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淮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还想着该怎么回去的时候,门外就走进一个嬷嬷和四五个婢子。
又是梳洗又是打扮,几个人足足捯饬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那嬷嬷看着云淮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道:“太师说的不错,夫人当真好颜色。”
云淮脸上一热,侧目看了看镜子里一袭暗红色凤穿牡丹纹的自己,一时有些犹豫。
“夫人别瞧了,太师在外等您呢。”
说着都不给云淮说话的机会,带着她就走了出去。
果真一拉开门,就见一席绛紫色九龙服的萧执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坐着,手里还捻着那串黑色的珠子。
看见云淮,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即笑开,“果真这般打扮才对。”
在晏家的她素净的像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一样,虽说是大家夫人,连套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楚嬷嬷笑着颔首,“还是太师眼光好。”
云淮蹙眉,“这太高调了,何况这凤穿牡丹纹我也不配穿的……”
楚嬷嬷笑得更灿烂了,“太师说夫人能穿,夫人就能穿,只叫别人说去就是,天塌了还有他给夫人顶着呢。”
萧执的眼睛就好似黏在云淮身上了一样,半点不舍得离开,深深瞧了好几眼,他才起身递了个东西给云淮。
“将这小烟花随身带着,遇到危险就扔在地上。”
想说用不到,可话到嘴边云淮又咽了下去,还是收了起来。
“马车给你备好了,上车回去就是,晚时若有空我再去见你。”
萧执含笑说着便走了,自然的好似眼前人是他的妻子一般,云淮脸上一红,叫他自重,等他走后,她也上了马车回到晏家。
自从云淮被送到了萧府,云淮倒是睡的好,可大房和二老却没一个睡得着的,都等着云淮能带个好消息回来。
这不,天还黑着呢,宋氏就在正厅等,等到天蒙蒙亮,就连老两位也走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云淮回来,瞧见她这身行头,宋氏愣了一下,喜出望外。
“太师怎么说?可有让川儿回来?”
云淮抽回被她拉着的手,冷眼看着他们。
“祖父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么?”
老爷子一怔,倒是老夫人反应快,手捏着帕子就抹上了眼泪。
“淮儿,我们也是被逼的啊!你是不知,那萧太师点名要你,说是要是你去服侍他一夜,他就让我们见到川儿,你祖父当即拒绝了,谁曾想他反而威胁,说不让你过去,当下就杀了川儿,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祖母晓得你是恨我们的,可是你也知道那萧执是什么人,我们根本反抗不了他,只能任由着他绑了你去,你可要原谅我们啊!这也是为了川儿,为了你的丈夫才是,你也放心,这件事我们也不会告诉川儿的,更不会介怀,我们待你还是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她哭着说,那模样倒真像极了一个被奸贼逼迫无能为力之人。
云淮冷冷一哼,“可萧太师说的是,祖父为了救夫君回来,特意求到他面前,还愿意用怡儿去交换。”
这实话说出来,老爷子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老夫人哭着的声音同样一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宋氏冷眼看着她,“你这还反过来找长辈的麻烦了不成?你是川儿的妻子,自然是要不遗余力帮他的,别弄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来,我们都还没嫌弃你呢。”
“母亲这话说的倒是比萧太师还霸道些了,人家萧太师也没母亲说的这般龌龊呢,左右只是嘲讽了我几句而已。”
话到这里她看着宋氏,“若说不遗余力,淮儿倒是觉得母亲和夫君血浓于水的亲情,不如今晚母亲去一趟萧府,萧太师觉得我无趣,却喜欢母亲这样风韵犹存的,府里养着好几个和母亲年纪差不多的,说不定母亲一去,他直接就将夫君放出来了呢,也省的全家操心着。”
“你!”宋氏瞪圆了眼睛指着她,“你这是什么话!大逆不道的东西!”
“好了!”老爷子沉声一句,随即看着云淮。
“此事是我们晏家对不住你,等事情结束后我们也会尽力补偿你的。”
话到这里他又问,“不知萧太师那边可有什么话?”
“祖父去问太师吧。”
撂下这么一句,云淮便走了。
宋氏气的厉害,指着云淮的背影,“这个小蹄子说的什么话!我可是她的婆婆!她敢这么对我说话!让她去服侍人家怎么了?当真是换了一身皮南北都找不到了,要不是川儿还没回来,我当真是要把她打上一顿!”
“闭嘴吧!”老爷子怒斥一声, “你当真以为这件事光彩么!”
说着老爷子便想驱散她们去找萧执要个结果,没想到宋氏和老夫人也想见晏若川,便一同跟着老爷子去了,他们没进到宫中,元一却给了他们令牌,三人喜出望外,拿着东西就去了天牢。
被关押了好些日子,晏若川已经瘦成皮包骨,一身囚衣被打的褴褛,血肉都翻出来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宋氏心疼坏了,眼泪止不住的掉,晏若川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哭着喊冤,让他们救自己出去,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是被屈打成招的。
他心里更是悔恨,要是当初听了云淮和祖父的话,也不至于走到这般田地。
探监的时间毕竟有限,晏若川一股脑说完了想说的,老爷子他们就被请出去了,直到出了天牢,宋氏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父亲,一定要想办法救川儿啊!要是再这么被折磨下去,就算是救他出来了,人也被打废了啊!”
这大周的律法,定罪之人就是有罪之身,要受刑直到砍头那日,她当真是心疼儿子。
“父亲,不若再让云淮去一趟,这次让萧太师直接放川儿出来才是!”
宋氏几乎疯狂,眼睛都红了,“一夜、两夜、三夜,他想怎么样都成,只要把我的川儿放出来啊!”
老爷子同样是心疼孙子的,可如今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他只能道:“罢了,先回去和云淮商量一番,也不知萧执当真喜不喜欢她……”
女人心思始终细腻,老夫人道:“恐怕是喜欢的,不然她怎么穿得了这身行头?你看看她带着的那些首饰,光头上簪着的那根金如意点红宝石步摇都价值不菲,萧执也不是傻子,平白为何要送她这么昂贵的东西?此事必然不像她说的那般。”
男人只会给喜欢的人送物件,从小到死都是,她可真不信云淮说萧执不喜她的话。
老爷子沉默一番,“罢了,先回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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