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晏若川或许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江早。
接连受刑,他躺在草堆里动弹不得,煞白着一张脸,浑身血肉模糊。
“早早,你怎么来了……”
江早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倒是衙役开口。
“她可是来替你受刑的,你倒是福好命好,能得这么好的女人。”
听见这话,晏若川即便是铮铮的汉子,也同样鼻尖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早早,没想到你对我才是一心一意。”
都是患难见真情,他真的没想到江早会来替他。
江早有苦难言,看到晏若川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就吓得她腿软,她都不敢想这鞭子抽在她身上得有多疼!
她当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云淮这完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如今谁人都知道她是来替晏若川受刑的,倘若她就这么跑了,不仅失了晏若川的爱不说,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云淮那个贱人!
江早恨得直咬牙。
狱卒道:“得了,面也见了,我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你且看看今日的刑罚是你来,还是让你家这位姨娘来?”
江早心头一震,眼底瞬间涌出泪水,“若川哥哥……”
她轻声一句,看着别说多可怜了。
晏若川心里也不是滋味,揪着眉头。
“早早,往后的几日苦了你了,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在他面前装可怜是江早的一贯手段,可她始终没想到晏若川如今居然把她推出去!这离斩首还有五日,要是一脸挨了五天的打,她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若川哥哥,我怕……”
她弱弱道,那双小鹿般的眸子闪烁着浓烈的惊恐。
晏若川只得趴在草堆上安抚着她,“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听闻此话,江早吃人的心都有了,衙役也懒得和他们再掰扯,过来拉着江早。
“得了,走吧。”
江早顿时慌了,尖声叫着。
“不要!不要打我!!”
“你这婆娘,不是你自己逼着你家主母求太师让你来替主君受刑的么?如今怎么又变了?”
衙役这话一出,晏若川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早早,你对我难道是假的么?”
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江早的眼泪都急出来了,最后只能颔首。
“若川哥哥,这自然是真的,我只是怕……”
这句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说着就被衙役拉走了。
鞭子打在身上,还没坚持多久江早就晕了过去……
天牢中不养无关之人,江早最后是被送回晏家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宋氏的脸。
“夫人……”
这才开口,后背就火辣辣的疼,她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孩子,你受苦了,没想到你对川儿这般真心。”宋氏说着,眼里的怜惜却没有深入眼底。
江早心里委屈,可却有苦难言。
想了想,她道:“明日若川哥哥还要受刑,我今日负伤严重,明日怕是去不动的,少夫人对若川哥哥同样关心,不若让她明天去吧。”
云淮让她不好过,她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过的!
那知宋氏一叹,“此事我也想过,说让你们二人交替着去,谁知道让人去刑部问了问,人家说不许这样,只说乱了规矩,要么就指定一人去,要么就谁都不许去。”
“那指定少夫人不就好了!”
“要真能如此就不让你受苦了。”宋氏说着看着她,“刑部的人说了,既然今日是你去的,那日后就是你去。”
江早心里“咯噔”一下,“那让她求求太师啊!她今日也是求了太师的!或者让她再去伺候萧太师两晚!”
沉吟片刻,宋氏才道:“好孩子,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办了,你又不是不知,她是个蠢货,昨日让她去伺候萧执,谁知道反而让川儿的日子提前了去,我们一家委实赌不起了啊!要是再让她惹出个什么意外,那川儿就完蛋了。”
说着她拍了拍江早的手,“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和川儿的情意我和老太太都看在眼里的,等事情过了,川儿也平安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就忍忍吧。”
“夫人!我……”
江早还想说什么,可宋氏却不想听了。
“这件事就这么办了,明天一早我会让人送你过去,你去看看川儿,帮他伤口上上药,伺候他把饭吃了,晚时等他吃完了饭,我会让人接你回来的,也就五日的功夫,没多大的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说着,宋氏就走了。
送饭?服侍?
还要帮他受刑?!
江早听见这些话整个人气的发抖。
“该死的老虔婆!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么!”
她知道晏家人没有良心,可没想到居然狠毒如此!为了自己的利益当真不顾别人的死活!
越想她越生气,啊的尖叫起来,把枕头全砸到地上,因着动作大还扯着伤口疼,痛的她眼泪直掉。
启初只是微微落泪,可这眼泪好似断了线,最后她放声大哭起来。
之后的四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这一夜,江早难眠,宋氏和二老同样难眠,晏若川的事情,他们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如今离砍头只剩四日,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盼着奇迹能出现。
他们睡不好,云淮却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晃就是三天的光景,想不出办法让宋氏头发都急白了,为了儿子她甚至去了一趟娘家,谁知道连娘家人都为了避嫌没有见她,这无疑是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掐灭了。
短短三天的功夫,江早也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牢里当差的本就全是男人,难得遇见个女的自然是想尽办法的折磨,就只是用鞭子打都恨不得耍出一百零八种花样,前两天还好,可到了第三天,江早就发起高热,昏迷不醒,但晏家也没放过她,还是将昏迷的她送到了大牢。
这醒着大和晕着大可大大的不同,谁知道在昏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就连一向喜欢看江早热闹的芷妍都对江早生出那么一点点怜悯了。
初七这日,一大早宋氏和二老就苦着一张脸准备去大牢外等着晏若川出来,谁知道管家就急匆匆跑了进来,面上带着喜色。
“有救了!二公子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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