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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醒过来一次,喝了几口水,又昏了过去,到现在一直没醒过来。”左边国字脸的中年人说。
“又有三个大魔法师耗尽了魔力,但还是没办法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右边的中年人接着说:“连祭司都没办法,说是他的脑子受到了重创,脑部受损,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成白痴。”
“脑部受损?”老铁匠——格莱特•;卢斯将军沉吟着,“我记得他脑袋上好像没有伤口,怎么可能脑子受到重创?”
右边的中年人说:“祭司说可能是被他自己的力量所伤,运功过度导致脑部无法承受,散功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格莱特•;卢斯将军想了想,道:“去看看他。”大步朝里面走去,两个中年人紧跟在他身后。
这是个人工开凿的地洞,空间非常广阔,格莱特•;卢斯将军现在所在的地点是地洞大厅,这个大厅里摆着很多武器盔甲,到处都有精壮大汉执着利斧长枪往盔甲上砍刺,声音非常嘈杂,但格莱特•;卢斯将军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非常满意。原因很简单,大厅里的人都在忙着试新研制出来的武器盔甲,所有的人都在做着自己本份内的事情,甚至对于将军的到来都没有多少人关注。只有在将军经过时,才会有穿着黑色制服的汉子停下手中的活计,对将军行礼,而格莱特•;卢斯将军也都一一还礼。
走过大厅,进入甬道,甬道两旁开着许多小门,格莱特•;卢斯将军走到一扇小门前,石室门口的两个卫兵向将军行礼后打开了石室门,把将军三人让进门里。
里面是一间小石室,石室中充斥着刺鼻的药味,几个大夫正忙碌着,还有几个魔法师在石室一角的实验桌上摆弄着玻璃器皿里的魔法药水。天花板上闪耀着桔黄色的照明魔法石光芒,这是一种特殊的照明魔法石,这种魔法石的光芒除了照明外,对外伤还有微弱的疗效。
石室里的床上躺着一个几乎全身都缠满了绷带的人,除了脑袋,他裸露在外的部位少得可怜。而他露在外面的头上,有着一头罕见的亮银色长发。
见到将军进来,大夫和魔法师们都先对将军行了个礼,又才开始工作,而大夫中最年轻,长相最英俊的一个陪着格莱特•;卢斯将军来到那病床上的病人身旁,一边看着病人,一边对格莱特•;卢斯将军说明着:“这个小伙子的身体非常棒,真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恢复力这么强的人。您知道,刚送他来的时候,他全身的骨头几乎全都断了,身上还有两条长得吓人的伤口。普通人像他这样重的伤,再加上流水一样的流血,恐怕早就死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已经是个死人,我们所要做的只是让他的尸体好看一点,没有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格莱特•;卢斯将军皱了皱眉,打断了大夫的长篇大论:“说重点。”
“是的,将军。虽然他的生命暂时没什么危险了,心跳、脉搏都已经稳定,但是我们很难肯定他会不会再一次醒过来。他也许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在床上躺下去,成为一个活死人,又或者像祭司说的那样,醒过来以后变成白痴。您知道,医学和魔法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只有神才能解决了。可惜的是,我们并不认识一个神。”大夫很有点幽默感,但是格莱特•;卢斯将军似乎并不欣赏他的幽默。
“陵南路大夫,虽然你是大人直属的,但大人既然把你派到这里来,你就要听从我的命令,以后我问你话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说其它与重点无关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格莱特•;卢斯将军不是很客气地说道。
陵南路大夫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地说:“是的,将军。”
“他的马呢?研究得怎么样了?”格莱特•;卢斯将军又问。
陵南路大夫摇了摇头,“将军,我们不是兽医,也不是马夫,实在没办法弄清楚那匹马的秘密。其实在我个人看来,即使是兽医或是马夫恐怕也不能解决马的问题。您也许不知道,我们已经向大人请示派一个魔兽专家来了,那匹马,只能请魔兽专家来研究。”
格莱特•;卢斯将军有些不悦地道:“谁批准你们直接向大人请示的?”
