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大爷回来了！”
下人惊喜的声音传来，暮春堂里，所有人都“噌”地站了起来，齐齐看看门外。
不到片刻，就见老爷子和晏胜走了进来。
不过两日未见，老爷子好似老了十岁一样，整个人佝偻着背，眼里好似潭死水，反观他身后的晏胜却笑嘻嘻的，手里还摇着扇子，一副喜色。
“哎呦，准备了这么多好菜呢。”
晏胜说着，顺手就拿起一块花椒凉鸡放入口中，椒麻爽辣，开胃得很，让他瞬间亮了眼。
“夫人这菜准备的真好。”
宋氏已经许久没见过丈夫了，瞧见他平安回来，又如此夸她，鼻尖一酸，柔情喊了句“大爷”。
晏胜也瞧见宋氏身后的云淮，眸光一闪有些惊艳。
“淮儿回来了……”
云淮行礼恭敬喊了声“公爹”，正正看着他时，脑海里对晏胜的形象才明朗起来。
晏胜如今年过四十，可却身材笔挺，模样俊郎，分明本人也不通文墨，偏生却有张温文尔雅的脸，如今再次瞧着他，自己才恍悟为何宋氏对他心心念念关怀备至了。
只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云淮总有种说不出的轻浮，一时移开了眼看向别处。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点入座吧，好好吃一顿，在萧执那里也受苦了吧。”
老夫人眼含热泪，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能平安回来，颇有些失而复得之感。
瞧着那满桌的大鱼大肉，老爷子嗤笑一声。
下一刻，他“哗”地当着众人面将面前菜全部掀翻在地，动静之大吓得所有人屏住呼吸。
“祖……祖父……”
晏若川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看着老爷子，压根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你别叫我！我没你这个孙子！”
他瞪大眼睛，浑浊的眸子爬满血丝。
“带着你的东西，和那个蠢笨如猪的畜生一起滚出晏家！从此晏家没有你这号人！”
他激动得很，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晏若川人都傻了，宋氏也被吓懵了，愣愣道：“公爹，您在说什么呢？是多亏了川儿你们才能完好回来的，您作何要把川儿和云淮赶出去呢……”
“我何时说的云淮？”老爷子说着，目光如炬瞪着江早，“我说的是她！”
江早身躯一震，一时间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瞧着一个二个都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老爷子连连说了三个“好”，心里悲凉得很。
“到现在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你们中了萧执的圈套，葬送了整个晏家你们可知道！！”
话落，他“哐哐哐”在桌子上拍了好几下，气得发抖。
“我的父亲，你们的太公，从无父无母的乞丐，发奋用功考取功名，做了县令，宁愿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也要为百姓谋福利，死在了阴暗的官场。”
“从你们小我便训诫你们人要有骨气，即便身处阴暗也要守住本心，结果呢？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话到这里，老爷子老泪纵横，“晏家一直为清流们研习效仿，如今你们却和那些奸佞狼狈为奸，你们糊涂啊！！”
“你们怎么就是不愿意多听淮儿的一句呢！！”
他发自肺腑，几乎说到他气竭，面对自己的亲人，他发现自己无力得很，他一生殚精竭力，小心翼翼，怎么就会生养出这群蠢东西呢！
要知如此，还不如让他死在萧执手里呢！
宋氏算是明白老爷子在气什么了，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这怎么会……公爹说的有些过了，此事是有证据指向那三位大人无罪，和川儿没什么关系的。”
老爷子只觉得心口作疼，喉头又是一甜，他硬生生憋了回去，抄起桌上的一壶茶冲着宋氏砸了过去。
“你当天下人都是又瞎又蠢如你们一样的么！”
这一下硬生生在宋氏头上开了个口，老爷子也耐不住胸中翻涌，“噗”的一口血吐出，整个人往后一倒。
“祖父！”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众人一跳，晏若川赶忙看着江早。
“早早，你快些来看看祖父。”
江早这才回神，上前救治，好好的一场接风宴，也就这么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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