在这个瞬间,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了。
他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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