陵南路大夫高傲地笑笑:“我有直接面见大人,向大人进言的权利。”
格莱特•;卢斯将军沉声道:“陵南路大夫,我再次提醒你一次,这里是我的基地,到了这个基地,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先向我请示,由我对大人负责。虽然你没有军职,我无法用军法约束你,但是,我随时可以向大人申请给你加一个军衔——少校?中校?或者是上校?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我的军衔会比你高。”他并没有明说,但陵南路可是一个聪明人,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陵南路笑了笑,说道:“将军,其实我并不想惹您生气,只是这里的气氛实在太沉闷了,自从来到了这里,我们已经有十五天没有出去过了,哦,难以想象,没有宴会,没有红酒,也没有女人——相信我,我绝没有违背您的意思,我只不过想尽快办完这件事,好回去享受生活,呃,恕我直言,将军,您这个地方实在太偏僻沉闷了,而您本人,又实在是个不懂情趣的人,您要是在镇子上发展点副业什么的,或许情况会好很多……唉,将军您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将军……那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忍无可忍的格莱特•;卢斯将军大步离开了石室,朝另一间石室走去。他并不是没有度量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一见这个陵南路他就有气!虽然没办法对付他,不过不听他的唠叨还是做得到的。
那两名中年人一直跟在格莱特•;卢斯将军身后,边走边向将军解释着:“将军,您不必太生气。事实上,陵南路大夫除了嘴有点贱,人还是挺好的。何况他的医术的确高明,曾经救过不少基地外出执行任务受重伤的兄弟的命,您知道,许多兄弟受的伤可是连最高明的魔法师都束手无策的……”
“我没有生气。”格莱特•;卢斯将军沉声道:“我只是不能容忍……不能容忍他说我不懂情趣!妈的,”将军骂出了粗口,事实上,当兵的不骂粗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将军每天扮演的身份是一个粗俗的老铁匠,骂粗口再正常不过了,“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出名的花花公子,老子可是懂得分辨所有红酒的年份和品种的高级品酒师,老子凭着香味就能分辨出一个女人是不是美女……那个臭小子,他懂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大人,老子现在都还是多少贵妇的梦中情人!”将军愤愤不平地骂着,身后两个中年人不由面面相觑,的确出乎意料,将军竟然是为了这个生气。
格莱特•;卢斯将军和两个中年人来到另一间石室门前,这个石室门口没有卫兵,铁门上装着一块透明玻璃,将军站在门前透过玻璃朝里边看去,里面黑蒙蒙的一片,好像整个石室都充满了一层黑雾,什么都看不清。
“里面没有装照明魔法石吗?”将军皱着眉头问。
“装了,可是很奇怪,”国字脸的中年人说:“如果打开门的话,里面的情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要是隔着玻璃看的话,就什么都不到了。玻璃没有问题,一打开门,玻璃就变成透明的了,魔法师说,有可能是这匹马搞的鬼。”
“马搞的鬼?嗯,这匹马的确很有些古怪,竟然跑得那么快,甚至有许多擅长奔跑的魔兽都比不上它。”格莱特•;卢斯将军放弃了隔着玻璃看的想法,直接叫那两个中年人打开门,门一打开,魔法石的白光就洒了出来,石室里的情形顿时豁然开朗。一匹通体漆黑,浑身无一丝杂毛的神骏黑马静静地站在石室的中央,嚼着一盆放到它面前的水果,看到将军三人进来,黑马只扫了将军三人一眼,又旁若无人地大嚼起来。在黑马的眼神扫过自己的那一刹,将军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觉得这匹黑马的眼神好像包含着许多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最近一段时间它的情况怎么样?”将军问。
“它很乖,从来的时候起就很乖,从来不叫,也不踢人,就算不用缰绳拴住它,它也不会乱跑。魔法师和医生给它检查的时候也非常配合。只是胃口有点奇怪,我们一开始给它喂草料它不吃,每天只喝点清水,最近几天我们才搞清楚原来它只吃新鲜水果……呃,还能喝点红酒。”
格莱特•;卢斯将军闻言不由大笑起来,“一匹只吃新鲜水果,还能喝点红酒的马,哈哈,真是有趣。不过也很正常,有能力,自然能得到高档的享受。嗯,要尽快把这匹马的秘密搞清楚,如果同样速度的马能配给我们的骑兵,我们的骑兵相信就可以成为超越红魔骑兵团的最强骑兵了!”
