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埋怨,车十三也只好开始凿将起来,每凿一下,便觉得如先前一样,震的手臂发麻,浑身犹如电击一般,没凿到一会,就气喘吁吁,气力全无。只好坐在岩石上休息。
看着远远近近翠绿的竹林,心里又开始想起失散的爹娘,不知那黑风将爹娘卷到了何处,冰妹妹如今已在同宗,却不知逆戟被吹到了哪里,是死是活。还有范伯伯和范婶婶,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又想着一路上的遭遇,眼泪涌了上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流眼泪,小时候,无论挨了什么打骂,他都倔强地撇着嘴,夫子教过他的一句话,他至今还记在脑海里: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到这,他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喃喃地道:“爹娘,你们到底在哪呢?”
他又想起了和流冰一起载树的情景,那时他们都是十来岁光景,不知下人从哪里找到了一棵小树苗,被在一起玩耍的他们看到,硬是夺过了下人手里的工具,到范府的后花院假山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挖了个坑,把小树苗载了下去。两人毕竟年小,载完树后,便渐渐地忘了此事。有一日,车十三一不小心把一个风筝放飞到了这棵树上,才想起原来是他和流冰一起载了此树。
那时,树刚结满了果实,车十三从下人那里打听道,原来他们不经意之间载的那棵树是海棠树,当年按范夫人的意思是要载在后花园的中央的,却被淘气的他们载进了假山的后面,也幸好是在不起眼的角落,后来官兵来抄家时,毁坏了无数花草树木,那棵树至今因矮小不起眼,仍生长在那里。
想着想着,劳顿的他竟慢慢睡去,这几日离奇的遭遇和所经历的一切,确实不是一个十六岁的人所能承受的,这一睡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后来,天色渐暗了下来,车十三猛一惊醒,才发觉自己竟睡过了头,猛敲了下脑袋,看着不着痕迹的岩石,便又想到琳儿坏坏的笑容,心中比电击更加骇然,于是又接着凿。就这样凿凿停停,时间便到了傍晚,孔一个也没凿成不说,肚中却‘呱呱’地叫了起来。车十三四处望了望,先前来时的路竟然消失了。师姐去采野果半晌还没回来,莫不是故意把自己丢在这竹林中,莫非……莫非这竹林中有什么怪物?
手中的凿子越发没有气力,就连先前凿石头的痕迹也瞧不见了,车十三见没有功效,索性坐了下来,暗自想着心事。
不料此时,突然狂风大起,飞沙走石,竹林间呼啸的风竟形成了一种尖厉如鬼叫般的啸声,听得人毛骨悚然。车十三被这忽如而来的狂风吹的东倒西歪,却陡然觉得自己的左肩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回想山谷里遇到的吊死鬼,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锤和凿,心想自己学的武功不知对这些鬼怪有没有用处。
风刚刮过,车十三忽觉得脚下的岩石抬升,有什么物体正在顶着自己的双脚,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岩石上,屁股摔的生痛,又见一颗竹子狰狞地弯向他,双脚抖地被它一缠,便向回到半空之中。车十三吓得哇哇大叫,口中直呼救命。那竹子却又松开了枝干,这会轻功很好的车十三,却没有防备,重重地摔在了岩石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便出现了一头似狼非狼、似狗非狗只有一足立地、一眼瞧人的怪物,一步一步地跳近车十三。车十三瞪大了眼睛,见它伸出了猩红的舌头,两颗锋利的大牙一张一合,胆小的他,一时喘不过气来,加之半空中摔下来时的惊吓,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这时只见琳儿出现在半空中,急急而下,伸手摇着车十三道:“这就被吓晕掉了嘛,太没用了。”又向四周叫道:“二师哥、三师哥、四师哥、五师哥哥你们快出来吧。”
芭蕉瘦从地下冒了上来,白子黑和海红鲸也从半空中飞下,于烟罗显形于竹林之中,四人齐齐围了上去。琳儿伸手摸了摸车十三的鼻息,似乎还在出气,心中稍稍一松,却故意花容失色喝道:“请你们来帮忙吓唬吓唬他,却不料把小师弟给吓死了,这下可怎么办?”
四人本不愿意来捉弄这个刚到的小师弟,耐不住琳儿的软缠硬磨,这才答应了她帮忙捉弄,这时听说把车十三给吓死了,不禁个个面容失色,半晌才缓过神来。
芭蕉瘦指着海红鲸道:“都是五师弟风刮得太大,说不定吹倒之时,他就一命呜呼了。”
海红鲸见芭蕉瘦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倒也不示弱道:“我招风唤雨的本领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度,为何把小师弟之死怪到我的头上,说不定是四师哥轻轻在他肩上一拍,把小师先吓掉了三魂六魄,这才一命呜呼的。”
于烟罗见海红鲸把矛头指向自己,心中又气又恼道:“我一拍怎能将他拍死!我看是三师哥召的那不狼不狗一足一眼的怪物出来,才把小师弟给吓死了也不定。”
白子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二师哥在地底上顶动岩石,不也把小师弟吓得不行,怎能都怪在我的身上。”
四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吵个没完,也没分出个谁对谁错,倒是叫他们来戏弄车十三的琳儿在一旁兀自笑个不停。
芭蕉瘦见琳儿捂嘴而笑,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低身摸了摸车十三的鼻息,却依然还在。明白又上了这小丫头的当,忙喝止了正在争吵的其他人道:“别吵了,小师弟还活着。”突听得琳儿哈哈笑出声来,才明白都上了她的当,心中虽然恼火,却不敢多得罪这个小师妹,忙七手八脚地欲将车十三抬了回去。却听见半空中一女子的声音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琳儿听得这个声音,笑容抖地凝固:“娘!”
芭蕉瘦等四人听道这个声音也大吃一惊道:“师娘!”
其他人听到这几个字,吓得早已经没了力气,抬在四人手中的车十三不幸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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