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晏若川一愣。
云开开口，“今日江姑娘忽然提了一嘴，说她关于坐次和长公主的喜好是她花了银子打听到的，但这些东西在京城算不得私密之事，我想着会不会是有心之人故意要害晏家，夫君还是去调查调查得好。”
晏若川蹙眉，“你多心了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针对晏家，”
“夫君，事关晏家……”
“好了！”
晏若川突然厉声，“你难道是在说早早有意害晏家不成？”
他瞪着眼睛的质问，让云淮一时愣住了，晏若川此时也拂袖，冷冷一哼。
“此事到此为止就行，你也不许在祖父祖母面前多嘴！早早是好意，她也是一番好心想要帮你而已，你却如此咄咄逼人，当真令我失望！”
说着他转头便走了，摔得门“砰”的响。
“姑娘，二公子太欺负人了吧！您好心提醒，他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芷妍气的发抖，“还想让那个小狐媚子掺和当家的事情，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云淮长呼一口气。
“罢了……”
说着她看着姜嬷嬷，“去帮我再拿几根蜡烛来，今夜我要把账册看完。”
“姑娘，累了一天，您歇歇吧，明日再看了，累坏了可怎么办？”
姜嬷嬷满心满眼的心疼，她是真为自家姑娘道不值，给江早个蠢货擦了屁股不说，还讨不到一句好话，如今二公子有事相求倒是好言好语，得了应答就变了脸色，当真变戏法的都没他变的那么快。
还有这晏家也当真过分，你说那家的媳妇还得帮公公处理烂摊子的！
若当初知道晏家是这般烂了根的，还不如让姑娘削了头发做姑子去呢，也少受这么多窝囊气，吃那么多苦头！
云淮却摇头，“嬷嬷取来便是，赎公爹的银子还差那么多，我瞧瞧账上哪里还能匀一些出来。”
“姑娘，晏家自打一年前出了事，扣扣搜搜的，哪里还有银子，还不如早些休息呢。”芷妍愤愤不平。
“不瞧，怕是我们要填更多的银子进去。”云淮看着她。
芷妍一愣，“姑娘这是何意？”
云淮道：“凑不出钱，保不齐祖父就动了借印子钱的念头，若是查到咱们的私银，那才是天大的麻烦。难不成，还要再给他们银子吗？”
姜嬷嬷又点上几盏蜡烛，“姑娘，可是想到好法子了？”
云淮眸光暗了些，“晏家是没有，可不见得江早没有。她一月也就一两的月钱，可你瞧她那些穿戴，哪里像她能买得起的，二公子的俸禄都贴了家用，也匀不出多少给她。”
芷妍先是一愣，随后又炸了毛。
“她用的这些必然也是姑娘您的嫁妆啊！”话到这里她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到底，还是姑娘您的钱呀。”
云淮一叹，“傻丫头，这银子不扣出来，迟早也是被她偷偷花了去了，与其给她逍遥挥霍，那还不如拿出来救人呢。”
姜嬷嬷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姑娘是担心，他们缺银子会查到您头上去么？”
云淮含笑点头，“还是嬷嬷明白。若把江早这里查出来，总归明面上看着我是一穷二白了，他们要钱也要不到我头上来。”
话落她看着芷妍，“你难道忘了那天二公子，着急忙慌来套我嫁妆的事情么？”
听到这里芷妍算是明白了，但心里这气还是忍不下，骂了一句。
“都是些什么腌臜人家！呸！”
夜也深了，云淮也没在耽误，借着烛火扒着算盘。
姜嬷嬷心疼她，却又帮不上忙，只能找来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关上窗户。
而云淮扒着扒着算盘，手却一顿，看着账册的眸光沉了几分。
这江早，果真有问题......
.
入夜，万籁俱寂之时，萧执才从皇宫中走出。
他还穿着九龙朝服，绛紫色的衣服在这冷月之下称得他肤色白的诡异，就好似个重病久不见光之人一样。
今日的他没有全束头发，墨玉冠只束起一半的头发，冷风拂过，发丝飞扬，更给他添了几分邪气。
坐上皇帝才能坐的九龙轿，一手撑着额角，一边道。
“晏家今日的宴会如何？”
元一答：“若不是晏家少夫人从中搅局，事情定然会发展成主子想要的样子。”
萧执眼睛一眯，恍然想起云淮的脸。
“倒是碍事得很。”
元一接话道：“确实，晏家这位少夫人在京中名声很响，处事也小心谨慎，和晏家的女人都不同，有她在，主子的计划恐怕会有阻力，可要奴才……”
说着他向着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
恍然间，萧执又想到那日掩面奔逃的云淮，眼底顿时来了几分兴味，久久后才道：“不必……”
他忽然觉得，让晏家亡在她手里，好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说，若是撺掇她对晏家动手，会不会更有趣些？”
元一一愣，沉吟片刻后才道：“她是晏家的主母，恐怕此事不易……”
哪有刀冲向自己人的说法。
“据奴才所知，这位少夫人对晏家也是尽心尽力的，即便被晏家故意丢在宿州自生自灭也没有什么怨言，主子这步棋有点险，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萧执把玩着自己的白玉扳指，嘴边的笑意扩大。
“尽心竭力……”他喃喃一句，“那不是更有趣么？”
晏家那个女人好似一潭死水，就连那日给他行礼的动作都像是照着书一笔画出来的，足以见就是个被磨灭了性子的无趣之人。
可他偏是想看看，瞧瞧她这肉长的心能挨至亲多少刀，若是让他们窝里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是更好？
元一不知道主子口中的有趣是指什么，但心里却觉得肯定不是好事，多少也为云淮惋惜，你说好好的人，嫁到晏家那个火坑不说，还被主子盯上，那安稳日子可就没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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