听到格莱特•;卢斯将军的话,黑马又扫了将军一眼,这一次,将军真的愣住了,他看清了黑马的眼神,黑马是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他的,好像在说:“小样儿的,就凭你们,能行吗?”
“嗯,个性十足的马!还有极高的智慧!”格莱特•;卢斯将军对黑马点点头,带着两个中年人转身离去。出了石室,将军对两个中年人说道:“好好照顾这匹马,它要什么就给它什么。”
那国字脸的中年人迟疑着说:“要什么就给什么?它会提要求吗?”
将军点了点头,“注意看它的眼睛,你们就能知道它想要什么。好了,我今天就是来看一看,没事了,也该回去了,但愿这个时候不要有人敲我的门要我打铁。过几天我会去大人那里一趟,给他送点‘礼物’,可能好一阵子才会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多留意点。今天又来了个要找银发青年的人,算上我们前面清理掉的三批,这算是第四批了,不过她是一个人来的,真有胆色,嘿,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帝都那群家伙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明显是个菜鸟,杀那样菜鸟实在太掉价了。”
格莱特•;卢斯将军在基地里四处视查了一番,又到另两个铁门后的大厅里巡查了一阵子,嘱咐了一些事情,特别嘱咐要看好陵南路医生,不要让他偷偷溜出基地去买酒——军队里面,酒是违禁物品,根据军法,喝酒罪可大可小,轻则关禁闭,挨军棍,重则开除军籍,遣返回家,最重的可以砍脑袋,一切全依醉酒的程度和误事程度来定。这个基地虽然不在正规军队的编制里,但一切依军纪军法行事,陵南路就算不能按军法处置,至少也得要让他多少守一点基地里的规矩。
一切都做完了以后,格莱特•;卢斯将军就顺着原路回去了。一出那通往基地的秘道,格莱特•;卢斯将军就又变回了老铁匠。
看看天色,已经快亮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下面呆了整整一夜,不过老铁匠的精神看起来倒不差,至少现在的样子,和他每天睡醒后起床时哈欠连天的委靡样一模一样。
老铁匠每天都是早上七点准时起床的,然后打开铁匠铺子,开始打扫他门前的大街。镇子上没有清洁工,街道清洁都是靠镇民自行保持的,每个人都负责自己门口的那一小段街道,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打扫街道了,大部分是一些老人和妇女,间或有几个小孩子。老铁匠和远远近近的人打着招呼,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一只黑狗呼哧呼哧地顺着街道跑到老铁匠身旁,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向老铁匠讨好,脖子下面挂着的酒瓶晃荡着,嗯,还有一整瓶红酒。周围的人开始拿老铁匠打趣:“老格莱特,莱瑞又给你送红酒了吗?哈哈,这次你可没话说了吧?莱瑞肯定是看上你的儿子了!”
“对了,老格莱特,你的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出去好几年了,就见他不时往家里捎东西,人怎么从来没回来过一次?”
“你儿子该不会是忘了你这个老爹了吧?又或者是他在外面讨了个漂亮老婆,不愿意回咱们这个穷镇子了?唉,看来莱瑞要失望了……哈哈!”
周围人一阵哄笑,老铁匠红光满面地笑骂着,带着黑狗进了里屋,取下黑狗脖子上的红酒,打开红酒瓶的木塞,木塞是中空的,里面塞着一张字条:“雪已离开,方向往西,走前要我代为向你道谢。从种种言行举止看,有两种可能,第一,雪是善良之辈,真心寻人;第二,其人无比狡诈,极善伪装,若属第一种情况,可放弃追踪,若是第二种,建议立即清除,请决断。”
老铁匠将字条扔进火炉里,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想了好久,昨日雪那无比清纯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终于使他下定了决心。取出纸笔,两个大字一挥而就,内容与昨晚的字条一模一样:“不杀”!
黑狗嘴里嚼着酱牛肉片,一溜小跑地往莱瑞家跑去。
“我在哪儿?”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一头银发的年轻骑士孤单地前行着,前方有着一点模糊的银光,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这是如此宽广无垠又如此黑暗的一个环境,除了前方那一点银光,他没有任何参照物。虽然不知道目标,但他仍是混混沌沌地,迷迷茫茫地向着银光传来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不住地问着自己。
“我是谁?”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问自己,可是自己却无法回答。记忆的碎片飞快地从他脑中闪过,当他想要伸手抓住时,却什么都没能留住。
越来越接近那点银色的光芒了,他加快了速度,他想知道那点银光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黑暗的环境里。
终于,他看到了那点银光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头长可及腰的亮银色长发,在轻轻飘动的同时,散发着柔的银光。银发的主人是一个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衣,有着两道亮银色的剑眉,一双黑得无一丝杂质的眼睛,面容无比冷漠的年轻男子,他的嘴上叼着一根细长的燃着火光飘着青烟的东西,唇角挂着一抹仿佛讥诮一切的微笑。
年轻的骑士吃惊地看着那黑衣银发的男子,他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因为这黑衣银发的男子,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
“你是谁?”年轻的骑士大声问,声音在无穷无尽的空间扩散开去,片刻之后又响起无数的回音。
“我是你。”黑衣银发的男子冷冷地说。
“我又是谁?”年轻的骑士再次大声喝问。
“你是我。”黑衣银发的男子声音冷得像冰山之上千年不化的积雪。
“我是谁?”
“你是我。”
“你又是谁?”
“我是你。”
年轻的骑士眼中冒出了怒火,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一拳向那黑衣银发的男子打去,大吼道:“你在耍我!”拳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黑衣银发的男子的身体,年轻骑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撞去,整个人陷进了黑衣银发的男子身体中。两个身体飞快地融合,再也难分彼此,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年轻骑士脑中,大量的信息刺激着填补着年轻骑士混混沌沌,一片空白的大脑,年轻骑士刹那间明白了一切,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水乳交融,再也不分彼此。
“我是谁?呵呵,我是妖皇,我是沧月,我是恶魔的右翼,绝对的力量。”年轻的骑士轻拍着脑袋,面带笑容地说。
温暖与冷漠,真诚与讥诮,两种极端的笑容在他脸上交替出现,妖皇那近似于分裂的人格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仁爱与残忍,宽容与嗜血,守护与毁灭,妖皇所有虽然矛盾却能和谐共存于一个意识之内的气质与性格也全都回到了他身上。
漆黑一片的世界忽然亮了,灿烂的金光将整个世界照个通明,年轻骑士的身体沐浴在金光中,冉冉飞升,渐渐地消融……
地下基地的石室里,正给沧月换药的陵南路大夫惊喜地发现,沧月睁开了双眼,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醒过来了?”陵南路大夫这句话可不是废话,从这句话的应答,陵南路大夫就可以知道沧月是真的醒过来了,还是只是醒过来一个白痴。
“是的,我醒过来了,这一觉睡得好长。”沧月笑着说道,坐起身来活动着僵硬的关节。
“啊,是很长,从我们发现你到今天,你已经昏迷二十三天了,”陵南路大夫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看着沧月从床上跳下来,周围的大夫和魔法师已经围过来了,惊奇地看着这个昏迷了二十多天之后一醒过来就精力充滞的年轻人。“啊,你还不能动!你的伤没有完全好,你身上有一百二十一处骨折,全身上下没一块骨头是好的,现在还没长好……”陵南路大夫突然醒悟过来,这个大人交待一定要治好,还得让他毫发无损的病人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可不能让他自己把自己给折腾趴下了。但陵南路医生马上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沧月一个漂亮的旋风腿,把围住他的大夫和魔法师们全踢昏了过去,只留下陵南路一个人好好地站着。从沧月漂亮的身手看来,一个断骨都没有长好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踢出那一记旋风腿的。
“我受伤的这段日子,非常感谢你们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沧月笑着,原地跳了两下,全身的关节一阵爆响。“但是我现在想出去,而且不想耽误太久。我猜你一定不是主管吧?我想出去得向你请示,然后你又得向上级请示,一级级地报上去,那得多久啊?所以我只好恩将仇报了。”沧月说着,动手剥下了一名魔法师的魔法长袍,罩到自己身上,连头罩都拉了下来,遮住他那一头银发。
陵南路脑子转得飞快,正想着什么应对的方法,就看到沧月右手五指并拢,一掌向石室的墙壁插去,卟地一声轻响,沧月的肉掌毫不费力地插进了坚硬的石壁。沧月轻轻拍了拍陵南路的肩膀,微笑道:“亲爱的大夫,现在您可以带我出去了,您是个聪明人,看到我刚才那一手,应该不会乱说话吧?”
陵南路拼命地点着头,识实务者为俊杰,他只是个大夫,不是战士也不是法师,再说这个银发的年轻人虽然是大人特别要求照顾的,但看大人紧张的样子,应该和这银发青年没仇,非但没仇,还很有可能有极密切的关系,犯不着为阻止他出去丢了性命。
陵南路带着沧月出了石室,将石室门锁好,就准备带着沧月往外走,沧月跟在陵南路身后,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抵在陵南路的腰眼上,低着头,将脸孔完全隐藏在阴影里。以他的实力,根本没必要这样隐藏行迹,大可以一路冲杀出去,但是这个基地的人怎么说也对他有着莫大的恩情,不到必要的时候,他不想与他们发生流血冲突。
“对了,还有我的马,也要一起带出去。”
“这恐怕办不到,我的权限没这么大。”
“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我只要带着我的马一起出去。”沧月说着,抵在陵南路腰眼上的手掌又紧了紧。
陵南路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唉,你真是混蛋。”
沧月低声笑了笑,“这个评价一点也不令人高兴。”
陵南路一边带着沧月往关着黑马的石室走去,一边低声道:“那我该给你什么样的评价?难道是天使吗?又或者是狗屎?”
“你真幽默,不过你再惹我生气的话,我保证你再没办法发挥你的幽默。”沧月本来不想过份威胁的,但是陵南路的嘴……实在是太贱了。
陵南路撇撇嘴,不说话了。
陵南路身份特殊,而魔法师对普通人来说向来是神秘角色,一个全身罩在魔法袍里的魔法师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所以一路上碰到两人的卫兵及基地人员都没有怀疑两人,还不断有士兵向陵南路打着招呼,陵南路非常有风度地一一回应了。
到了关着黑马的石室门前,陵南路对沧月说:“就在这里了,放它出这间石室不难,门根本就没有锁,但是把你们都带出去,这实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沧月想了想,道:“那么我稍微破坏一点这个基地的设施,对你们的损害不大吧?”
陵南路一愣:“你说什么?”
沧月一边作着手势让陵南路开门,一边说道:“我是说,如果你不带我出去的话,我就只好自己硬闯出去了,虽然可以不必伤到人,但破坏一点设施是不可避免的,这没办法,谁叫你不肯带我出去呢?本来我准备不损坏这里的一草一木的……如果有的话。当然,我是不会赔钱的。”
陵南路嘀咕道:“谁都没指望你赔钱。”
两人说话时,已经进到了石室里,黑马风中追风看到沧月进来,发出一阵压抑了的低沉嘶鸣,一颗大头往沧月的怀里拱去,看上去无比高兴。陵南路不由惊呆了,他一个不懂马的人,竟也从黑马的嘶鸣声里听出了欣喜!陵南路不由摇了摇头,古怪的人,古怪的马。
沧月轻轻摩挲着风中追风的长脸,感慨地道:“兄弟,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没命了。”沧月和风中追风本来相处时间不长,但受到沧月妖气的影响,风中追风已经初步妖化,与沧月建立了极为亲密的联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救过沧月一命,又带着沧月千里奔逃的风中追风的确有资格被沧月称为兄弟。
“好了,大夫,你现在把出去的路指给我吧,我自己出去。”
陵南路指了一个方向,“从这里一直走,转左转左再转左,你可以看到一个大厅,出了大厅之后顺着路一直走,就能到基地的入口之一了,不过路上有很多机关,能不能出得去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当然,我个人认为,你是没可能出去的,除非你会飞……”
“啪”地一声轻响,沧月一掌拍晕了陵南路,陵南路失去意识之前不甘地说了一句:“我如此好心,你却这样对我,为什么……”
沧月无奈地摇摇头:“难道没人告诉你,你嘴太贱了吗?”
沧月翻身跃上马背,伏在风中追风耳边轻声道:“这里的人对我还不错,待会出去时不要伤了人。”
风中追风了解地点点头,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人看不见风,虽然感觉得到风,却总是看不见,抓不到,留不住。
而风中追风,它的速度完全没有辜负它的名字,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之后,风中追风已经没了身影,只留下一道飞速前进的黑线。
许多卫兵都只觉得眼光飞速地掠过一道黑线,而当他们再仔细看进,却什么都没看到,往往是风中追风跑过之后,它的马蹄声才随后传来,而基地里听到了马蹄声的卫兵们刚刚反应过来,想要查探马蹄声从何而来时,风中追风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捕风捉影是没有可能的。
“轰”地一声巨响,大厅的金属大门忽然被轰碎,却是沧月在风中追风背上全力发出一道掌风震碎了这厚足有三十公分,重达数千公斤的纯金属大门,发出了这一击的沧月急速调息几下,对自己现在的力量非常满意。百分之六的妖皇妖力,虽然一击打碎了这大门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但就目前沧月尚未完全妖化,又是处于清醒状态的身体来说,这已经是他能够承受的极限。当然,失去了意识暴走的妖皇可以飞快地回复力量,但那样的话身体也会飞快的崩溃,火云皇宫之中与雷云儿、蓝斯诺的一战就是因为沧月失去意识力量暴走,所以才昏迷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得到这神秘基地的人大力抢救的话,妖皇可能还没苏醒就中途夭折了。
沧月纵马奔出大厅,奔进长长的甬道,基地的卫兵大呼小叫地赶了出来,可惜他们的速度连吃风中追风身后灰尘的资格都没有,等到他们赶到时,风中追风奔过的地方早已尘埃落定。
甬道两旁凿空的石室中负责警戒的卫兵接到了警报,他们刚刚拉下降下甬道每隔二十公尺一道厚重石门的绳子,风中追风已经带着沧月出了甬道。降下的石门反而阻拦的追兵的去路。
沧月跳下马背,看了看直径只有五十公尺垂直通道,忽然大声叫骂:“难怪那个嘴贱的大夫说我们出不去的,原来这个通道这么窄!我拷,偏偏指给我最窄的一个出口,这不是成心耍我吗?妈的,下次见到那个嘴贱大夫,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想了想,沧月对风中追风道:“你现在能用得出变身术吗?”
风中追风无语,变身术是中级以上的妖怪才能用出的,它只不过是初级妖化,现在唯一的技能就是跑路,沧月也太抬举它了。
沧月摇了摇头:“没办法了,只有搞破坏了!”
说罢一掌挥出,汹涌澎湃的妖力顺着他的掌风送出,尽情破坏着垂直通道,石壁纷纷崩裂,落下无数碎石块,喂毒连弩被引发,哧哧射个不停。而沧月早和风中追风退到了一边,等待着一切的完结。
身后的甬道中传出了石门开启的声响,看来卫兵们发现情况不对,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时间紧迫,沧月顾不得石块还没落完,单手提着风中追风的身体,攀上了铁梯。
垂直通道已经被他拓宽一倍,但尽管这样,还是无法容纳风中追风庞大的身体,沧月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两记重击已经将他的妖力耗得几近油尽灯枯,不尽快爬上去,可能连几个卫兵都打不赢。费尽全力拖着风中追风爬出垂直通道,来到老铁匠的柴房之后,沧月已经累得快要无法动弹了。而风中追风更惨,全身被破碎的洞壁上尖利的石块划出道道血口,漂亮的黑毛已经变得凌乱不堪,沾满了鲜血和灰尘,全身上下的皮肤没一块完整的。幸好风中追风的伤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沧月勉强爬到风中追风背上,让风中追风带着他出了柴房,跃出院墙,很快地就奔出了小镇,这时正是晚上,镇上的居民除了听到一阵急促得仿佛没有任何间歇的马蹄声,什么都没看到。
当然,第二天清扫街道的镇民会发现某些街段突然多了些血迹,只是那个时候,沧月和风中追风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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